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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愿意用忘记你来代替爱你(1 / 1)

瑾看着在梦里死去的曼菱,她死前说:“瑾,你知道吗,其实我恨你。”

不知道为什么,在曼菱刚刚说痛到不能呼吸的位置上也有一阵类似痛的感觉传来,他整个人都压抑得快要爆炸,胸前的白泽独角也在发光。

曾经也出现过这种情况,他很痛苦,痛苦到他愿意和白泽独角做交换,后来他真的不痛苦了,他甚至想不起自己到底为什么痛苦。而这一刻,痛苦的感觉袭来,他只得抱住头躺在曼菱的身边看着她。

白泽独角渐渐抚平他的痛苦,他静下来,忽然有了一个决定。

曼菱醒来的时候正睡在一张大床上,她的眼珠碌碌转,最后定格在站在她床前的男人脸上,她的内心在欢呼:好!英!俊!

“你睡醒了?”男人问她,他的声音非常好听,像铃铛发出的音乐那般美妙。

曼菱害羞地嗯了一声,转瞬又满脸苦恼,天啊,她是谁?他又是谁?她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男人说:“你叫曼菱,我叫瑾,你之前摔伤了脑袋,所以会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至于你和我……是朋友关系。”

“噢……”最后那四个字挺让曼菱失望的,她看他站在自己的床前,还以为是她的恋人。

“饿不饿?我煮个面给你吃。”

“可以吃饭吗?我很饿。”曼菱把脸鼓成包子一样说道,看起来就像小女孩讨吃一样可爱。

瑾在这霎那有片刻的失神,曼菱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果然忘记曾经爱过的人是他帮她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他们在餐馆吃饭的时候,曼菱问了瑾好多问题:她为什么会摔伤脑袋?她还有哪些朋友?她的父母呢?她没有男朋友?她家在哪里?

“你没有父母,那套80平米的房子是你的。你有十几亿的身家,全部都是我给你的,所以我的生活起居全是你负责。我们在旅行时,你学骑马的时候从马上面摔下来就摔伤了头,至于朋友,嗯,你只有我这么一个朋友。”

“哇靠,我居然这么有钱!!”听完瑾的话,曼菱立刻惊呼,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有钱。

瑾强调:“是我给你的。”

“?”曼菱这才意识到一个很重大的问题,“我们又不是恋人,你为什么给那么多钱我?难道是……”

“不是。”瑾说道。

曼菱很认真地问:“你发誓,你真的不是洗黑钱的?”

瑾差点被嘴里的一口水呛到,他还以为她会问他是不是喜欢她,“我发誓我不是,把钱给你是因为我之前得了一场大病,那时我以为自己会死掉所以把全部身家给你,后来病好想着反正你都会一辈子跟着我,所以钱就一直摆在你那里。”

“我为什么要一辈子跟着你?”

“事实是。”

这个时候,餐厅里面的电视机正在播放一则真实故事,里面的主人公是一位年逾50岁的男人。

男人叫方勇,他的一生仿佛都在悲剧中度过,毕业后进了一家私人企业,四年时间兢兢业业努力爬到部门主管的位置,经济不景气时老板一声令下裁员,他直接被裁下。后来他借了父母岳母的钱和朋友合资开了一家电子产品工厂,刚开始的那10年是做得风生水起,后来一场金融风暴资金周转不灵,工厂倒闭,他破产。那个时候他的儿子才刚出世,他看着儿子天真的笑容哭得满脸泪水,他老婆跟他说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只要挺过去就好。他信老婆,他振作起来四处寻找商机,最后他决定在自己老家养猪,这条他走得很顺,从一开始只能养几百头猪到现在养上万头猪,他老婆说得对,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只要挺过去就好,褚时健就是最好的例子。

去年,他老婆因病去世,去世前,老婆跟他说不论怎么样都要坚持下去,把儿子抚养成人。他握着老婆的手一个劲地点头,那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二次流泪。

今年,灾难还是要找上他,连续三天的大暴雨把他的猪养殖场淹了,上万头猪全被淹死,他手忙脚乱请人打捞死猪,钱没了事小,可是偏偏这时候10岁的儿子上学的时候流鼻血晕倒送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才知道竟然是得了白血病。他的骨髓不适合儿子,他正在等待合适的骨髓救儿子。

“我这一生人经过了几次大起大跌,老来得子是我唯一的喜事,中年丧妻是我最难过的事,我老婆总是跟我说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只要挺过去就好。但这一次我怕我挺不过去,你们若是可怜我,希望你们可以到这家医院验骨髓,若是你的骨髓刚好适合我儿子而你又愿意捐赠的话,我会用尽我的毕生来感激你。”男人说完,流了两行泪,这个时候,电视节目放出了男人儿子的照片,照片里面的孩子有一双黑乎乎的大眼睛,他的眼睛看着电视机前的观众,让人不能不起恻隐之心。

曼菱也已经难过到喉咙发紧,两眼朦胧。她抬起头说:“我们去验骨髓,好不好?”

