“你他妈的干什么去了?害得全区队的人一晚上没睡觉!”张云泽见了刘冰,怒火一下子冲上了头顶。
刘冰没想到会遭到伏击,一下子蒙了。“我,我,出去,出去散了散心。区队,区队不会都知道了吧?”刘冰摸着脑袋支吾地说。
张云泽一把抓住刘冰的衣领,一拳打过去,骂道:“刘冰,你小子就是滥泥扶不上墙,算我张云泽看错了你了!现在,你回去给区队给中队一个说法!”
刘冰自知理亏,从地上爬起来,也没有反抗。
张云泽看出了他脸上的惭愧,也没有继续动手。
真是恨铁不成钢!张云泽失望地瞪着他。
在李浩的再三追问下,刘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果然不出所料,他是出去会森梅去了。刘冰在家就是个花花公子,受不了部队对男女关系的限制,其实森梅并不符合他对异性的需求标准,但是在部队的环境下,刘冰也只能将就了算了。在通过哨位上的交往和平时的联系中,刘冰和森梅达成了密切的关系,并成为了名义上的情人,然而没想到,第一天晚上冒险翻墙出去跟森梅约会,便被发现了。
理所当然地,中队知道此事后,异常气愤,吴刚当即拍板儿,对刘冰做退兵处理。退兵就是把犯了重大过失的士兵遣送回入伍前的原籍。在得知了这个处理结果后,刘冰彻底崩溃了,一个大男人,跑到院子里哭了起来。
张云泽心里也很沉重,到院子里劝他。
刘冰一下子扑到张云泽怀里,一边抽泣一边道:“张云泽,我不想回家,我没脸回家,为什么,为什么中队就这样一杆子把我打死了呢?我可以改,可以改!”
张云泽从来没见过这么伤心的刘冰,在自己的印象中,他是个坚强、幽默而直率的人。虽然小错不断,喜欢搞恶作剧,但本性还是善良的。张云泽虽然对他的屡次违纪而异常气愤,但却不希望刘冰受到这么严厉的处理。“想开点儿刘冰,别想太多,象个男人,别让一点儿挫折就给压趴下了!”张云泽拍打着他的后背,真诚地安慰他。
这个时候,张云泽真的感到很头疼,军区大比武的日子日益临近,分队却突然出了这么多事情,兰大伟的不负责任,刘冰的重大违纪,等等,牵扯了他太多的精力。但作为一名分队骨干,他又不能不管。
“完了,完了,我这一辈子完了,污点,污点啊!”刘冰拍打着脑袋,不敢接受面前的现实。
看着这个朝夕相处的战友,遭遇这样的困境,张云泽决定铤而走险,去找领导们求求情。也许,如果现在中队还没把刘冰的事情往上汇报的话,还有机会让领导改变决定。虽然张云泽知道这样做机会很小,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刘冰就被当了退兵,那样,他的一辈子就彻底毁了!
“刘冰,你以后能改吗?”张云泽突然认真地问。
“都这样了,再怎么改?”刘冰失神地说着,眼睛里失去了往昔的光彩。
“如果现在中队还没向大队汇报,你就还有机会,这样吧,我再给你争取一下,但愿领导能网开一面!”张云泽若有所思地说。
刘冰紧紧地握住张云泽的手,感激地看着他。“如果中队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这次刘冰象是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眼睛里闪烁着真诚的悔改之意。
张云泽拍了拍刘冰的肩膀,轻轻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尽全力帮你的。”
“如果中队肯给我机会,我会戴罪立功的,我想参加你的拳术方队,争取给中队争取荣誉!刘冰道。
张云泽一惊,一种深深的同情溢满心间。刘冰是个拳术方面的好手,不过,在选拔拳术队员的时候,刘冰不想受这个罪,所以没参加。
张云泽心想:眼下,也只能试试看了,他知道,要想让中队改变决定,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为了战友,他也只能搏一搏了。
忐忑地到了吴刚的屋里,张云泽把自己的想法汇报给了吴刚。
吴刚听到后勃然大怒,瞪着张云泽道:“行了,你什么都别管,我心里有数,你就准备好你的军区比武就行了,其它的,都少操心!我告诉你,你小子要是给局里抹了黑,我第一个处分你!”
