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巴拉有一种用竹片削成的口弦琴,是情窦初开的青年男女用来表达爱慕必用的乐器。
劳心之所以对口弦琴甚感兴趣,是因为它源自香巴拉广为流传的一首叫“鲁般鲁饶”的诗篇。诗中讲述了一个令劳心每次读完都唏嘘不已的爱情故事。讲的是五百年前,一位天真美丽的少女和一个英俊猎人互弹口弦琴,并真诚地相爱,却在不久后发现原来他俩竟是自幼失散的亲兄妹,于是他俩又弹奏口弦琴相约登上居尼雪山上一处风景如画的高山牧场。在那里他们尽情地载歌载舞,直到三天后所有的食物吃完后,他们才手挽着手含着笑从悬崖上纵身跃下。
在香巴拉,所有的人都希望自己能拥有故事中那样纯洁而牢固的爱情。
可是劳心从来都没有机会亲见有人弹奏口弦琴,因为谈情说爱的地点总是约定在一处隐秘的树林里,山谷中,或是溪涧旁。按耐不住想见识口弦琴魅力的劳心只好一有机会就缠住青年们弹奏给他听,谁知他们都嘻嘻哈哈地互相推委着,就是不肯弹奏。最终还是阿都美拗不过劳心的一再央求,弹奏了一小段给劳心听。不过这时的阿都美早已在大东巴法术的作用下忘记了曾经钟情于劳心,而和其她姑娘一样只是喜欢和他玩闹。
一天当劳心路过阿都美家的裁缝铺时,看见阿都美,阿依若和另外两个姑娘一边做裁缝活,一边七嘴八舌地聊着天。最先瞧见劳心的阿依若抢先嚷道:
“嗳——,要不要让咱们阿都美又给你弹奏一段口弦琴哪?”
顿时一阵欢快的笑声回荡在小屋中。
“好啊,就看人家答不答应了。”劳心答道:“或者干脆你们教我弹吧,这样我就不会再来烦你们了。”
“哈哈!怕是学会了也弹给哪个小阿妹听吧!”阿依若抢白道。
“哎呀!多谢这位姑娘的启发,这样说来我就更要学会这口弦琴了。”劳心回道。
正当大伙儿你一句我一句地打趣时,阿都美突然惊奇地说道:“你们看,他在笑,他终于会笑了呢!”
“真的,我都没注意到,你什么时候开始会笑了呀?”阿依若不解地问道。
“是呀。”大家一边附和着,一边惊喜地打量着劳心的脸。
不知所措的劳心下意识地瞥了眼挂在墙上的镜子,冷不丁被镜中自己模样吓了一大跳。真是的,长这么大,他第一次看见自己这么怪异的表情。在镜子里,他看见自己在笑。
那天晚上劳心躺在床上思来想去,觉得他之所以会笑了,一定是跟喝了甜水泉的神水有关系。
转眼又一个月过去了。一天晚上,劳心正在屋里琢磨东巴文,突然大东巴遣人来请他过去一下。劳心便跟着来到了大东巴家。
劳心刚一进屋,就被一阵浓烟熏得好一阵才睁开双眼。劳心正在寻找大东巴,却被身后一个声音吓了一跳。那声音说道:
“这件事和你有关。”
劳心忙转过身来,才发现大东巴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他身后。
“发生了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劳心问道。
“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而是即将发生什么事。”大东巴纠正道。“我叫你来,是想让你看一样东西。随我来。”
大东巴将劳心领进一间密室,在密室中间东巴什罗祖师像前,劳心看见一架长满墨绿色铜锈的仪器。外表刻有篆文以及山、龟、鸟、兽等图形。仪器内部中央立着一根铜质都柱;仪体外部周围铸着八条龙,按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向布列。每个龙头嘴里衔有一粒小铜珠。地上对准龙嘴处,蹲着八个铜蟾蜍,昂着头,张着嘴。惊叫道:
“这不是我们夏汉国史书上所记载的地动仪吗?怎么会在这呢?”
