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提要:三路人马各怀心思
陌氏皇宫,御书房。
昨夜花响携子潜逃,陌奕宗气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会儿下了早朝,困劲儿便上来,奏折压在手边,趴在桌边昏睡过去。
“圣上,圣上!御鸽送来消息!”王德才一路小跑,呈上小小的密函字条。
陌奕宗登时直起身,压了压眼眶,亟不可待地展开字条
王德才伸长脖子仍是一个字没看见,谨慎地问:“圣上……有七王爷的消息吗?”
暴戾的一拳砸向桌面,他道:“废物一个!断水刀称,暂时跟丢,且未见弄盏。不过夸叶乘风承诺,三日后可以见到花响。”
好处两头吃是狐影的“特色”,曲意逢迎的夸叶乘风,果然是奸佞之人!
“啊?换言之,七王爷并未与花婕妤在一起?”
陌奕宗思忖片刻,猛地看向王德才,道:“偷走弄盏的宫女与太监抓到了没?!”
“锦衣卫奉旨全面搜捕,已于今晨在城外树林找到遗失的龙辇,倘若顺着车轮痕迹追踪,估计很快可以抓到二名贼奴!”
陌奕宗刚欲开口,一道响雷炸开天际,紧接着哗啦一声,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瓢泼大雨拍打着窗棂,这下玩儿完了,雨水可以快速且有效地冲刷车轮痕迹。
“天助她也?死丫头的命未免太好了吧?”
“圣上,奴才目前担心的是,两名贼奴并未与花婕妤汇合。”
陌奕宗思忖片刻,否定道:“你的担心很多余,花响非常清楚一点,用银子收买的奴才不可靠,只有真诚相待方能换来绝对的忠诚,你不妨回忆一下,朕几乎可以断定一点,这两个奴才并非是你安排给她的人手。”
此话一出,王德才不由愣住……对啊,她身边只有这两人来历不明!
陌奕宗已经从他的表情中得到确认,无奈地指向他,道:“王德才,你说你也跟了朕这么多年,怎就未看穿一个小丫头的花花肠子?”
“她!……找了一个又笨又蠢的胖妞儿和一个瘦小如猴儿的劳役!是奴才!……有眼无珠,请圣上责罚。”王德才噗咚跪地,抖抖唇一脸委屈。
“起来吧,你自当买个教训,朕也是小看了她,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她竟选了一条最危险、最没可能潜逃的逃亡路。”
主仆二人不约而同地长叹一声,郁闷扶额。
陌奕宗用指尖敲击着桌案,屋外狂风暴雨,冷雨里还夹杂着雪片……花响,照顾好我们的儿子。
他又是一声叹息,径直前行,道:“还不快起来,雨天正适合操练,随朕前往军营。对了,带上几个对海域环境了解的官员。”
龙茗国拥有强大的海上力量,陆战兵首先要适应海水给铠甲增加的负重。其次,训练平衡感,以及帮他们克服对海中猛物的恐惧。
还有战船、武器,需要打造无穷无尽的箭雨和排箭床驽、投石器等。
银子像流水一样花销着,这便是必须先行侵占钰国的原因,没有充足的银两作为支撑,谁敢打仗?
他神色倦怠,揉了揉太阳穴……花响,朕快累残了,此刻只想搂着你睡觉。
…………
与此同时,郊外。
因为雨势太大,小马车被迫停在客栈避雨。
雨夹雪导致温度骤降,龙走月唯恐儿子受寒,订下一间客房稍作调整。此刻,她搂着儿子围在被窝里;肥娥冒雨跑去购买小棉衣;小扇子弄来炭炉盆,尽可能让屋子变暖和一些。
她摩挲着儿子微凉的小手,惊见儿子精气神欠佳,不由心急如焚。
倘若弄盏不幸染上风寒,她就是罪魁祸首。
“主子莫心急,奴才请厨房给七王爷熬完糖水姜汤驱驱寒。”
“好,快去。”她点头如捣蒜,对于政事、军事皆可冷静处理,唯独对孩子的事儿,时常六神无主。
“弄盏,娘在照顾孩子方面也是新手,你要多担待呀。”她把外衣脱下来盖在棉被上面,紧紧裹住儿子的身体,而自己身上仅剩一件轻薄的单衣。
冷风顺着窗户缝儿里飕进来,她不由打个冷颤,赶忙用窗帘堵住一道道小风口,唉,北方什么都好,就是这鬼天气真是要命,十分想念阳光四季的龙茗国。
她坐到桌边,无意间看到放在一旁的针线笸箩,想到肥娥与小扇子都在忙,她初次穿针引线,准备动手做一个保暖的奶娃随行袋。
“嘶……”
第一针便扎进指肚,她吸允着流血的手指,望向可爱的儿子,婉然一笑。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碰的针线活,此刻竟然成为她最想熟练掌握的本领,所以说啊,这人不能把话讲得太满,计划与变化岂能是一档子事儿。
浤浤汩汩的雨水顺着客栈的屋檐流淌,她再次看向窗外,陌奕宗这会儿正在做些什么?是气得暴跳如雷,还是趁着天降大雨练兵秣马?
