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友琴年三十晚上浓郁的芳心被毫不留情的片片肢解。据她观察,游鹤轩跟余文佑之间不是一般的有问题。年前的翡翠链子由不得她不多想,那可不是普通朋友之间能送的,尤其是一般男人根本不可能细腻到送一个含有对方小名含义的饰品。更别提游鹤轩专门来接人一起过除夕,初一又一起拜年,拜完年后躲在屋后面搞烧烤。连续几日同进同出,说不是情侣,也只能是不了解什么叫做同性恋的人才会相信。
在腐文化深.入大学角角落落今天,熊友琴就算不是脑残腐,那也是有腐倾向的。看到小帅哥难免YY一下,可这个小帅哥同时也是自己看上的,情况就不那么美妙了!同时也心生一丝担忧,同性恋在大城市不算个事,但是在闭塞的仡熊村……熊友琴自问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以自己为代价去掩护,并且如果余文佑骗婚的话,她甚至会揭穿。可是如果余文佑坚持不结婚呢?恐怕所面临的舆论压力呈排山倒海之势。
望着生养她的山村,熊友琴毫无留恋之情。愿意考教师资格证,愿意回来,是因为最开始以为会有好归宿。她不可能嫁到本村,那是乱.伦。附近的村子可以嫁,但是她不愿。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山内外的差距,没有人比她更深刻的体会什么是女权。这里很传统,传统到可以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了。但是,很少有人想过,传统即男权。任何一项传统的规定者,都是男人。每一条,都对女性不利,哪怕有些看起来对女性有利的,也无非是奴隶主给奴隶的一点点甜头。想要嫁给余文佑,别的都是借口,真实唯有他来自山外来自都市。
其实村里的女孩子心里都是明白的,但是没有像她一样形成系统的思维,她们只知道余文佑脾气好心地好,这样对人好的概率会很大。其实她们也在不满传统,只是不知道如何反抗如何辨别,甚至不知不觉的在遵守着既定的轨道往前走。就如村里的阿妈婶婶们一样,立场转换后,比谁都更维护传统。熊友琴不想让人主宰她是否可以工作,不想让人主宰她的子宫。工作和生育,只能是她想或不想,而不是她的主人施舍或不施舍。这番心思谁能懂呢?如果没有人懂,那么她就一个人。只要离村子够远,哪怕孤独终生家人也鞭长莫及。想到此处,不由又同情余文佑,好死不死一个同性恋,跑到村子里来干嘛?找死!可惜她不是救世主,现在ding着奇葩的思维,都快自身难保了,顾不上别人,唯留一声叹息而已。
余文佑有客人,妹纸们却不管不顾。能在家的时间不多,能刷存在感的时候必须要怒刷!面对妹纸们,余文佑第一次真心实意的欢迎。一屋子人,谁都对他有企图,但唯有游鹤轩最难缠。妹纸们么,无非是菜市场买菜的心思,这颗白菜够水灵,想买!掏出荷包数数钞票,看够不够数而已。感情是没有的,直白的实际利益的考量。即使拒绝了,所伤的无非是面子。他要拒绝全部,那么所有的妹子都伤了面子,反倒无所谓了。哪个妹纸年轻的时候没追过一两个偶像男神呢?等真的找到合适的人之后,男神也好偶像也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她们是最好的干扰器,即使游鹤轩想要表现出十分的占有态度来,也得看看眼前的一群干不干。
游鹤轩郁闷非常,想一展厨艺先俘获人的胃,对不起,女孩子们更擅长,不单厨房被她们承包了,连被子都被拆了洗干净了,手洗!她们和她们身后的妈妈们,还各展所长,生活的角角落落能想都想到了。游鹤轩自问没有女人细腻的心思,只好甘拜下风。好好一个年假,就在跟一群女人争风吃醋中度过。以至于不得不走的时候,游鹤轩哀怨的对余文佑说:“陛下,千万别把臣妾打入冷宫!”
余文佑忍不住噗:“什么鬼!?”
“你看你的后宫之庞大!”游鹤轩化身怨妇,“你种*马*文男主啊!连内.裤都有后宫给你做好了!好歹给我留点大房的体面。”
余文佑本来听到“内.裤”两个字就想撞墙的,听到后面一句又笑了:“别演清宫戏行不?什么大房二房的?小姑娘家家闹着玩呗,你还当真。”
游鹤轩鄙视:“你当她们闹着玩,她们谁闹着玩了?那什么熊桂,恨不能把你就地正法了!晚上锁好门吧亲爱的,她们还要几天才走呢。当心晚上爬窗户把你睡了!苗女多情啊!”