瑾看了一眼她:“你的骨髓不适合他。”

曼菱很激动地说:“没验过又怎么知道不合适?我总不能那么冷血看着他那么可爱的儿子病死。”

“反正结果我已经告诉你,你要是真的要验我也不会阻止你。”

他们去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验血,曼菱的心顿时被这个世界的善良温暖得一塌糊涂,她忍不住握住了站在她右边的瑾的左手,抬起头对他说:“你看,他们都是和我一样为了那个小男孩而验血。”

瑾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曼菱握住的手,她的手很温暖,他能感觉到温度,属于她身体的温度……

“你的手很冰冷,你是不是生病了?”曼菱问他。

他在掂量着,到底要不要把他的身份告诉她,只是思考了一会,他便把自己的手从曼菱的手里抽离说:“我不喜欢和女人握手。”

曼菱露出尴尬的表情说:“我失去了记忆,所以不知道你会抵触和我握手这件事。”

曼菱验血的结果还是和瑾所言的一样不适合,她站在队伍旁边看结果的时候刚好有两个护士在谈论这件事,其中一个护士说:“总会有人的骨髓适合他,只是不知道他等不等得到而已。”

“嗯,那个孩子还一直高烧不退,要是出现并发症或者受到感染的话估计撑不过这几天了。”

“真是可怜,还那么小的孩子……”

听到这些话,曼菱手里的验血报告滑落跌在地上,刚刚听到小孩子就快要死的时候,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难过的心情蔓延开来,这种心情很熟悉,似乎曾经也有一个人在她面前奄奄一息,而且这是个对她很重要的人。

曼菱俯身拾起地上的报告,眼泪滴落在报告上晕开来,她看着被医院放在门前用来呼吁大家积极验血捐骨髓的小孩子的照片说:“虽然我还不认识你,可我真的为你难过,你一定要加油坚强撑下去。”

从曼菱进去验血的时候开始,瑾已经不知道去了那里,她站在原地着急地等待很久都没有看见他,她便在医院四处逛去找他。终于她在住院部的一楼草地找到他,他坐在长椅上和一个男人在聊天,那个男人是白血病男孩的父亲。

他们是认识的吗?曼菱默默地想,她想走过去,却在这个时候男人站起来转身向她的方向走过来,她看到男人脸上还挂着两行泪水。他的神情似乎没有在电视机前时那么绝望,但又似乎多了很多痛苦,瑾走到她面前说:“已经找到了合适的骨髓,那个孩子很快会好起来。”

“真的?”

“你听。”

果然医院响起了广播,说已经找到了适合的骨髓,很快会为小男孩做手术,曼菱听到医院内响起一阵鼓掌声,谢天谢地,上天还是很仁慈的。

曼菱开心的表情勾起瑾心里的一个细丝,好像是有过这么一次,他说过只要她想,他就会帮她。尽管他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情况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但他的确这样做了,这一次也不例外,他再一次用白泽独角救了一条生命。

独角使他灵力增强,可以帮他救人,令他有喜怒哀乐的情绪,但是每一次情绪强烈的时候他都难以控制自己,因为独角会令他的情绪放大几十倍。愤怒时他几乎想把整个世界毁灭,难过时想要把自己毁灭,当然包括爱,所以他不敢爱,他选择用忘记曼菱来取代爱她。

可他还是重新遇到她,他还是会为了她不顾一切。

这件事情过去一个星期后,有一天正在家里上网的曼菱接到了来自方勇的电话。她一接起电话,方勇直接直入主题:“曼小姐,我是方勇,我想联系你验血那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先生,但是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可以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他吗?我有急事找他。”

“哦,他就在我家,如果是很急的事情,你可以直接来我家找他,我家是在XX街XX小区X栋X单元XXX。”

“好,谢谢。我现在就去找他,请你务必帮我留住他。”

挂了电话,曼菱一头雾水,那个方勇和瑾有什么关系?他有什么急事一定要找瑾?这个时候电脑屏幕上弹出一则腾讯新闻:今日上午10时一位妙龄女子在十字路口等待绿灯时被身边一名男子割喉,当场不救身亡。据悉,该女子一周前为养猪大亨方勇的爱子捐赠过骨髓。

曼菱立刻点开那条新闻,新闻里的图案让她的手不自觉地颤抖,那个躺在地上血淋淋的身体下面有一滩血,许多网友在新闻下面评论说好心没有好报,什么深仇大恨令他要这样残忍杀害那位善良的女孩,一定要把那个男人捉住然后绳之于法!

