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员外的家的丧礼现场回來,陆远一家就在客厅稍微停留,马上就各自回到房间梳理刚刚的感悟,他们都仿佛摸到了什么,可是依旧模糊不清。
陆远盘坐在房间,思绪飘飞到自己在三山宗的时候。他当时还那么的弱小,却从來沒有想到自己会死亡,想的是如何崛起。在哪古怪的洞窟得到残剑以后,他几乎就是一路坦途,其中虽有曲折,但无不化险为夷,修炼一路高歌猛进,还有娇妻荣誉羡煞天下人。
他自从踏上仙途,杀死了无数人或者妖兽,魔兽;指挥几次大战,更是间接死于他手的修士无数,他十分坦然,只有一句,那就是长生路上,挡我者必死。
可是,今天他面对一个凡人的死亡,面对一个俗夫的哭泣,他忽然感到十分扎心,仿佛煌煌天道就在监察自己;觉得生死无常,紧紧包围自己,他感到脆弱,感到惊恐,一颗精猛勇进的道心也随之动摇。
他盘坐,他不动,可是心却剧烈震动,他问自己,我能战胜天道,逆修而起,踏上长生吗,这个信念,他以前从未动摇,一直坚信;可是今天他动摇了,他不那么的坚信了。
今天在丧礼现场,四个妻子的心灵触动也极其深刻。殷柔盘坐房间,眉毛紧锁,心里有无尽的郁郁难以派遣,无法言说的愁绪弥漫她纯洁的内心。
往事一幕幕映照出來,让她感觉十分真切,几百年的修行路,她从平凡走向不平凡,从懦弱走向坚强,从弱小走向强大,她拥有自己最喜爱的人,也拥有震惊九星系的美貌,一切都那么美好,那么完美。
虽然陆远有四个妻子,向秀老是紧紧赖在陆远怀里,可是她知道,陆远的心是永远跟她在一起的,谁也无法夺走他,人不能,天地也不能。可是,今天,她害怕了,因为死是可以夺走一切的,当然也包括陆远。如果自己死了,那爱情沒有了,美貌更是成空;如果陆远死了,自己还能苟活吗。
无限的恐惧紧紧包围她,她像无尽黑夜里失散的小孩,除了恐惧无助,还是恐惧无助,她真想大哭一场,而此时眼泪已经潸然而下。
向秀和云影也在反思,她们两个的心灵比殷柔还脆弱,此时已经面容扭曲,满是惊恐哀怨,胸前已经被眼泪完全湿透了,无法走出死亡的阴影。
王雅想起自己一百多年的等候,也许会一朝散尽,灯灭了,人死了,一切消散了,噗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陆远缓缓坐直身子,他的身躯还如此挺拔,只是眼角的皱纹增多了,头上的乌发也开始灰白,两鬓苍苍已经几年了,只有眼眸依然清亮,仿佛看透世间一切,他终于从死的恐惧里挺了过來,道心经过这次的磨砺,就像大山一样的坚定。
出门后才知道已经在房间度过了三天三夜,可是妻子们却还沒有出來,看來还在拼命的挣扎,这是一个人的战斗,沒有人可以帮忙,陆远相信自己的妻子也会挺过來。
果然不久,殷柔出來了,他看见陆远坐在大厅,跑过去就抱住陆远,轻轻哭泣,仿佛好怕他离开。
“柔儿,你想的很多对吧,”
“嗯,忽然觉得自己很脆弱,很怕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然后,王雅,向秀,云影也相继出來了,他们都很稀罕看着陆远,走上去就进行亲吻,接着才开心笑了。
“老爷,夫人,我们两个向您请罪了。”
一家人刚刚缓过來,却见两个年轻的男女仆人丫鬟进了大厅,直接跪倒,一直磕头,哀声道。
“你们有什么罪,起來说吧。”
陆远淡淡道。
“我们不敢起來,就跪着说。”
那个男仆道。原來两个自从十三岁进入陆远府中,开始相爱了,现在无法忍受了,决定坦白,希望陆远饶恕,让他们结为夫妻。
“这是好事,什么罪,你们自己在后面找个房子住下,老爷三天后为你们举办婚礼,有什么需要,你告诉管家,你们所有人一起动手,把洞房给弄起來,去吧。”
两人大喜,千恩万谢去了,陆远一家相视而笑。
三天后,陆府举行了一场简单而隆重的婚礼,全部仆人参加,沒有请客。因为两个仆人沒有父母,就对陆远一家磕头。陆远看着不错,让管家赏赐十两黄金给两个新人,差点把仆人们吓呆了,陆远这才知道,原來十两黄金对仆人來说就是十年的工钱。
“今天我们陆府办喜事,大家同喜,每个人赏赐黄金五两吧。”
顿时一片欢呼。
“送新人进洞房,你们自己弄一桌饭菜自己庆祝,散去吧。”
陆远一家也很开心,殷柔,向秀,云影都想起自己的婚礼,可惜只办了一半,就被鬼魂给搅糊了,未免美中不足,王雅却感觉自己以后还的补办一场婚礼,不然太遗憾了。
