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一口咬定,说石永暗恋她。
她还给薛湄和彩鸢、锦屏举例。她举例期间,正好是薛湄带着彩鸢和锦屏去匈奴的时候,她们三都没经历过。
听着红鸾讲述,石永的确是对她有那么个意思。
但锦屏看人特别毒辣。
私下里,锦屏就跟薛湄说:“大小姐,您可有觉得,石永有点心高气傲?若大少爷不是王爷,他恐怕不会留在大少爷身边。”
薛湄也觉得石永很傲气。
他那种姿态,的确不像是府上会跟小丫鬟们开玩笑的主儿。
若说玉忠暗恋红鸾,薛湄倒觉得可信。
玉忠是挺随和一个人。
石永嘛,他给人的感觉是:明明大家都是小厮,但他就是瞧不起你,而且让你自惭形秽接受他的鄙视。
“……他很傲气,不过我不怀疑他的忠诚。”薛湄挺客观道。
当薛池断了腿,他的靠山太子姜琷被废,那时候他的王爷身份真的一点卵用也无。他的封地,又是人口稀薄,常年饥荒,哪怕去种地都不能养活自己。
石永在这种情况下,仍然忠心耿耿跟随着主子,可见他这个人不会有二心。
他信任自己主子,哪怕主子落魄了也要誓死相随,这点忠诚的品格还是有的。
“我也不是怀疑他对大少爷有二心。”锦屏道,“我就是觉得,他看不上咱们这些做丫鬟的。”
薛湄:“……”
如此直白说出来,仍是叫人听了心中咯噔了下,虽然她说的是实情。
“红鸾非常笃定,我看这中间恐怕有什么误会,您觉得呢?”锦屏又道,“当然,红鸾生得好看……”
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
这个年代跟后世不同,人与人是有很明显的阶级。
比如说,一个人是奴籍,将来她生出了的孩子们也是奴籍。
这是关乎好几代人的。
石永在薛池身边,虽然做小厮的差事,他却绝对不是奴籍。
红鸾等丫鬟虽然被薛湄抬了籍,但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一下子生出来的。
“我回头问问大哥。”薛湄知道锦屏和自己一样,是怕红鸾受伤。
红鸾这丫鬟,有点痴性,心思很磊落单纯的。
从前她喜欢护院孙阳生,可当她知道孙阳生爱慕锦屏的时候,立马退出,并且不对锦屏有任何意见。
就这方面而言,锦屏是挺感动。
若是红鸾针对她,她也没办法,只能默默忍受着,毕竟在大小姐心里,她肯定没有红鸾重要。
红鸾是可以欺负她的,但是红鸾没有。
“还是问清楚。”锦屏感激红鸾,也不想她受到伤害。
薛湄问起此事,还以为大哥也不知道。
不成想,大哥却直接说这是误会。
“……当时红鸾抓了咱们传信的小蛇。”大哥道,“玉忠为了遮掩这件事,就故意误导了红鸾。
现在过去这么久了,她是不是忘记了此事?若是没有,我让石永和玉忠给她陪个不是。”
薛湄:“……我不在家,你们欺负我的丫鬟?”
“没有。”薛池淡淡说。
薛湄哼了声。
她恨不能要找石永和玉忠两个混蛋算账。在这件事里,的确有红鸾自作多情的成分,但玉忠加深这个误会,就是他的错。
石永自己差事出了错,才让红鸾误会的。
当石永得知,自己还要去解释这件事,他当时黑了脸。
“主子……”
“你知道大小姐的脾气。”薛池淡淡道,“她已然不悦了。若你不赔罪,恐怕大小姐不会饶过你。你想想,你斗得过大小姐吗?”
石永打了个冷战。
红鸾那个死丫头,牙尖嘴利,自作多情,石永原本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可她有如此厉害的靠山,导致石永不得不低头。
跟谁杠上,都没必要跟自家大小姐杠上。
大小姐何许人也?
自家主子在大小姐跟前,都自愧不如,何况石永?
石永只是生得高大,有点武艺,脑子实在不太够用。
他只好硬着头皮去找红鸾,试图把此事解释清楚。
“当初……”
“呸,你不要脸!”红鸾打断了他的话,“别管当初不当初,别管啥时候,我都不喜欢你。你给我走远点。”
石永:“……”
“再往我跟前凑,我叫大小姐打你。”红鸾恶狠狠道,“谁稀罕你这种的?”
石永:“……”
真是,快要气死他了。
这是什么女人?
而后,红鸾还跟薛湄说,石永骚扰她,故意拦着她的路。
“他还想诉衷情呢,说什么当初。我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不给他这个机会。”红鸾道,“就看不上他那德行的。”
薛湄:“……也许,他是想跟你解释,他对你并没有那个意思呢?你可能误会了他。”
“不可能。他那色眯眯的样子,我还看不出来?”红鸾很笃定道。
薛湄:“……”
而后,薛湄改变了口风,让石永在薛湄和红鸾离开楚国之前,都不要辩解,就让红鸾这么误会着。
“……对你也没什么坏处,她很不喜欢你,你不要靠近她即可。”薛湄道。
石永:“……”
可是很屈辱。
他堂堂一男子汉,凭什么要受这种窝囊气?还不是因为那死丫头的主子是成阳郡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石永再尴尬也认了:“我知道了大小姐,我多躲着她走。”
“那就拜托了。”
而后,薛池把石永派了出去,让他去处理一点事,年前不必回京。
红鸾暂时见不到石永,终于高兴了点。
庄亲王府热热闹闹准备新年的时候,萧靖承带着阿梦和孩子们登门了。
“……我同德妃娘娘说过了,讨了个恩情。今年你可以随我进宫,去给德妃娘娘拜年。”阿梦道。
薛湄:“哪个?”
“德妃曾经是太后身边的小宫婢,一直得太后器重,从小就聪明机灵。她跟皇帝有最牢固的感情,是宫里最不会倒台的人。”萧靖承道。
薛湄:“这还不错。”
“除夕夜,咱们两府一块儿过吧。”萧靖承又说。
薛池:“不必。我可是大皇子党,你莫不是也要表明立场?”
“表明又能如何?”萧靖承无所谓道,“我也可以做大皇子党。将来大皇子倒霉,我第一个倒戈。”
薛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