“你是说在两千五百年前夏汉国的一位天文学家所发明的地动仪吧。”
“正是。”
“那么我告诉你吧,这个不叫地动仪,它有比地动仪还更精密更复杂的传动装置,并且至今还在运转,它叫——天演仪。”
“难以置信,这种在夏汉国早已失传的仪器居然在与世隔绝的香巴拉保留至今。要知道,我们现代人多少次尝试用最先进的科技都没能复制出来,”
“那是因为这种仪器是有灵性的,要有足够道行的人才能驱动它,只否则它就只是一堆废铜烂铁,这其中的玄妙恕我无法用语言向你表述清楚。这座天演仪就是三千年前逃难至此的天道教徒所遗留下来的。它的作用就是用来占卜和预知未来。”
“那你又怎样根据天演仪来预知未来呢?”
“你看这。”大东巴指着天演仪说道:“你看,这八个龙头和内部信道中的发动机关相连,每个龙头嘴里衔有一粒小铜珠,对应着下方八个铜蟾蜍,暗合八卦五行之理。如一方龙嘴张开吐出铜珠,落到铜蟾蜍嘴里,发出“当啷”声响,则预示着某件不寻常事件即将发生。”
劳心张大嘴巴听完大东巴的一席话,又逐个瞧了瞧那八条龙,惊见其中一条龙的铜珠已落入下面的铜蟾蜍嘴中,就问道:
“这条龙的铜珠已经落下,是否就是你先前所说的将要发生什么事吗?”
“这正是我叫你来的原因。你可知这天演仪上次落珠下来是在什么时候吗?”
“不知道。”
“就在你来到香巴拉之前,朝向东方的那一颗。”
“哦!真这么灵验吗?”
大东巴微笑着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
“这次落珠的方位却是朝向西方,根据老夫推算,三日后必有异人自西方而至。这个人,是因你而来。”
“所以你说这事和我有关?”
大东巴点了点头。
劳心却将信将疑。……
第八章来自西方的异人
克莱德的个人简历
克莱德,男,现年二十四岁,美国宾西法尼亚州人。从小学到高中表现平平,从不引人注目,也无任何不良记录。十八岁那年却出人意料地考入一所全美知名大学,攻读法律专业。其后表现日渐活跃,曾多次参加针对政府的游行示威活动。此人宣称从不信奉上帝,但二十岁时却对东方的神秘宗教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并先后练习过瑜珈,禅功和气功,二十二岁那年放弃即将毕业的法律专业,转而攻读东方哲学史。
夏汉国情报局报送入境处参阅
“您的意见呢?该任何对待这个叫克莱德的年轻人的入境申请呢?”夏汉国入境处的黎审查官放下这份简历目无表情的询问埋在公文堆里的另一位泊审查官。
“他申请入境理由是,他的曾祖父曾在年前做为美国探险家约瑟夫洛克的助手考察过香巴拉,而这位年轻人希望能循着当年他曾祖父的足迹过境我国去探访香巴拉,看起来这要求合情合理,无可挑剔啊!”泊审查官答道。
“是啊!让人没法拒绝。但是棘手的是,这种申请从无先例可循啊。要知道,自从我们至高无上的国王执政以来,还没有一个外国人提出申请要去那个与世隔绝的香巴拉。更何况,前一阵又有一小搓居心叵测的人到处向人鼓吹什么香格里拉就存在于香巴拉,差点踉成一场骚乱。”
“是啊,国王对这些人非常反感,对他们的动向也非常警觉。”
“那是当然,要是这个国家的多数人都相信香格里拉是真实存在着的,那国王的号召还有谁来响应,我们整个王国从此将面临可怕的危机——存在的危机。
“那太可怕了,这对我们一点好处也没有。要是听任那些人胡来,将香格里拉那一套照搬到我们王国,那我们这些审查官还不得失业了。”
“不过据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似乎克莱德和那些人没什么关联,也没有证据表明他会对我们国王有什么不友好的言论,相反倒是常常抨击对我们不甚友好的美国政府。”
“可是我们也要注意这一点,要是那个克莱德向我们国家的年轻人大讲特讲他在他们国家如何搞反对政府的活动,你想想会引起什么后果。那样一来,我们王国的臣民就会发现,居然人家可以搞游行示威来反对他们政府推出的政策,要是他们也学着美国人那样瞎胡闹,那还不亵渎我们国王的威仪,影响我王国的安定。”
“那依你看,该怎样处理这件事呢?”
