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义仁你竟然敢耍诈,信不信我现在一刀宰了你儿子。”李飞从小安子手里接过秦荣,面露狠色,对五十步外的秦义仁吼道。
“别别别……千万别伤我儿子,你要的二千两银子我都带来了,就放在马车的木箱子里,季刀,把装银子的箱子搬下来。”秦义仁这下真得不再抱有侥幸心理,直接让季刀把马车里的两箱银子搬了下来,并且打开了箱子。
白花花的银子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李飞微闭着眼睛,说:“把银子装上马车,然后你们两人退后一百步。”
“先放了我家少爷!”季刀凶狠的说道。
“你给我闭嘴,若再敢开口说一句话,我就一刀捅死他。”李飞对季刀怒喝一声。
“哇……爹,救我!”秦荣被吓得哭喊了起来。
“不说了,不说了,我们退后,我们这就退后。”秦义仁急忙说道,随后他让季刀把两箱银子搬上马车,两人后退到了百步之外。
李飞扭头朝小安子看去,说:“没事吧?”
“头,我没事!”
“去马车上看看是不是真的银子。”
“是!”
哒哒哒……
小安子一催跨下战马,眨眼间来到马车旁边,随后翻身下马,跳上马车,把两箱银子打了开来,仔细检查了一遍:“头,都是真银子,二千两一两不少。”几息之后,小安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李飞把两个手指头放在嘴里,打了一个响哨,小树林里马上出来两名小乞丐,他们急速的跑到马车旁边,跳了上去,驾着马车朝着李飞这边跑来,小安子也立刻跃上自己的战马,策马紧跟在马车的后面。
“安子,你们赶着马车先走。”在经过李飞旁边的时候,李飞开口对小安子讲道。
“头,你小心点。”
“放心!”
眼看着小安子他们赶着马车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秦义仁心里着急起来,高声喊道:“银子给你们了,快点放了我儿。”
但是李飞并没有急着放掉秦荣,直到小树林里跑出一名小乞丐,在他耳边说:“头,我们的人,还有刚才树林里两个骑马的人都已经离开了。”
他这才将匕首从秦荣的脖子上移开,随后翻身上马,又把这名报信的小乞丐拉上马背,随后脚后跟狠狠的一磕战马的肚子,大吼一声,驾!
哒哒哒……
战马吃痛,一路狂奔而去。
……
有了二千两银子,秦岭马上感觉自己底气足了起来,他命令李飞加快选拔亲兵的速度,并且最终选定了阳里坡为以后的根据地。
阳里坡,这里虽然没有山,但是却有不少的林子,每隔几百步就是一片小树林,有的小树林甚至都连成了一片,并且周围的地形十分复杂,都是那种不足百米高的土坡,土坡上杂草丛生,树木茂密,藏个百八十人,根本没有任何问题,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阳里坡五里之内都没有一户人家,鞑子入侵抢掠的时候,很少会来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
秦岭选了一处平坦的草地,准备在这里盖一片房子,当作自己的军营。此处地方,在两个土坡的中间,并且后面还有一片树林,树林里有一条小溪,可以取水,草地的前方是一条羊肠小道,弯弯曲曲,很少有人会找到这里。
木匠和泥瓦匠是从阳高县用高价请来的,来时都被塞进了马车里,盖好房子之后,又被送了回去,他们不是本县的人,来回的路上都乘坐马车,有人监视着不让往外看,这就最大程度降低了根据地泄漏的机率。
银子充足,事情办起来十分顺利,一个月的时间,此处根据地已经初具规模,一排木石结构的房子,侧面还有一排马厩,前方是一片草地,习武、骑马、练箭都足够宽敞。
秦岭带着牛蛋、虎子和小楠三人骑着马在这里跑了一圈,大家都十分满意,于是最终决定,三天之后,搬家。
第二天,杨啸林来到了柳庄。
“师傅!”
“你那所谓的根据地建好了?”杨啸林心里并不同意秦岭建什么根据地,因为他认为跟占山为王没有什么区别,他希望秦岭在军队里打出一片天地,而不是为匪。
“已经建好了,后天就搬家,师傅,马匹您帮我买好了吗?”秦岭让杨啸林帮忙找熟悉的马贩子,从鞑靼买十二匹健壮的战马回来。
“联系好了,定金也付了,半个月之后,对方就会牵着战马送过来。”杨啸林没好气的回答道。
“师傅,你还生气呢?鞑子以前几年来抢掠一次,我们这些边民还能受得了,但是这几年,鞑子越发的猖狂,一年来抢掠几次,不找个隐蔽的地方,如何能安心生活?”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这跟落草为寇有什么区别?”杨啸林脸色很难看。
“我不是落草为寇,我是自保,朝廷挡不住鞑子入境肆虐,难道我还不能自保?”秦岭反驳道。
“你……”杨啸林真得生气了。
“师傅,别生气了,都建好了,可漂亮了,我带你去看看。”秦岭一脸笑容的跟杨啸林撒起娇来。
“不看!你就不怕以后我把官兵引去?”
