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过了大半,高世曼开始讲课。课毕便有不少学生报名,采编多少人都可以,只要想做,只管来投稿便是,高世曼最需要的是审核和校对以及财务人员,她给高世燕留下财务一个名额,其余就从学生间抽选了。
回府后,她让人送信问三妹,愿不愿到她这小组里来打发时间,高世燕哪有不愿意的,她七月才及笄,离成亲尚早,何不跟着大姐混时间呢。
既然如此,高世曼就从学生中挑了梁远培做审核校对,齐良智和三妹一起做财务工作。大致定下,她抽空便去寻秦二,秦二听了她的天花乱坠,大为惊讶,他实在有些目不暇接了,高世曼时不时便要想个花点子出来震震他的小心脏,这什么《大夏参考消息》,小成本,大出息啊,他身为首富秦家的继承者,又怎么嗅不出这其中的味儿来呢。
“世曼,你太能干了”,秦二忍不住赞叹。
“你今儿才知道?”高世曼笑嘻嘻的。
秦二叹气:“我早知道了。”
“别扯淡,学馆弄的如何了?”高世曼问他。
“老师已找了六名,你看少不少?”
高世曼只打算先招一百名小学生,其目的在于开蒙扫盲,所以不需要太多教师:“不少,先让他们培训一下,待招了学生,咱们就开始;对了,老师的后勤工作一定要有保障,我这边负责报纸,你那边负责学馆,怎么样?”
秦二想了想道:“行,你这第一期报纸什么时候出来,可以在报纸上打个消息,就说齐丰书馆招学生。”
“打广告吧,对了,我这边报纸的广告、刊印你还得负责,这广告可是利润的主要来源呀,便宜你啦!”高世曼笑嘻嘻的。
“行!”秦二哪有不乐意的,他打算先在报纸上帮他家的生意打几个广告。
“想什么呢,你可别想把我这报纸搞成你家专用的宣传单呐,先舍才有得,这才刚开始,最好别打商业广告”,高世曼瞧他那乐滋滋的样儿,有些不满。
“都听你的,行不行?那发行怎么办?”秦二想起这最后一步。
“你有什么好法子么?我觉得这发行要借助官方的资源,再者,齐丰书局也该在各地开花了吧,总是在京城窝着,也不是个事儿呀!”高世曼心大于天,在这异世的处女地上,可以任其施为。
“咳,还用你说吗,我都安排好了”,秦二也绝非井底之蛙,“你先弄出第一期来,我再通过各地的蛋糕店往下面派发,如果反响好了,咱们再扩大发行量。”
“那这事儿交给你了,我只管先将它弄出来。”
“行,你放心!”秦二胸有成竹。
有一个好的合作伙伴,那便是成功了一大半。高世曼无疑是幸运的,这与她的性格也不无关系,她不拘小节而又心细如发,自强而不自大,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试问这种人,有谁不愿与之为伍。
人皆有本能的趋利避害之心,即便是剥蝴蝶煮酒而谈情的人,他也期待如梁祝般美好的爱情;而一直在索取,从不知感恩的人,也希望身边的亲朋好友待他如赤子。
辞了秦二,她便去了崇贤馆,天下贤士皆聚于此,她若想充实《大夏参考时报》的时政内容,少不得要多在这里收集信息。今儿她并没有太强的目的性,抱着来看看的态度先来踩下点,必竟皇上授了她崇贤馆学士后,她还一次也没来过呢!
魏王李态正好在馆中,听说高世曼过来,忙让人请她来见。高世曼得知魏王有召,何敢不从,连忙去见他。
还未等高世曼见礼,魏王便笑道:“沈少夫人不必多礼,今儿怎么想着过来了?”
高世曼行了一礼笑道:“殿下这是怪我还是笑我?”
魏王一愣,他对高世曼也算是旧识,也知道她素来有趣,便笑道:“高大人今日过来,实在是让咱们崇贤馆蓬荜生辉啊,岂敢笑话,更遑论责怪?”
听他一会儿少夫人,一会儿又高大人,高世曼忍不住笑道:“殿下可不是笑话下官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魏王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指着案前的座椅道:“少夫人请坐。”
“多谢殿下。”
此时茶水由一青衣男子送来,高世曼接过茶杯浅抿,正想着如何开口求助魏王殿下,才能更顺畅地在这里收集时政时策,结果听到魏王道:“蹇之,还不快来见过沈少夫人?”