“队长,刘冰的本性不错,他现在已经深深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希望中队报着治病救人的态度去处理此事,而不是一棒子把他打死!”其实,张云泽本来就对中队的处理方式很是不满,此时,更是语无遮掩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我不一棒子把他打死,他会一棒子把中队打死!刘冰是什么品性?如果他以后再给中队捅什么娄子的话,后悔都晚了,我可不想让中队辛辛苦苦拼出来的成绩被他搅和了,与其让他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倒不如趁早清除这个定时炸一弹!”吴刚振振有词地说。其实他一般不喜欢跟别人解释这么多,只不过,张云泽现在是全中队领导眼中的宝,吴刚对这种好兵的做法是以理服人。
“但是我相信,刘冰不会的,他已经有了深刻的教训,他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我觉得中队应该以帮助他为出发点,而不是以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处理此事!”为了战友,张云泽算是豁出去了,什么僵硬的字眼儿都蹦了出来。
“谁敢保证他以后不犯错误?你能保证吗?”吴刚对张云泽的估计有些不满。
“我能保证!”张云泽坚定地说。
“你拿什么保证?”
“如果刘冰再犯这种错误,我愿意替他接受任何处理!毕竟,我是他的上级,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张云泽坚定地说着,只希望吴赐会网开一面,收回成命。
吴刚看张云泽如此坚决地为刘冰争取,短暂地思考了片刻说:“好,我就信你一回,也就是张云泽你敢给中队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要是别人,我非得收拾他!不过,话得说回来,如果刘冰再犯什么错误,我连你一块处理!”
队长的话竟然有了转机,这让张云泽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这么说,这么说,队长你同意了?”
“同意不同意,还得等我开完会再说!”吴刚道。
“那,谢谢队长!”张云泽给吴刚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其实张云泽也没有想到,队长会这么给自己面子。刘冰终于逃脱了被退兵的恶运,但是处分自然是少不了的,军人大会上做检查,然后,给予记大过处分一次。对此,一分队的工作受到了颇深的影响,兰大伟也对张云泽很是不满,埋怨他不应该替刘冰求情,毕竟,在大家心目中,刘冰就是一个刺头兵,就是一颗老鼠屎。因为张云泽为刘冰争取了继续留队的机会,他遭受了中队、区队和分队舆论的批判,尤其是是区队的各个分队骨干,在骨干会上对张云泽提出了质疑,张云泽坚持自己的立场,认为给刘冰机会是对的,刘冰一定会改过自新,争取先进。
而刘冰经过了这场风波后,也想努力改过,主动要求加入拳术方队。在干部和骨干的一致反对下,张云泽坚持给他争取戴罪立功的机会,终于又刘冰如愿以偿地加入到拳术方队的行列中。
对此,刘冰很是感激张云泽。
值得庆幸的是,刘冰在训练方面特别认真,本来,刘冰的自身素质就不错,再加上努力的训练,他的动作也赢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可。这些,张云泽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多么希望刘冰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士兵,而不是人见人烦的刺头兵。
而张云泽因为过度的疲劳,在一次组织训练的时候,晕倒了。
经过检查,确认张云泽是因为疲劳所致,吴刚非要张云泽休息几天,被张云泽拒绝了。
在大队部输液的时候,吴刚坐在张云泽身边,满怀心事。“你这样硬撑着,迟早会出问题的!你以为自己是铁人吗?白天要进行十几个小时的训练,晚上还要加班到深夜练习格斗,无论如何,你必须得休息,先让你们区队长组织拳术方队进行训练!”吴刚既疼惜又焦急地说。
“队长,不行,这样的话,所有的训练计划都被打乱了,而且,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我不能离开训练场,不能!”张云泽焦急地说。
“扯淡,这是命令!必须休息!”吴刚强行下令。
“不能休息,一休息就前功尽弃了!”张云泽争辩道。
在一边给张云泽陪床的刘冰也附和着队长的话,说:“张云泽,你就听队长的吧,你现在太疲劳了,太这样下去的话,肯定不行,这东西不能着急!身体是最重要的!”
张云泽猛地坐直了身子,看了看吴刚。“队长,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局里的荣誉不比我的身体重要一千倍?只要能通过自己的努力,为局里争取了荣誉,再累,我也不觉得疲惫,我向你保证,我会控制好自己的训练时间,不会再出现类似的现象,请领导相信我,千万不能让我休息,一休息,全完了!”想着自己这段时间的辛勤付出,想起拳术方队跟随自己吃的这些苦,张云泽心里非常焦急,在他心中,特卫局的荣誉高于一切,对比起这个,自己的身体又能算得了什么?
“但是没有你,照样也有人可以组织训练,而且不一定比你指挥的差!”吴刚还是想尽力劝说让张云泽休息。
“那不是一回事儿!现在,方队的队员们已经适应了我的口令和训练方式,如果再让别人接手几天,那我以前的训练都白费了,都得前功尽弃不可!队长,你放心,我没事儿的,我的身体就是块铁,今天纯属意外情况!”张云泽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用央求的眼睛看着吴刚。
其实吴刚也挺为难,张云泽说的也不无道理,如果换人施训的话,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而且,也很容易造成训练方式的冲突。但是他也不忍心让自己的兵这么疲惫,一天将近二十个小时的工作量,谁受的了?