“依我看,同意他入境也可以,但必须对他的活动加以限制,得让他签署一份保证书,让他保证在过境我国期间不得进行演讲,也不得接受媒体采访,更不能提到香格里拉。这样一来,他的孤立行程就不会在王国造成什么不利影响了。”
“好吧,就照你说的办。我给他拟订一份保证书,只要他签字就放行。”
就这样,两位审查官办理完克莱德的入境申请,又一头扎入到下一份申请书中。……
得知克莱德已获准经夏汉国前往香巴拉的消息后,所有认识克莱德的人都丝毫不感到惊讶。他们知道克莱德迟早会走出这一步的。同时他们深信克莱德不会在东方呆得太久。因为他的兴趣总是不停地变换。当有记者问他是什么样的力量促使他不顾一切,要去那遥远东方一个不为人知的神秘部落时,他笑着答道,是冥冥中的一种神秘而不可抗拒的力量在驱使着他,那一定跟他七十多年前曾赴香巴拉考察探险的曾祖父有关。
克莱德是在一年前举家搬迁清理仓库时意外发现曾祖父遗物的。那是一只古董式的笨重的铁皮箱。箱子上绘满了东方风格的图案。好奇的克莱德连忙把父亲叫来一起看。老父亲一看才猛然想起这是他祖父当年从遥远的东方探险归来后留下的遗物。说来也怪,当年他把从东方收集回来的满满一车各式经卷,器物,衣饰和生物标本分别捐赠给了美国国家博物馆和曾经就读的大学,惟独留下这支铁皮箱。于是两人就一起动手打开了铁皮箱,顿时一股奇异的味道从箱子中散发出来,那是一种被时间凝固了的味道,混合着浓郁的花香和森林的湿气,以及少许雪山上特有的冰雪的气息。
当箱子被彻底打开后,克莱德立刻惊呆了。不由地惊叹道:“天哪!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抽象画。”这是一组书写在绸缎上的精美的图案,有的象鸟,有的象房子,有的象一个人在射箭,但是大多数的图案都令人费解。凭直觉克莱德猜测那一定是一种最古老的象形文字。
箱子的底部还埋着一张便条,上面只有一行潦草的字迹:
以此留赠我的后代,他将追寻我的足迹,找到我灵魂的归依
“我想他一定是在向我们暗示着什么,或许答案就在那遥远的东方。”
这之后克莱德就象着了魔似的每日上图书馆搜集当年他曾祖父和其他探险家撰写的有关香巴拉的游记和论述,其中就有劳心关于香巴拉就是香格里拉的论述。当他大学即将毕业时,他已深深地迷上了香巴拉这一神奇的秘境。因此当他撰写毕业论文时毫不犹豫的决定以香巴拉做为他的研究对象,并宣布将亲赴香巴拉实地考察。消息传出后,立刻引起全国媒体竟相报道。
就这样,一个多月后,克莱德坐上了直飞夏汉国首都的班机,在飞机上一直伴随他的,是美国国家地理杂志转摘的劳心所撰写的有关发现香格里拉的报道。
克莱德刚一下飞机,就立刻感受到四周被昏聩症折磨的人们与他的国家的人们有多么大的不同。那些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人,无论是衣着挺括的上等人,还是满头大汗的行李搬运工,都有着一副相同的麻木和无精打采的神情。他们的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一望便知有多么的倦怠和无奈。
走在街上,一股股热风扑面而来,持续不断。令人昏昏恹恹,口焦舌燥。让克莱德惊讶的是这里的高楼大厦之多,车流之密丝毫不亚于他的国家,只是它们看上去总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乃至走近后他才发现那使他感觉异样的东西原来是一层层厚厚的尘土。“为什么不掸掉这些灰尘呢?”他向正在给他打开车门的开出租车司机问道。结果司机懒懒地回答:“没有用,空气中满是灰尘,你刚擦干净,转身就又蒙上一层灰尘。所以干脆懒得管它。我猜你是第一次来吧,不要紧,用不了多久你就会习惯的。”
