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这倒是什么意思?合着就他的孩子矜贵,就他家的是块宝,我们三房里的都是破草,去侯府就去侯府,作甚弄得跟做贼的一样?难不成我们家的孩子还会死皮赖脸的跟着去么?”唐婉柔走后,叶氏的脸色便沉了下来,连着摔了好几个杯子,也没有半点舒坦劲儿。
“行了,你给我少叨叨两句,那两个孩子这些日子遭了什么罪你也不是不知道,若非为了掩人耳目,四弟又岂会不知会我们一声?吵吵什么吵吵?”唐建坤不耐烦地看了叶氏一眼,“别整日里听风就是雨,几十岁的人了,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玩在手掌心儿里,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府里的七个姑娘,要说心计最歹毒的莫过于四弟家里的唐婉柔了,连亲姐姐都不眨眼的陷害,连亲生母亲也毫不犹豫的利用算计,心思简直冷血可怕到了极致,也不知四弟和林氏是怎么教导的,娴雅那孩子就教导的很不错,怎么偏偏这唐婉柔就成了棵歹笋!
最可气的还是他这个娘们,没什么脑子还喜欢吵吵,一听别人说个什么就火急火燎的往前冲,简直没脑子到了极点。
“你别说我,你自己个儿又多能?大哥做了户部侍郎,二哥待在刑部,四弟眼看着就要成为吏部尚书了,你呢?你这么能耐你咋不弄个尚书当当叫我瞅瞅你的威风呢?”叶氏牙口好,一贯是个输人不输阵的,就是在自家夫君面前也不会有半点退缩,府里边儿真正能降得住她的数来数去,也就老太太和老爷子了。其他的人,大半可能就只有干瞪眼受着的份儿了。
果不其然,唐建坤被叶氏的话狠狠的戳了心窝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定定地看了叶氏半响,最终无奈的去了书房,他到底也是个七尺高的大老爷们,不和这没见识的娘们计较!
三房里。
“真是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对着一个九岁的孩子出手,你说这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歹毒成了这般,就不怕报应么?”王氏抱着小暖炉,窝在榻上懒洋洋的道。
“反正又不是我们做的,怕什么报应不报应的?”一旁和儿子下棋的唐建业不甚在意的道。
“虽然我们自己知道不是我们做的,但是四叔未必会这样想。”唐诗音绣着新出的花样,瞟了眼母亲淡淡道。
“要我说,我们该担心的不是四叔,而是四婶。”唐雅乐调了调琴弦,漫不经心的接口。
“想那么多做什么?总归是一家人,祖父难道会平白的诬陷我们谋杀小弟么?”唐子楠落下一子,笑眯眯的看向父亲,“爹,再这么下去,你今天晚上可就输了十盘了,还要继续么?”其实要他说,最该担忧的,既不是四叔,也不是四婶,而是六妹妹,那个听大哥说,变得很有意思的六妹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不下了,你个兔崽子,对你老子也不客气,简直气煞我也!”唐建业一把将棋盘打乱,看了看几个孩子,“好了,也不早了,都去睡吧,记得明日里早点起,给老祖宗请安,没什么事就待在自己屋里别乱跑,毕竟那幕后之人还没有揪出来,小心为上。”
冬日的夜总是格外的冷,格外的寂静。
一条黑影从天而降,在靖南侯府后院消失。
许是因为两个人睡在一起,又加了一个汤婆子,唐娴雅觉得热燥的睡不着,索性披了件衣服喝了杯茶,重又回到床上躺着。半梦半醒间,有轻微的细碎的声音入耳,唐娴雅顿时清醒过来,一股寒意弥漫全身。
屏着呼吸将小孩抱起来塞到床底,唐娴雅捏着金簪躺在床上阖上眼帘。阿尧是临时决定住到她房里的,所以可以排除来人是冲着阿尧来的这种可能;而且,因为前世所经历的缘故,她的耳朵比之一般人灵敏得多,她听得出这个人是冲着她来的。
唐娴雅比较好奇,她今日才到侯府,夜里边有人偷偷摸摸的冲她来,这人究竟是侯府的?还是外面的?又或者说是白日里的那个神经病派来的?而且,来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想象着即将发生的情况,唐娴雅竟然有种兴奋的感觉。
大概是雪下得厚的缘故,一道修长的黑影透过门窗洒落在地面上,一只裹在黑色长袍里的大手轻轻的推开门,又迅速关上,哪怕只是眨眼的功夫,刺骨的寒风便透过门缝钻进来了。
床上,小姑娘大概是觉着冷了,无意识的缩了缩身子。
一袭黑色长袍的人飘到床前,竟是完全不沾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