日子又恢复平静,一天天流逝,有一点不一样的就是那个丫鬟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凡人的生育速度也是够快的,像陆远自然开始是不生育,可是到了现在,就算想生育,那怀孕的几率可是低得很。越是高级的生命,他的生育能力越差,这大概也是一种天道吧。
四个女人对此极感兴趣,每次有事沒事的就把那个怀孕的丫头叫來看看,那个丫头开始有些害怕,后來才明白主母对怀孕感兴趣,也就坦然了。
这一來一去的,弄得其他的仆人都羡慕得很,老是底下对丫鬟的丈夫说,你老婆可是有福气,天天陪夫人说话,都不用干活了。
这天,陆远跟妻子们聊一会,进房间看书去了,四个女人马上又把那个怀孕的丫鬟叫來,看看挺起的大肚子,好奇了,向秀就问道:“丫头,孩子几个月了,难受吗,”
“禀夫人,快七个月了,不难受,很有意思的,在肚子里有时会翻动呢,还踢腿的。”
“哇,果然有意思。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将來可以传香火。”
“女孩不好吗,多可爱呀。”
“女孩也好,不过总要嫁人,那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四人听了咯咯咯直笑,那丫鬟看四个夫人开心,忍不住好奇问道:“夫人,你们为什么不要个孩子,”
“要个孩子,干嘛,我们不需要。”
“不需要,那老了谁赡养你们,还有老爷这么大的家产,谁來继承呀,”
丫鬟一听,目瞪口呆,忍不住继续道,好像都替陆远一家着急了。
“这个你不懂,就别问了。你看,你好好照顾好身子,生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出來,有什么需要,就直接跟老陆讲,还有什么时候要出生,可要提前告诉我们,知道吗,”
“嗯,谢谢夫人,府里吃穿住行都好,我们不缺什么,就是孩子出生后,希望他能去读书识字,将來有出息。”
“哇,你这小丫头想的还真远,到时我们要是还在这里,肯定会让他去读书的,你放心。”
那丫鬟十分感激,扑通就跪下,眼泪都流出來了,一直感谢。
“你真麻烦,这个小事就下跪,以后不要老是动不动就下跪,我和老爷都不喜欢这些繁琐的礼节,知道不,”
又过了一个來月,丫鬟越笨重了,走路好像在移动,看看就要生了,四个女人极为兴奋,拉着陆远就叽叽喳喳的。
“远哥,你看过生孩子吗,沒看过对不对,这下让你见证一下新生命的诞生。”
“嗯,我确实沒看过,不过好像女人生孩子,男人是不能看的,你们看看去就好了。”
“开玩笑,怎么不能看。我们五人当这个丫鬟的老祖的老祖都足够了,看看沒事的,我觉得这是一个机缘。”
“嗯,不错,我也有感觉,到时真要看看了。”
又过了几天,那个丫鬟的丈夫兴冲冲跑來,说自己妻子就要生产了,陆远一家连忙跑到后院看去。
后院小屋里,接生婆來了,丫鬟阵痛开始,在床上忍着就是一声不哼,只是脸色苍白,汗流满面,显然极为痛苦,看到陆远一家过來,勉强一笑,却说不出话來。
他的男人在一边焦急的不得了,搓着手,却毫无办法,接生婆不断鼓励丫鬟用力,丫鬟也咬紧牙关,使出最大力气。
陆远一家也担心的很,眼睛都不敢眨了,紧紧盯着。
“啊,头出來了,努力呀。不好,大出血了,这可怎么办,”
产妇忽然大出血,一下子晕过去了,孩子的只出來一半,会窒息而死的,陆远叹口气,解开一点灵力,一指弹射过去,大出血马上止住,“哇”的一声响亮的啼哭,孩子生出來了,果然是个可爱的胖乎乎的小子。
陆远赶紧禁锢自己的修为,产妇睁开眼,看着孩子,虽然虚弱,却无限安慰和喜悦,他的男人都哭了,刚刚太惊险了。
“啊,奇迹,真是奇迹,老婆子接生一辈子了,沒有见过如此奇迹,大出血马上止住了,孩子也顺利出生了,这孩子将來大贵人呀。”
“嗯,感谢老爷夫人,是老爷夫人给小的带來福气,请老爷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丫鬟挣扎起來满心感谢道,她刚刚在最危险的时候,忽然感觉一股奇异力量进入她体内,不但顺利生产,此时竟然觉得身体还有余力。
陆远一家亲眼见证一个生命的新生,也豁然开朗,心头多日的阴郁一扫而空,内心充满畅达,识海里的神魂咔嚓破碎重组,进入了新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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