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种是最难也是最好的,从蛋卵或者幼崽的刚出生或未出生就开始培育,那样和主人的默契会达到天人合一的状态,永无背叛。可是如此做需要消耗大量的灵力和灵草,并非常人能承受得起。”
穆巧抿了抿唇瓣,感觉大致了解了,“捕捉灵兽不是很普遍吗,何以说是极其难遇的。”
“玄人界的灵兽不多,想降服灵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天机宝书言简意赅道。
这一走出去,外边的天色已经全黑下来,乌云卷动着残星,迎面吹来丝丝凉意。
不曾想守着小神龙出生的过程竟这么顺利又漫长。夏侯北暝那家伙真能挑起别人的嫉妒,什么都是用最好的。
不晓得那神龙幼崽生长时会不会又汲取到他身上的毒气,又陷入什么危险境地?唉,偷出那只神蛋是她做过的最不靠谱的事情,竟然要她这么忧心牵挂别人的灵宠。
穆巧只按照记忆的路缓步走下几圈楼梯,到了某屋门前时,里面传来的急喘声让她思绪顿时抛开去。
这是穆巧第一次撞见唐暮晚上发病时的情况……
对方是极度亢奋的,唐暮的声音却是低吟中夹杂着悲怆的嘶鸣,那声音听得出来,他此刻绝对不是享受的。
甚至那客人不知道怎么折磨他,令唐暮发出如受伤的野兽般绝望的嘶吼。
既然是决定合作的对象,穆巧觉得这倒是个好时机。
要不是夏侯北暝的破坏,早晨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唐暮送解药,现在等了一整天,没必要这个时候退缩,反正那种事她以前也见得多了。再者听到那样画卷般的柔水人儿如此痛苦,是个人都不能不动一丝恻隐之心啊……
想着穆巧便大刺刺的推门而入,两人听到开门声惊得一齐望向门口。
承在唐暮身下的中年女人猛一扯被子将自己盖住,随即尖声朝穆巧大骂,“哪来的臭小子,滚出去!”
这种事被打扰了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去,穆巧无谓的轻耸肩,缓缓走到他们面前,好整以暇的环抱着手臂,下颔比了比门口,睨着那女人道:“你出去。”
“你这小子听不懂话是不是!老娘叫你滚!”能包下唐暮的少不了是个有家底的,她们这些家财万贯的妇人小姐哪能受得了别人对自己颐指气使的。
穆巧的脸色仍旧古井无波的,只是懒得再废话一句,直接抄起妇人的手腕,作势要将她一把甩出去。
恰巧此时另一只手出来阻挠住了,唐暮垂着头看不见表情,只听得到声音过于的低沉压抑,“苏公子…我需要她们,求你,别打扰我们。她不能走……”
穆巧微微挑眉,她当着他面诊断出他的病症,怎么会不知道他的难言之隐,当即一意孤行的将那肥猪似的女人撩了出去。
穆巧再走过去,将门关上。
她转身走至床前,还未曾和唐暮说上一句话,唐暮就陡然抬起头,一双赤红的瞳仁充血的瞪着她,他一双大掌也抬起紧紧揪住穆巧的衣袖,“你把人赶走了,你想上是不是,来啊!”
穆巧眉头微拧,是怎样的折磨,将那般静若秋水的人变得这么粗鄙。
有些痛苦不止限于身体,比如眼前的人,受到了什么逼迫做出了违背本性的事。
还有一点穆巧没想到的是,唐暮最最不愿的就是让这位唯一尊重过自己的苏公子看到自己如此下贱堕落的一面。
她对他的印象应该还停留在第一面时,那个风姿优雅,和她侃侃交流的人儿,即使她心里清楚,可却还未亲眼见过。
可如今她这个时候闯进来,活生生把那唯一的遮羞布给血淋淋撕了下来。
不待穆巧说什么,唐暮又突地松开了手,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一个男儿家竟缓缓逼出了眼泪,“我凶你做什么,命该如此!没错,我就是你看到的那样,那才是真实的我,那个和你谈香论道的我是假的,那不过是多年来还残留的一点庸才,我早就不是我了……”
“……”说真的,他这些话穆巧听进耳朵了,却没听进心里。
美男虽值得同情,奈何她天生没长一副慈悲心肠。
现在能够耐着性子没打断他,完全是从医者的角度觉得他这样发泄出来对身体有好处,也更利于日后的治疗。
唐暮的病还有一小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承担太多,却不知怎么释放。积压在心中就成了一股无法摆脱的执念,令他浑身的毒无法压制的越来越汹涌。
念及此,穆巧悠哉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想喝茶桌上的水却已经凉了。于是她便单手托着香腮,了无睡意的打量这个满是狼藉的房间。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可我受着,我不能死。害我至此的人,终有一天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那一天哪怕等到我白发苍苍,哪怕那一天遥遥无期……”
快要睡着的穆巧听到这里忽而睁了睁眼,总算听到这个病娇美男说点带血性的话了。可见他的男儿气概尚未完全抹灭。心里那抹仇恨也不知是怎样的血海深仇,能够支撑他苟延至今……
“我,我还想回到我的宗门,那里恶人当道,即使那儿现在已经被他们掌控了,我……也要把宗门夺回来,”唐暮越说越气喘,满脸胀得通红,一手扶在床沿上快要把木头捏碎了,他猛然看向远处的穆巧,气血猛然又上窜一大截,“苏九,你上次给我瞧病,但恐怕没看出什么来……其实我,晚上这时候必须要行那合欢之事,否则…性命难保。你既然,既然把人赶出去了,你……你来帮我吧。”
说出这话的时候,唐暮的脸上已经浮出了一丝并非药物所致而是发自内心的红晕!
看到这种情况,他不曾想会对一个男子说出这种事时竟会有面红心跳的感觉。
莫非真的被荼毒了满身的靡靡之气,连男女都不管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