高世曼心下奇怪,魏王为何让一个送茶水的见过自己,于是抬头朝他看去。只见那男子一身清雅正朝自己施礼,口中道:“蹇之见过沈少夫人。”
她连忙回礼,再看那人瘦高身材,眼神干净,她暗想这里是崇贤馆,说不得这端茶送水的人也是官家子弟,正在猜测,只听魏王笑着道:“少夫人,你可识得此人?”
高世曼忙道:“恕我眼拙,并未看出这位郎君是何家子弟。”
魏王看了那人一眼笑眯眯地道:“此是秘书少监谢大人二子,少夫人一定知道。”
谢大人?高世曼再去看那人,只见他面有赧色,她一激灵,莫非是立珍的未来夫婿谢训?这般想着,嘴里道:“谢训?”
“正是”,魏王仍笑。
啊,原来真是他,高世曼脸上立时堆起更为热情的笑容道:“难怪今日总有一股神秘地力量,硬是推着我过来这里,原来玄机在此。”
大家心知肚明,高世曼眼前一亮,朝中有人好办事儿呀,既然这未来的妹夫在这崇文馆行走,看样子还跟这魏王关系挺亲密,那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己可以将他拉拢来为自己采集时政消息嘛。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她整理了思路对魏王道:“殿下有所不知,我今儿来是有事相求呢。”
“哦?少夫人竟还会有事求到本王?”魏王心下也觉得奇怪。
高世曼将自己组建小组的事情略一说,然后道:“崇贤馆集天下贤士于此,诸多学士还身兼朝廷命官,我想着在这里收集一些时政信息,只要不关乎国家、军队机密,到时刊印在那报纸上,传递全国,普及时政,让天下百姓都能了解咱们的执政者做了哪些工作,您觉得如何?”
“少夫人果有这个打算?”魏王瞧着眼前的女人,实在是看不透。
“当然,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嘛”,高世曼见他疑惑地看着自己,不以为意。
魏王略顿了顿道:“容本王考虑一二。”
“那是自然”,高世曼表示理解。
李陵已着手筹建钱庄的事情,他在京中拉了不少有份量的权贵入股,这钱庄是个大盘子,不是他和秦二两人就能托得起的,他找的人,其中就有这魏王李态,李态有意储位,对此事自然是热衷不已,他多番试探李陵,李陵本无意东宫,便有意无意地道:“这是世曼想出来的点子,我此生已无其他所求,只愿她能过得顺遂如意,既然她想做,我便鼎力支持。”
魏王素来也知李陵与高世曼之间过从甚密,听他这么说,心下了然,可是高世曼毕竟是有夫之妇,齐王心中苦闷可想而知。他劝李陵道:“沈大人也非等闲之人,世间好女子多不胜数,你好自为之。”
李陵叹道:“任凭百花争艳,我独钟一枝素荷;千舟竞发,唯我心只愿为她停留。”半真半假,与其让对方误以为他有意争储,不如让人家知道他只是那燕雀,安能有鸿鹄之志?
今天高世曼有求于魏王,其实他很想答应下来,毕竟他与齐王联手,也就是跟这高世曼成了一条船上的人,不过他还是想去问过父皇的意见再给高世曼答复。
高世曼也没指望人人像李陵、秦二那样对她有求必应,她并不知道李陵与魏王联手,所以再不扯这些话题,她转而去问谢训:“蹇之,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谢训忙道:“少夫人请随意。”
“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高世曼笑眯眯的。
“不敢当,少夫人请讲”,谢训不知她要问什么,以询问之色看她。
高世曼点点头道:“刚才我在来崇贤馆的路上,遇上一老媪和一年轻姑娘,这姑娘向我求助,说她进京投亲,丢失了盘缠,向我讨要些许银钱买饭供老母充饥,我那丫头瞧着她身着绵衣,不似身无分文,便以为她是骗子,以你之见,她是真的丢了盘缠么?”
当然,她这是扯淡,不过是试探下这谢训为人,看他如何应答罢了。
哪知那谢训不以为诈,忙道:“少夫人错矣!那母女若非真有难事,怎会上街戏弄他人?何况当街乞讨实为不堪,她们必是遇到麻烦。”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高世曼点头。她不知道,现下哪有这么多骗子,她实在是被前世的社会状态荼毒太深。
见她这样说,谢训方露出一丝笑容道:“少夫人菩萨心肠,必有好报。”
高世曼尴尬的不行,她试探人家,人家还把她当好人,真是汗颜啊,她挤出丝笑道:“蹇之言重了,没什么事儿,便多去府上做客,彦堂和我都很欢迎。”
“是。”
告辞出来,高世曼对荔枝她们道:“咱们在街上转转吧,好久没逛了。”她们自然没有不应的,哪知刚至正街,就见到拐角布店的门口有一抹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