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生知道这次自己侥幸诛杀筑基修士,那幸运不会永远像狗尾巴糖一样粘着你的。只有自己将后土法诀提升到二层、乃至三层,与杨家才有得一搏。可是要想突破到二层,先得要把心魔除了。所以,梦生现在想的是要回家一次,和小娘蔡氏、异母小弟弟见上一面,一切恩恩冤冤得以了却。可是想到当初灵根测试后,和李大伯告别,要李大伯将3两银子交于小娘,并发誓说:“我和她只有黄泉相见。”修炼之人不可违背誓言,不然在以后渡劫时会遭到天遣,渡不了劫。可心魔不除,修为却突破不了。
这可如何是好?
梦生走出小木屋,在药田间散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见师兄犯难,杨禹迎上前去问道:“师兄,何事如此犯难?”
“师弟实不相瞒,为兄修炼遇到瓶颈,每每突破之时出现心魔,即反复出现我的继母和异母小弟弟,让我不胜烦恼。”
“那师兄你回去见见他们吧,也是了却尘缘。”杨禹说。
“可是,我当年曾经发誓,今世再不与他们相见,除非黄泉相见。你说这可如何是好?”梦生两难地说。
“这呀,”杨禹说,“师兄,我上私塾时先生曾讲过这么一个故事,我还记得的,要不要讲给你听听?”
“我都烦死了,还听什么故事呀?”梦生挥挥手说。
“师兄,你先静下心来,听完了或许你知道怎么做了。”杨禹卖关子地说。
“那说来听听看。”两人坐在田埂上。
“话说《春秋》之时,”杨禹真的说起故事来了,“郑武公的妻子武姜,生头一个孩子时是难产,她就给这个孩子起了个名字叫寤生,寤生就是难产的意思。因此,武姜压根儿就很厌恶这个孩子。她生第二个孩子段时很顺利,武姜就特别喜欢这个小儿子段。当郑武公选立继承人的时候,武姜力主立段,而郑武公坚持立了寤生,即后来的郑庄公。于是段和武姜便耿耿于怀,进而图谋不轨。后来,段与武姜自觉羽翼已丰,时机成熟,便里应外合,行动起来。他们哪里知道,郑庄公这边早已安排停当。他们一动手,就立即被粉碎。段逃亡国外,可对充当叛乱内应的亲生母亲武姜如何处治呢?依法严惩吧,怕担那子弑其母的不孝罪名;不追究吧,母子关系怎样维系?他想来想去,最后的办法是,让武姜住到远离京城的城颍。并发誓说:‘不及黄泉毋相见也。’可他们毕竟有母子关系呀,过了一段时间,郑庄公便有些后悔。因为有‘不及黄泉毋相见也’的誓言,自食前言,怕丢体面,后悔也没有办法。后来有一个叫颍考叔的人,知道了郑庄公的心事,在郑庄公招待他用饭的时候,他先夹起一块肉舍不得吃,而是把它放置起来。郑庄公很奇怪,便问他这是为什么。他回答说:‘我家有老母亲。母亲每次让我吃饭时,自己总先尝一尝。我母亲从来没有吃过今天这样的肉羹,请您允许我带回去奉给母亲尝尝。’郑庄公听了很受感动,说:‘你有母亲,可我没有啊!’颍考叔问这是为什么,郑庄公便诉说了原委,并说出了自己发誓在先,无法挽回的苦衷。颍考叔听罢说道:‘这事情好办。在地上掘一条隧道,直至黄泉,你们母子在那里相见。这样谁能说这不是黄泉相见呢!’郑庄公就按颍考叔的办法和母亲相见,恢复了母子关系。”
“小师弟,这不是‘掘地见母’的故事吗?对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梦生茅塞顿开地说,“谢谢师弟提醒啦。”
于是,梦生和杨禹告别,临走时又把得自那凝气九层的护体盾给了杨禹,害得杨禹又是感激涕零。想着自己必得有个缘由才能外出,所以来到执事长老处要求领取一个外出师门任务。
师门任务种类繁多,诸如外出送信、采集灵药灵石、看守灵矿等等,这是作为门派弟子应尽的义务,每完成一项任务,都将获得一定的门派贡献积分,并获得一定的奖励。
“这位师侄,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做师门任务呀,大家都在准备半年后的门派大比。”执事长老不解地问。
“师伯,小侄实是想去坊市购买些法器,也是为大比而准备的。”梦生半真半假地说,“所以随便给我一个送信什么的任务,让我顺便去下坊市购物。”
“这样呀,那师侄你不要领什么任务了,我给你令牌,快去快回吧,抓紧修炼要紧。”执事长老善解人意地将出门派领牌递给梦生。
“谢谢师伯成全!”梦生感激地接过令牌。
出得山门,穿过迷石林,梦生径直来到万丈潭边自己从小成长的小村子。看来这件事还得李大伯撮合,所以梦生直接来到了李大伯家。
李大伯见到梦生来到,即问虎子情况,听得虎子修炼刻苦已是有成,自是非常高兴。但随接说:“梦生,你回来有什么事吧?”