不久克莱德还发现,不仅这个国家的人神态几乎一致,连说话的语气也惊人的一致,总是那种懒洋洋的无精打采的样子。甚至在酒店里那些妖娆的年轻女子敲开他的房间,询问是否需要提供“特殊服务”时,也是用那样懒洋洋的口气,仿佛刚刚被人从睡梦中叫醒似的。后来他才知道,在夏汉国,只有当女人们摆出懒洋洋的无精打采的样子才是最具诱惑力的。不仅如此,在整个夏汉国,人们都将懒懒散散,昏昏恹恹的样子视为最平常,最标准也是最能为周围人群所接受的形态。当然也有极少数总是试图打起精神的人,但他们通常被常人视为怪异和危险的人,于是他们不得不在这个社会的主流之外寻找缝隙艰难地生存下去。
克莱德在夏汉国首都停留的五天时间内四处闲逛,居然也认识了这样一些被视为怪异和危险的青年,发现他们都具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秉性,比如都喜欢独立思考,总是特立独行,不愿随波逐流。他们以各自不同的方式顽强地抗拒着昏聩症的巨大威力,尽管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不同程度地感到力不从心。
“都是从南方吹来的热风在做怪!它令这个国家的人陷于浮躁和昏恹,又催生出无数人心底的欲望。那些人在追逐欲望的同时却将这个国家带入了越来越深的旋涡中。”在与克莱德谈到广泛存在于夏汉国的种种怪异现象时,他们大都表示出相同的忧虑和不满。当他们得知克莱德将赴香巴拉考察时,无不流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还一再地叮嘱克莱德一定要告诉他们一个真实的香巴拉,因为他们都不信任国王的宣传机器。很快,克莱德就从与他们小心翼翼的交谈中得知“香格里拉事件”的始末。
原来克莱德抵达夏汉国时,正值夏汉国举国上下批驳“香格里拉谬论”,而直接策划并组织这次思想整肃运动的,正是从香巴拉归来不久的阳专员。此时的他已摇身一变,成为“王国肃清香格里拉谬论执行委员会”秘书长,并直接受国王的督导。他调集了王国所有的宣传机构,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宣传攻势,称他所见到的香巴拉即愚昧,又落后,又闭塞,把这样的地方渲染成人间天堂般的香格里拉,纯粹是少数人别有用心的宣传伎俩,其险恶用心就在于挑拨大众对现实的不满,其矛头直指我们无比爱戴的国王。他还在数家王国最具权威的官方报纸上撰文揭露劳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是一个自甘堕落的不良青年。他还称亲眼看见劳心每日都和一群当地女子在河里放làng形骸地裸浴,其行为及其淫逸下流。这之后,劳心曾经就读的那所大学的校长,老师和同学也相继在各大媒体批露了劳心在校时的种种劣迹,说劳心那时候就表现出了不专心学业,好逸恶劳,爱撒谎,爱玩弄女生的**本性,后来实在是因为在学校声名狼藉才不得不中途狼狈辍学云云。……
经历过这场声势浩大的思想整肃后,再也没有人敢公开议论香格里拉了。
就在这种风声鹤唳的肃杀气氛中,克莱德登上了驶往夏汉国西南边陲的列车。……
劳心和克莱德的第一次会面,便是在以风景秀美,鲜花繁多而著称于蓝月亮山谷的甲子坪。
从古城出发,沿阿雅河而下,穿过有九百九十九种鸟兽的阿日诺森林,一会儿便进入到由许多瀑布溪涧和各种珍奇植物汇聚而成的女儿谷。这里是专门收留那些不幸夭亡的少女的地方。人们从这里路过时总能听到女孩们在树林间象风一般相互追逐时发出的银铃般的嬉笑声,或是她们在溪边洗头时快乐的吟唱声。有时她们也会跟路人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比如让人莫名其妙地迷失路径,或是将人们头上的帽子相互调换,再不就是在他们的酒杯里放进几粒小石子,不过通常这些精灵们都能得到人们宽容与友好的对待。走过女儿谷,再沿着一道由木板铺成的台阶一路拾阶而上,直到阳光渐渐能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射在地上的小花朵上时,空旷而广阔的甲子坪便展现在眼前。