她没来由地笑出声,真想看看他气疯的模样,怎样,就是要挑战他的皇权。
…………
暴雨持续,夜入三更,龙走月被自己的咳嗽声震醒。
下午那会儿,陌弄盏好似只是乏了才会打蔫儿,待睡饱、吃饱以后,摇头晃脑跟好孩子一个样儿,反倒是她适应不了这多变的天气,感到头疼脑热。
肥娥与小扇子从地铺上爬起来,点亮油灯,刚欲询问,只见主子翻身下床,钻进肥娥的被窝。
龙走月捂住口鼻,闷声道:“小娥,你睡上面照顾弄盏,我怕传染孩子。”
小扇子感觉主子使劲压抑着咳嗽声,询问要不要去请郎中。
“不碍事,雨一停咱们马上赶路,没时间浪费。”
……
凌晨时分,终于迎来一缕雨后曙光。
龙走月为避免将风寒传染给儿子,坐在车帘外,迎着冷风亲自驾驶马车。
咳嗽声接二连三,肥娥从布帘里探出头,关切地说道:“昨日忘了给您买棉衣,您若不嫌弃的话,先穿我的衣裳,我肉多不怕冻。”
“你若是再冻病了,难不成让小扇子照顾弄盏?咳……快回去老实坐着。”
她扬起马鞭,车轮飞速地碾过泥泞荒草。
……陌奕宗一定会派出锦衣卫追踪她们的足迹,必须尽快与夸叶乘风汇合。
正当车轮飞速前行的同时,一行显眼的外族人,骑马进入陌氏王朝的皇城。
领头男子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鲜衣怒马、气质高贵。他身下的坐骑为一匹纯黑色的骏马,男子身姿挺拔,目光深邃且冷傲。因为男子着装迥异,引得百姓缓步张望。男子头戴貂皮毡帽,帽檐正中镶嵌一颗浑圆通透的红宝石,一头精编的辫发洒落肩头,身着质地上乘的皮袍,曙光照耀在男子英俊冰冷的脸庞上,仿佛倏尔失了温度。
男子的随从驱马靠近,悄声道:“单于,我们该如何寻找月帝?直接冲进官府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单于”是匈奴人对于部落领袖的尊称。
单于乞颜苏合,微微地蹙了一下弄眉,吓得随从赶忙拉扯马缰退后。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画像,画像之中的女子一袭陌氏服侍,容貌娇艳,神态严肃。正因为该名女子的神情与龙走月八分相似,使得乞颜苏合坐立不安,于是乎,日夜兼程从漠北赶往陌氏王朝,决定亲自求证一番。
……走月,你我三年未见,但愿这画像之中的,被高价悬赏身份的女子并非是你。
他遥望巍峨耸立的陌氏皇宫,眯起狭长的眼眸……倘若真是你,纵使血洗陌氏王朝,我也必须把你平安地送回龙茗国。
思及此,他扬起一根手指。见状,随从即刻上前听命。
乞颜苏合使用本民族匈奴语与随从交流,道:“这种悬赏画像通常由官府颁布,去,把知府抓来见我。切记,动静小点儿,我不想醒来的时候,听说知府衙门里的官员全被宰了。”
(匈奴语)“是!阿尔木领命!”阿尔木是随从自己的名字,他是除了首领之外,稍微会讲一些汉语的匈奴人。
“这不是草原,嗓门可以小点。”
阿尔木面目狰狞,腰间别着两把锃光瓦亮的大弯刀,魁梧得像一头黑熊。不过他在单于的面前,倒温顺得像一只小绵羊。
他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道:“人困马乏,单于去睡觉吧,阿尔木保证在不见血的情况下,顺利完成任务。”
乞颜苏合应了声,扬手打发随从去抓人,继而利落地跃下马背,走入一家装潢相对的华丽的客栈。
迎门的店小二从未见过高大威猛的匈奴人,见外族人信步而来,店小二不知为何感到双腿发软,吞了吞口水,不自觉地向后倒退。
乞颜苏合目不斜视,径直走向柜台。此刻,坐在一楼就餐的住客,无不跟随他的步伐,神色惊异,动作定格。
“这里我全包。”
一个钱袋抛在柜台上,紧接着,一把足有四尺长的,镶有各色宝石的银色弓箭,哐当一声,撂在柜台前,顷刻将摆在柜前的算盘、账本扫落一地!
见状,故作镇定的住客们与店小二,惊声呼叫,抱头鼠窜。
掌柜子被弓箭挤在柜台里面,想去报官根本逃不出去啊!内心想着怪模怪样好不惊悚!但表面唯有谄媚假笑,颤颤巍巍地打开钱袋。
然而这一看……
嚯,不得了、不得了,满满一袋子的金块儿?!
咬上一口验验货,哎呀妈呀,货真价实的金子!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陌氏王朝欢迎您!尊贵的客人,您二楼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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