“这样吧,张云泽,我可以同意你继续组训,但是晚上你个人的加班训练就暂时取消了,你要保证把身体给我养好,实在不行我给局里反映反映,别让你参加这么多项目了,你就专心致志地把拳术训练给我搞好!争取在军区的特种兵大比武中取个好的名次,这就足够了!”吴刚道。
“队长,不行,坚决不行,局里安排的任务怎么能说改就改呢?”张云泽坚持道。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倔呢?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给局里反应!身体都他妈的垮了,练的再好有个屁用!”吴刚说着,掏出了手机。
张云泽一把夺过队长的手机,表情很焦急地说:“队长,算我求求你了,为了提高我的格斗技能,局里还特意派了特卫队的队员在咱们中队耗着,如果我现在退出,我对得起局领导对我的信任吗?你放心,我会控制好训练时间的,大不了晚上提前一个小时休息!”
“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管个屁用!”吴刚夺过了手机。
“那,那我就提前两个小时还不行吗?”没办法,人家是领导,张云泽必须想办法说服领导改变想法。
吴刚皱起了眉头,想了想,狠狠地骂道:“张云泽,我可告诉你,因为你小子,我可是改变了不少主意。你见过谁敢在我面前这么讨价还价?要不是看你现在任务在身,我非得让你回去写检讨,服从意识不强,老是找理由,找借口!”
张云泽深深地呼了口气,看来,队长的话里又出现了转机。
“这样吧,你晚上十点之前必须给我准时休息,中午也一样,不允许你大中午的还到地下室加班儿,到时候我会到地下室检查,如果发现你不按我说的来,我马上取消你参加军区比武的资格!”吴刚严肃地瞪着张云泽,句句铿锵有力。
“是!”张云泽振奋地响亮回答。
吴刚看了看张云泽,轻轻地叹了口气。
吴刚心想:我当了这么多年兵,没见过这么倔的兵,也没见过责任心这么强、为了集体的荣誉不要命的兵。
但是,吴刚不能不为他担忧,这孩子,训练上太玩儿命了!
从大队部卫生所回去,张云泽又转而活蹦乱跳了。
其实,张云泽能体会到领导对自己的关心,队长的话里,饱含着对自己的关爱。为此,张云泽更加树立了坚定的决心:自己一定要为特卫局,为四大队一中队,为自己这亲爱的大集体争取荣誉,这次军区大比武,只能成功!
刚刚吃过早饭,吴刚找到张云泽,说是局领导要来视察训练效果,张云泽赶快组织拳术方队,提前做好动员,提前活动好身体,整齐地站在大门两侧迎接局领导的到来。大约九点多钟,三辆深色奥迪整齐地驶进大门。“敬礼——”张云泽响亮地下达口令。
三十几名拳术队员整齐地敬礼,热烈迎接。
通过车号,张云泽知道这都是局里的重要领导,最前面的那辆是常局长的车,后面分别是特卫处处长齐少熊和常务副局长林小刚的车,平时的时候,这些重要领导一般是不会光临一个小小的中队的,但是,张云泽肩负着全局的希望,才使得这些高级军官对四大队一中队有所青睐。
随后,大队长也驱车赶到,正好跟局领导同一时间进了营房的大门。
张云泽组织拳术队员们在操场上整装待发,简单地温习了一下套路,张云泽开始给大家做动员:“同志们,今天,局领导来到我们中队,要检查我们的训练成果,我希望大家在操作的时候不要紧张,把平时的训练效果发挥出来,不要让局领导失望,大家说有没有信心?”
“有!”下面整齐地回答。
“声音太小,再来,大家有没有信心?”张云泽故意想让大家再提高一下士气。
“有!”回答声震云天,特别响亮。
几分钟后,在大队领导和中队领导的陪同下,局领导从营房里走了出来,吴刚朝张云泽摆了摆手,示意让他过去。张云泽跑步到了众领导面前,标准地向局领导们敬礼。
局领导们今天都穿着便衣,常局长冲张云泽点了点头。“小张啊,训练搞的怎么样了?”
“报告首长,还算不错,现在队员的士气相当高!”张云泽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回答领导的问话。
“那你比较辛苦啊,既要组织拳术训练,又要练习格斗术。不过你放心,付出总是有回报的,你们队长也向我反应了,你很努力,不过也要注意身体啊!”
“是!”张云泽感激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