当劳心来到甲子坪时,牧羊人的帐篷里已飘起正午的炊烟。劳心在森林与草原的接壤处躺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眺望着牧人们骑在马上驱赶着羊群,看着看着便睡着了。没多久他又被一阵渐渐逼近的铃铛声惊醒来。原来一支系着铃铛的头羊正从劳心身旁经过,其它的羊则追随着铃铛声鱼贯而行。羊群过后,劳心望见一个邋遢的外国人背负着沉重的行囊在一位向导的带领下缓缓而来。……
这天正是大东巴发出预言后的第三天,所以克莱德见到劳心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了。”
和劳心初到香巴拉时一样,克莱德受到了人们普遍的礼遇。人们将城里最好的房间腾给他住,用最精美的果实来款待他,又用最热烈的歌舞来为他洗去旅途的疲惫。然而人们对客人的热情却是适度而恰倒好处的,没有过分的殷勤和讨好,这使克莱德感到特别的舒服。他甚至被这里的人搞迷糊了,因为他分明感觉到香巴拉人是多么地着迷于新鲜事的出现,可又从不因此而大惊小怪,仿佛这世界上没有他们没见过的世面。当克莱德最初怯生生的行走在街道上时,路上的人都会放慢脚步或是暂时放下手中的活计,用一种清澈而又略带羞涩的微笑向他致意。这样的致意是如此的亲切与自然,以致于克莱德很快就忘记了自己与周围的人有什么不同,仿佛和他们在一起已经生活了很多年似的。
有一天克莱德在和大妈的小酒馆里喝米酒时向劳心谈起了他初到香巴拉的种种感受,劳心就告诉他说,这正是香巴拉人的可爱之处,无论客人是来自那个地方或是什么样的身份,都会受到他们同等的对待。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克莱德几乎跑遍了蓝月亮山谷的所有地方,唯一没去的地方就是那高不可及的居尼峰。令克莱德奇怪的是,无论走在山谷里的那一地方,都能看见居尼峰高据云霄之上,它那灼人的锋芒仿佛要令尘世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最初克莱德由劳心带着四处周游,等到克莱德渐渐熟悉后,就开始一个人到处转悠了。克莱德每天都要深入到蓝月亮山谷的一个个角落,甚至那些散布于山谷各处的隐秘的村落也不放过。直到有一天他激动地告诉劳心,他决定即刻返回美国撰写自己的大学毕业论文,以证实香巴拉就是全世界所向往的传说中的香格里拉,他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劳心发现的香格里拉并不是虚幻的,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就在克莱德离开后的一个月里,劳心又破解出了天道教秘卷的第二卷:
“二十二年后,始武皇驾崩,此后一百年,历经三世皇帝后,夏汉国发生农民起义,始武皇所开创的帝国被推翻。其皇陵被义军捣毁,金银珍宝尽遭劫掠,天道教遂遣人于此时趁乱潜入始武皇皇陵盗出其遗骸及棺木,秘密迁至香巴拉并藏于其中。
天道教盗得始武皇遗棺后,遂举全教之力在一隐秘之洞内筑祭台做法场,诅咒夏汉国历朝历代专制暴戾之王权皆因周期性昏聩症发做而覆灭。但布下此毒咒的同时,又布下另一道解咒之法,可令夏汉国永久怯除暴戾之气及周期性昏聩症,从而再现百家争鸣,政通人和之盛世。”
第九章朝觐香格里拉
有一天,人们看见第一个预言香巴拉将会变得热闹非凡的那个执着的白族木匠,正一把一把地磨着刀具,就笑他又在白忙活,谁知白族木匠却一脸认真地告诉他们,昨天他梦见去世的师傅让他赶快擦亮工具,磨快刀子,因为香巴拉将要盖起漂亮的新房,来迎接远方的客人。