“不怕,你是我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不相信你会把自己的徒弟送上断头台,如果这个世界上连自己的师傅都不能相信,那又有谁值得信任?”秦岭一梗脖子讲道,相处了快一年的时间,此时他已经对杨啸林完全信任。
“哼!”杨啸林冷哼了一声,随后转身朝门外走去。
秦岭急忙牵着赤影跟了出去,大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出现在阳里坡根据地中。宽阔的草地,崭新的房子,确实给人一种舒心的感觉,杨啸林的脸色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好看了很多。
“师傅,不错吧,要不你也别当什么边军小旗长了,来这里享福好了。”秦岭看到杨啸林不再板着脸,于是马上插科打诨道。
“胡闹!”
“师傅,等我的十二名亲兵招收上来,你来帮着我训练一下吧!”
“嗯!”杨啸林点了点头。
“谢谢师傅!”
“但是你必须保证,绝对不能当匪!”杨啸林虽然心里并不同意秦岭搞什么根据地,但是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徒弟,自己又怎么可能不帮忙。
“我保证绝对不当匪!”秦岭回答道,因为他本来就没有想要当匪,不过这是后话。
就在秦岭和师傅杨啸林对话的时候,牛蛋和他师傅赵老四也发生了一场对话。赵老四已经将近六十岁,一个干巴巴瘦的小老头,佝偻着身子,一生教过不少的徒弟,但是都不在他身边,牛蛋是他收的关门弟子,本来准备是给他养老送终的。
“师傅,我要跟着秦岭到别处去住了。”牛蛋瓮声瓮气的说道。
“什么?”赵老四的眉头瞬间紧皱了起来:“在柳庄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走?再说你搬走了,以后怎么跟我习武?”
“鞑子每年都来抢掠,住在柳庄不安全,再说马上就要进入秋天了,鞑子肯定还会再来。”
“你们搬到那里去?大同府?”鞑子入境抢掠,只有大同府的城池最安全,其他四州七县的小城池也时常被攻破。
“不是,还是在天镇县境内。”牛蛋回答道。
“哦?鞑子一到,天镇县境内还有安全的地方?”赵老四疑惑的询问道。
“有!”
“那里?”
“不能说。”牛蛋摇了摇头。
“连对师傅也不能说。”
“嗯,但是可以带你去。”牛蛋回答道。
“呃?什么意思,带我去?”
扑通!
牛蛋跪在赵老四面前,说:“师傅你马上就到了古稀之年,既然你收了我为关门弟子,那弟子就有责任为你养老送终,弟子恳请你跟我一块前去。”(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古来稀。)
牛蛋前几天就为师傅赵老四的事情犯愁,秦岭得知之后,仅仅说了一句话,便使他茅塞顿开:“把你师傅赵老四也接去跟我们一起住好了,只要有我们一口吃得,就少不了他的那一口。”所以今天牛蛋明着是来告辞,实则是专门来请赵老四跟他一块走的。
赵老四无儿无女,本来就是一个孤寡老头,如果他想跟牛蛋走,根本没有任何的牵挂。
“跟你一块去?”赵老四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牛蛋问道。
“嗯!”牛蛋肯定的点了点头。
“跟你去了,我就教不了附近的年轻人习武了,没有了他们,我的生活可就只能靠你自己一个了,而我每天都要喝二两小酒,隔二天,还要吃顿肉。”
哗啦!
牛蛋也不说话,直接从怀里把秦岭给他的一个钱袋子拿了出来,倒在地上,五十个二两重的银元宝,随之撒落了一地。
“呃?这么多银子。”赵老四很吃惊。
“师傅,这些银子够你喝酒吃肉了吧。”牛蛋看着地上的银子,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因为这大半年的时间,他每天都吃肉、吃蛋、喝羊奶,还吃鱼,从来没断过一顿,所以心里对银子渐渐没了感觉,只知道,只要秦岭在,他就能吃上好东西。
“够是足够了,但是你告诉我,这些银子那里来的?”赵老四的脸色变得很严厉。
“不是抢的,也不是偷的,师傅,你就跟我走吧。”牛蛋央求了起来。
“我老了,想过几天安稳日子。”赵老四想了一下,开口对牛蛋讲道。
“师傅不去,我就跪在这里不起。”牛蛋嘴上不太会说什么大道理,但是他脾气十分的执拗,直接梗着脖子跪在地上,跟赵老四较起劲来。
“你愿意跪就跪吧!”
一个时辰过去了,牛蛋仍然跪在地上;一天过去,牛蛋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但是他仍然咬牙跪在地上,丝毫不动;第三天的早晨,秦岭他们都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准备离开柳庄,但是此时牛蛋仍然没有从隔壁村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