曼菱无法想象在街上等交通灯就会随便被人割喉的社会有多恐怖,她站起来想出去找瑾说这件事给他听,却听到瑾开门出去的声音。想起方勇说过要来找瑾,她急忙跟着出去想把瑾喊回来,谁知道她出到门口已经不见瑾的踪影,电梯也没有显示上落,这么快就可以直接去到1楼?她郁闷地想。

进电梯的时候,曼菱算了一下,她家在20楼坐电梯到1楼要1分钟,即使瑾一出门口就有电梯也不至于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他肯定还在20楼的某个地方,这样想着,她又按了20楼回去。

等电梯门一打开,她就听到了自己家里面传来方勇激动的声音,他哭着说:“求求你,你救救那个女孩吧,她那么善良救了我儿子,我看着她死得这么惨真的很后悔,很痛苦,我愿意用我的命去换她的命,我求求你救她……呜呜……”

“当初我答应救你儿子的时候,问你愿不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交换,你不愿意,你说让我随便找个人的性命来交换,你会努力补偿他的家人,我只是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你不可以反悔。”这是瑾的声音,冰冷的,再也不像他平时说话时的像铃铛的声音。

“可是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一开始我担心我死了没有人照顾我的儿子长大成人才不愿意用自己的命交换,可是今天看见那个女孩死后,我才发现我后悔了,她是无辜的,我不能对她那么残忍,你救救她,用我的性命去救她,我知道你肯定可以救他。”方勇哭得很伤心,一直站在门外偷听的曼菱终于忍不住打开了门,屋里面的两人愕然看着突然出现的曼菱。

屋里面瑾站着,方勇满脸泪水跪着,曼菱问:“你们在说什么换命救人?”

后来曼菱的大脑像被轰炸机炸过一样,所有常识被炸成了碎片。

从热带雨林来的乔木神仙?可以用等价交换来满足人类任何心愿的神兽独角?这些都是什么鬼东西,难道那个女孩的骨髓合适不是巧合,她在街上被人割喉也不是巧合?

瑾说:“只因为那天我看到她心里想如果我的骨髓真的适合那个小孩子就好了,所以我就用独角改变了她的骨髓里的造血干细胞,好让她的骨髓适合孩子。因为选中了她作交换,所以她会遇害死掉是必然发生的结果。等价交换就是这样,一物换一物。”

曼菱看到瑾在说话,她觉得自己怎么像在看神经病说话一样,他是在说他身上挂着的那个羊角可以操控任何人的生死?她不禁噗哧一声笑出来:“哎,好啦,虽然我失忆,可是我不是弱智啊,你把我当傻瓜了吗。”

“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方勇就在楼下,只要你一句话,他立刻就会被楼上掉下的花盆砸死,而那个女孩被割喉的事情会凭空消失掉,当然只有你知道曾经有过这样的新闻。”

“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真的。”

曼菱急了,她按住瑾的手说:“你别乱来,如果你是说真的,那我岂不是做了杀人凶手,就因为我不相信你是神仙就要用一条人命来证明吗?”

瑾说:“好,我不乱来。”

“如果你说的都是事实,那你和这个神兽留下的独角也太可恶了吧,怎么可以随便用一个人的性命去交换另一个人的性命,那个孩子可怜,可是那个女孩也可怜啊,若现在还要用方勇的命去交换女孩的命,孩子岂不是成了孤儿,更可怜啊。可是那个女孩只是好心想救人就要被你们牺牲也太不公平了。”曼菱自己一个人陷入了纠结的矛盾中,她自己也不知道,如果她也有瑾那样的能力,她会选择哪一种结果。

瑾望着苦恼的曼菱伸手摸摸她的头说:“曼菱,很多事情都不公平,若是那个女孩知道自己即将会死,她也会庆幸自己死之前救了一个孩子,你不用看得那么清楚。”

接着瑾的手触碰到曼菱的耳垂,那一丁点的冰凉让曼菱打了一个激灵:“我想帮你,从一开始,我就是抱着这个念头从雨林里跑出来找你,只要你想,我就会帮你,永远都不会变。”

曼菱呆住,她望着瑾喉咙开始发涩,虽然她没有了记忆但她肯定只有瑾一个人对她说过这么感动的话,“为什么你要帮我?”

瑾笑了笑,他说:“不知道,反正我就是想帮你。”

曼菱想了一会说:“你真的无所不能吗?”

“嗯。”

“那,我想你帮方勇消除他的内疚,我想你帮我恢复记忆,可以吗?”

“我可以帮你实现前一个愿望,因为只需要消除他脑海里关于我的记忆就可以,但后一个愿望我不能帮你,因为是我消除了你的记忆。”

听到这句话曼菱差点一拳揍在瑾的脸上,What搞了半天原来是他害她失忆,“为什么?”

“因为这样,你才会快乐。”瑾说。

“以前的我很不快乐?那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全新的我了吗?”

“嗯。今天开始,我们重新认识彼此,重新做朋友。”瑾说完,手指一指,两杯红酒分别落在他和曼菱的手里,“来,像你们人类初次成为朋友那样喝一杯红酒。”

“噢,和神仙做朋友……”曼菱呆呆望着突然出现在手里的那杯红酒说,这样就开始有一位神仙朋友了吗,该不会是梦吧,她脑子一抽筋就抬手把整杯红酒往自己头上淋下,酒顺着脸颊流进嘴里,是酸涩的红酒味,原来真的不是做梦呢,她望着满脸黑线的瑾笑着想,她居然和神仙做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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