果然,不久后香巴拉就走进了一支奇异的野营考察队,他们都是些金发碧眼的家伙,背上都驮着沉重的行囊。他们一行共六个人,来自六个不同的国家,其中一个是人类学家,一个是考古学家,一个是社会学家,一个是文学家,一个是宗教学家,而带领他们的,就是两个月前刚离开香巴拉的克莱德。
原来克莱德回国后所作的关于发现香格里拉的论文被一家杂志社看中,被拿去发表。很快就引起全国媒体的关注,并被竟相转载。于是又有许多记者前往采访,要求克莱德介绍在香巴拉的所见所闻。许多知名的大学与学术机构也频频邀请他前去发表演讲。人们围绕香巴拉是否就是传说中的香格里拉展开了热烈的讨论。一天早上,五个来自不同国家的学者不约而同地来到克莱德的住所,请求克莱德带他们前往香巴拉做实地考察,以便亲自考证香巴拉是否就是传说中的香格里拉。于是就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
克莱德带来的五个老外给香巴拉的居民留下了极好的印象,他们总是结伴而行,每到一处都会友好地与当地人交谈。他们每天所做的事就是东游西逛,有时候他们混在拥挤的集市里,有时候又坐在四方街广场上晒太阳,有时候又站在迷宫似的街道上不知所措。他们还拿着相机到处拍照,见什么就拍什么,甚至连大东巴也被哄着拍了好几张。就这样,呆了两个星期后,他们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香巴拉。从此后,香巴拉的居民便被抛入了无休无止的纷繁与喧闹中。因为那几个老外离开后过不了多久,就又会各自带着更多的人陆续重返香巴拉。而每个带着疑问初次踏访香巴拉的人一旦回国后都会无比兴奋地向人宣布自己见到了真正的香格里拉,结果又引来更多的人慕名而至。不多久,香巴拉人就发现城里很快就会腾不出更多的房间来接待纷至沓来的客人。于是就商议盖一座旅店。可是香巴拉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盖过新房了,大家都不知道该怎样盖房了,于是就有人想到了白族木匠,就派人去请他来盖房,那知派去的人刚一推开木匠的院门,就惊讶地看见木匠早已备好工具,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我说过,总有一天,这里的人会相信我的。这一天终于等到了。”说完木匠就大踏步地跟着来人出发了。
当崭新的旅店终于落成的那一天,整个香巴拉就象过节一般热闹非凡。前来参观的香巴拉人干脆在新房子院落中间跳起了欢快的锅庄舞。夹在这些欢快人群中的劳心突然听到有人用已经久违的夏汉国的口音喊他的名字,循着声音,劳心好不容易才看见一个年轻人站在人群的外面,正拼命地向他挥手。在香巴拉第一次见到从平原上来的人,劳心有说不出的惊喜与好奇,便迎了上去。
“你怎么会认识我?”劳心问道。
“我在许多杂志上看到过你发表的介绍香格里拉的文章,还在一份英文杂志上看到相关的照片和报道。从此我就对香格里拉着了迷,也越来越厌倦了平原上昏昏恹恹的没有前途的生活,厌倦了每天都要聆听国王的训令,所以就没理会宫廷的禁令,偷偷来到香巴拉。现在我终于也能呼吸到清新与自由的空气了,真是太好了。”
“我想,我们都是为同一个愿望而远离自己的故土,那就是寻找我们精神的家园。”说着劳心就伸出手道:“欢迎你来到香格里拉。怎么称呼你?”
“我叫未凿。”年轻人答道。
随后两人的手重重地握在一起。
劳心领着未凿边走边聊。走进和大妈的小酒馆里,正巧克莱德也坐在里面与当地人聊天。看见两人走进来,便高兴地叫他俩一块坐下来边喝边聊。一番交谈后,劳心和克莱德知道了未凿的身世和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