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到书院,陆熹就感觉到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和以往不一样,以往要么是好奇,要么就是充满敌意。可如今却多了不少同情和宽容的目光。
陆熹勾了勾唇,踩着上课的钟声回到了教室。
今天第一节课便是算术课。
知道要提背,所有学生都抱着书争分夺秒的巩固着,也有的是临时抱佛脚。
柳典在琅琅的背书声中走了进来,颇为满意的看着底下的学生们,直到目光落在陆熹身上,微微顿了几秒。
最后又若无其事的移开了。
陆熹一坐下就趴在桌上睡了,季嫣然忙着背口诀,见柳典望向陆熹,原本想叫醒她,但是一想到她爹重病,心想她可能思虑过重没睡好,便没立刻叫醒她,然后看到夫子也没说什么,便继续低头背自己的口诀了。
她是要教陆熹算术的,只有自己学好了才能教她。
柳典让他们背了一会儿才拍手示意他们停下。
他目光在下面一扫,目光落在一个头快埋到桌肚里的男学生头上,“周梓旭,背一下。”
其余人松了口气,被点到名的男学生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久久没出声。
柳典蹙眉看向他,却见他肩膀一抖一抖的,似乎在哭。
他眉头蹙的更紧了,“你怎么了?”
不就背个口诀吗,背不上也不至于哭吧,男儿有泪不轻弹不懂吗?
“夫子,我、我爹他……”
柳典:“你爹怎么了?”
周梓旭含着哭腔,“我爹他昨天晚上摔断了腿,我和我娘陪他去看大夫很晚才回来,我没来得及背……”
柳典一脸同情,“这样啊……那你坐下吧,照顾你爹更重要。”
周梓旭规规矩矩的给他鞠了一躬,无比感激地道:“谢谢夫子。”
柳典看向他旁边的男学生,“徐大羊,你背。”
徐大羊一脸如遭雷击的表情,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夫子,我娘她昨天发烧,我照顾她到半夜,所以我……”
柳典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又审视了刚才坐下的周梓旭一会儿,两人都死死的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一个爹摔了,一个娘病了,这么巧?
他又随手点了一个平时成绩不好的男学生,“你来背!”
男学生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声若蚊呐地道:“夫子我兄长……”
柳典冷笑一声,问道:“摔了还是病了?”
男学生哆嗦着回,“是……是喝醉了……”
顾城枫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犹如蝴蝶效应般,很多同学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柳典瞪了罪魁祸首一眼,顾城枫立马正襟危坐,一脸严肃。
柳典望着他们,在前面徘徊了一会儿,面色铁青,“你们从哪儿学来的,一个个都开始用亲人的身体健康撒谎了?”
刚才被点了名的三个男学生吓的不敢吱声,心里开始后怕起来,要是柳夫子向爹娘兄长告状,那他们回家肯定少不了一顿打啊。
大家都噤若寒蝉的,整个教室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儿,一个女学生看了熟睡的陆熹一眼,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看向柳典,语气愤愤不平道:“夫子,您为什么就能确定他们是撒谎,陆熹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