梦生轻声说:“我想见见小娘和小弟弟。”
见梦生说起蔡氏,李大伯感叹地说:“梦生,前年你瞒着你小娘前去灵根测试,后又不辞而别,我回来将那银两给你小娘,她伤心得哭了好几天,这两年来常常念叨着你,说当年对不起你,但却是已没有补偿的机会了。你小娘这些年老多了。你快回去看看她吧。”
“可是大伯,当年我曾起誓‘不及黄泉不相见’。”梦生接着说,“所以我今天来想让大伯帮我个忙。”
“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李大伯说。
“大伯,我等会去万丈潭西挖个地洞直至黄泉,二更时分,你带我小娘和小弟弟来相见,这样既不破誓言又能相见了。”梦生看着李大伯。
“小子,算你聪明的,想出这么个办法来,好,你去挖吧,我二更时带他们前来与你相会。”李大伯笑呵呵地说。
“大伯,如果他们不想前来,那就算了。”梦生临走时说。
“不会的,不会的。你快去挖吧。”李大伯大声说。
梦生来到万丈潭西十里处一高岗边,挥剑向下挖掘,半日后,一条宽畅的通道直达地底触及黄泉始止,然后在通道两旁开设了一个房间,放置了数个石凳,在一个石凳上盘膝而坐,等待小娘来相聚。
到得二更时分,梦生听得外面传来李大伯的声音:“蔡氏,梦生就在下面等你们,你们前去相见吧。我不便进入。”
“谢谢他大伯,我们这就下去。”是蔡氏的声音。
过得半晌,传来蔡氏的呼叫声:“生儿,你在哪儿?”
“进前边那门,我在里面。”梦生想着以前所受的折磨,语气生硬地说。
“又生,快走,你哥哥在前面。”
“哥哥,哥哥。”小弟弟又生抢先冲了进来,来到梦生跟前,拉住梦生的手。
三年不见,小弟弟也长高了不少,“小弟弟。”梦生摸了摸又生的头笑笑说。
“生儿,是小娘不好,我这向你—”蔡氏紧跟而进,说着就要向梦生跪下。
真如李大伯所说,蔡氏苍老了许多,三十多的女人恰如五十多了,满头灰白的头发,一脸的憔悴。梦生记得刚到他家的时候,是个多么漂亮的女子呀,后来父亲打猎身亡,两年后又送走了爷爷奶奶,一个弱女子拉扯着两个孩子,也是不易啊。真是夙兴夜寐,编织耕耘,手足胼胝以养其亲,然无孝名。梦生突然清楚地记起一件事来,那年他不慎被毒蛇咬伤,是她用嘴帮自己吸毒疗伤。蔡氏的种种善处,居然一件件历历在目。梦生忍住两眼模花,忙蹲下身子,扶住蔡氏,“小娘,不要这样,起来,是生儿的不是。”
“生儿,你肯原谅小娘吗?”蔡氏一脸企盼地看着梦生,“自你走后,我心里一直骂自己,没娘的孩子像根草,你一人在外怎么过呀?回来吧,生儿,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亲生儿子哦。”
“小娘,害你牵挂了,是生儿不是,可是生儿也一直放不下你们的,每每打坐修炼脑中总会出现你们,已成我的心魔,所以我要回来和你们相见。”梦生也动情地说。
“哥哥,你不要走了,弟弟要你带去抓鱼摸虾玩。”又生摇着梦生的手说。
“小娘,其实我心里从没有恨过你的,我现在已踏入修仙之路,会继续走下去的,今日相见,不知以后还有没有相聚的机会了,你要保重,扶养好弟弟。这是我和你们相见的愿望。”梦生拉蔡氏坐下。
“生儿,我听李大伯说,你和虎子已做仙人了,今天我们娘叁能相见也算是机缘难得,但我自此会消去心中的不安,你一人在外要多加小心。”蔡氏泪流满面地说。
“小娘,和你相伴六年,我没有尽一点孝道,生儿以后也不能常伴身边,这两颗果子给你和弟弟,吃了能身轻体健,百病难侵。另外还有这些金银,我也用不到,收下吧。”梦生拿出两个金谷丹以及从那个凝气九层弟子储物袋中得到的金银递给蔡氏。
蔡氏双手捧着,默默流泪。
正在此时,突然电闪雷鸣,击散空中雾霭,而地室内,也是一线光明闪过。梦生和蔡氏同时抬起了头,两人同时感到心中一阵明朗,神情轻敏,三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蔡氏心结已解,梦生心魔已除,一股祥和笼罩着一切,一切都变得美妙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