余文佑脸一红,干笑着说:“没那么夸张。我也没那么受欢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决定还是锁好门比较好。他听了N天厂妹厂哥的爱恨情仇,直接扑chuang未必,但是闹点什么事出来,还是很有可能的,防范于未然么,反正她们最迟过了十五就必须走了。游鹤轩是真不想离开,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过年能神隐七八天是极限了。趁着还在正月,该拜的码头先拜了,该做的计划也要做好。最终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走到村口,又忍不住跑回来冲着余文佑喊:“过两周我再来!等我啊!”
一大早跑来占坑的熊桂听到这话,扑哧一笑:“游大哥你怎么比我们还夸张!”
新仇旧恨!游鹤轩深深的看了熊桂一眼,无言的走了。熊桂今早第一个来,心情暴表,蹦进余文佑的屋子就问:“余阿哥吃了早饭没?”
余文佑一阵肝疼,说好的余老师呢?什么时候变成阿哥了?你叫我四阿哥得了!收回前言啊,至少熊桂这熊孩子是来真的哇!熊桂长的真的很漂亮,至少是厂花级别,他要不是弯男,估计已经被灭了。被一漂亮妹子脆甜的喊阿哥,至少苗族文化熏陶下的汉子绝壁是鼻血如柱。余文佑momo鼻子,觉得ting可惜的,媚眼抛给瞎子看,幸亏本村的汉子都是同宗,不然他早就混不下去了。
其实余文佑的屋里被当成窝点,最该赖的还不是余文佑本身,而是那个蛇精病设计师屠则。全屋木地板,这个角落里装饰一盆花,那个角落里扔个抱枕。全原木家具,却又不是很规整的,有些地方保留了一点点原生态的味道。这货将来非池中物,问题是如此凶残的屋子,就算余文佑满脸坨,那也招妹子扎堆啊!何况余文佑长的白净。看吧,陆续赶来的妹纸们已经找好自己的位置,扎堆摆龙门阵了。年初七了,姑娘们你们的老板不催你们回去上工吗?业界良心中国好老板吗?余文佑默默的关卧室门,熊丹眼疾手快,一把挡住:“阿哥你要干什么?”
余文佑无力的道:“你们慢慢玩,我要备课。初九开始上英语,初十五开始正式上课。”
熊友琴不确定的问:“我们会不会打扰你?”
当然会!话没出口,熊桂已经说了:“我们小点声,不吵到你。中午想吃什么?”
你赢了!余文佑泪流满面,有气无力的说:“随便。”然后把门一关,从包里翻出当时坐火车买的耳塞一堵,专心备课。余文佑的卧室朝北,有个大窗采光。书桌便在窗下,窗台上还有一盆绿萝养的生机勃勃。原本ting好的事儿,天杀的屠则又在外面修了个大大的露台。熊桂那熊孩子没事儿就跑到露台上,隔着窗户看帅哥。看到帅哥认真备课的样子,回去说:“认真的男人最可爱”,结果招来了全村的妹纸窝在露台上围观“正在备课的男神!”熊友琴卡擦一张照片发上网,标题是“最帅乡村教师”,整个就在她的学校引起轰动。好吧,大过年的所有人都闲的神蛋疼是主要原因。大过年的余文佑把屠则诅咒了十八遍,混蛋啊!下次胆敢再来,一定拉着你好好谈谈人生!
年初九开始上课,所有人都消停了。在乡下老师的分量不轻,余文佑要决定干正经事,至少表面上没有人敢闹,怕被群殴。但余文佑余老师的身份已经烟消云散,除了学生在上课时间叫他老师以外,所有的适婚妹纸都改口叫他阿哥。苗语里阿哥的含义就广了!不知道的人真以为他养了一群后宫!而且苗女彪悍,喊自家哥哥的语调,跟喊余文佑完全不一样。带着那清脆又甜腻的拖音时,没有哪个正牌哥哥会傻里吧唧的答应,绝壁是叫余文佑,毫无争议。此外阿哥还有后生的意思,阿姨婶婶们也叫他阿哥,算是当自家子侄(女婿?)。学生们当然不会叫他阿哥,问题是他们更操蛋,上课还叫老师,下了课管他叫柚子!啊喂!他老师的威严一去不复返了好吗!柚子一听就特二特傻,无比痛恨自己的大嘴巴,干嘛没事把小名泄露出去啊!我真二,真的!
乱象终止于元宵,再不乐意年轻人也要离开家乡踏上征途。仡熊村复归于宁静。熊友琴是最后一个走的,她还上学,她还有任性的权利。临走前,她没忍住找到余文佑:“阿哥,你和游大哥……避着点人吧!”
余文佑一惊!
熊友琴苦笑:“这里的人……不好。你们……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