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肖没有想过这么烂俗的一句台词,会有一天用到他的头上。他看了王仁沧一眼,将对方的表情尽收眼底,就明白这一切都在别人的计算之中。他心头略微不安。
看着王仁沧胜券在握的表情,他很是恼怒,就在他准备出手之际,警察登上山顶了。陈肖微微皱眉,因为他们原本放在枪套里的枪,此刻全部拿在手上,枪口还对着他。
孙长明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死人,饶是他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也吓了一跳。他和青城派合作,自然清楚这些门派弟子强悍的实力。但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凭借一己之力,就杀了这么多人,实在太过可怕。就难怪王仁沧会给他打电话了。
一共六把枪瞄准着陈肖,这让孙长明的压力稍减,他不怒自威道:“这些人是你杀的?”
“我在说话之前,是不是可以先打个电话?”陈肖看着他棱角分明的国字脸,淡淡道。
“不可能。”孙长明直接拒绝道。
从他们出现,陈肖就没想过会有什么公正的待遇,所以他说道:“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孙書记,他一共打伤了数十人,还杀了八人,我们在场所有人亲眼所见,都可以作证。恳请孙書记,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还我们一个公道!”一名认出孙长明的青城派弟子悲愤道。
孙长明点点头,朝身边的手下道:“抓起来带回警局,如果他敢反抗,就地击毙!”闻言,一个警察一手持枪,一手摸向腰间的手铐,小心翼翼朝陈肖走过去。
事情比陈肖想的还要麻烦。从孙长明看他的眼神,陈肖明白如果跟他们走,他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愤怒。
如果孙长明肯让他打那个电话,让他和宁采红通完话,得到宁采红保证的陈肖,也许手段不会这么激烈。也就没有后面让孙长明追悔莫及的一系列事情。可惜没有如果。
在那名警察距离陈肖只有不到一米的时候,陈肖动了。
他猛的一低身,一拳打在那名警察的腹部,原本应该被击飞的警察就像黏在他的拳头上一样,巨大的疼痛令他昏厥过去但他的身体依旧挡在陈肖身前。
就在所有人以为陈肖要拿这具身体作挡箭牌的时候,他从右边窜出,速度之快,肉眼只能捕捉到一个残影。
砰砰砰砰!
连续四枪,子弹打在他窜出的空地上。激起一阵尘土。之所以没躲在那个警察身后,是陈肖不敢赌,他不确定他们一定不敢开枪。
窜出来,并且是从右边,他的目标就只有一个,就是孙长明。而且孙长明手里没有枪。
然而几人的距离太长,对方手里的枪又太多,陈肖哪怕速度再快,终究还是暴露在众人眼里。孙长明带来的人有一些受到安逸生活的影响,实力水准大不如前,但终归有人对醉生梦死无感,以训练为乐。
他就是先前没开枪的一人。
当陈肖身形抵达孙长明身前的一瞬,他开~枪了。从陈肖出手开始,他就直觉陈肖的目标一定是孙长明。因为哪怕陈肖的武功再厉害,也不可能打的赢六把枪。
陈肖确实没把握。如果只是一把或者两把枪,又或者他们的距离近在咫尺,退一万步如果他们不是警察,陈肖都应对的法子。
但没有这些假设,他们就是警察。所以陈肖尽管出手,却要掌握分寸,他不可能真的杀了他们。他不能说,我感觉他们想杀我,所以我杀了他们。那样哪怕他真是山河会的客卿,国武局站在他这边也一样保不住他。而那么远的距离,他做不到在五把枪的瞄准之下,一举制伏他们。因为没有把握,所以他只能选取一人,那个人就是孙长明。
如果五个人同时开~枪,在他们下一次瞄准之前,陈肖有绝对的把握拿下孙长明。可惜有一个人提前判断出他的意图,没有开~枪。而是等到他的身形显露,离着孙长明不到两米的距离,才选择开~枪。
这一枪不是九子的倾力一剑,他不能退。因为一旦退了,他就没有机会了。他退的那个落点,很可能面临四把枪的射击。
所以他没有退。
甚至他的全部心神都在孙长明身上,看都没有看那颗子弹一眼。于是那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左肩,溅起一朵血花。
但他的身形只是微滞,手中七尺铁剑,横亘在孙长明的脖子上,离他皮肤只有不到一毫米的距离。
“让他们把枪放下,不然你真的会死。”肩膀还在不停往外流出鲜红的血液,陈肖脸色微白道。说话的时候,陈肖把剑身往他脖子靠了靠,完全贴在上面,使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皮肤摩擦铁剑脖子随时会被割断的感觉。
“放下枪…”如此压力之下,孙长明立马妥协道。
五人把枪丢到地上。
“踢过来。”
看着脚下五把黝黑的手~枪,陈肖再一次动了,他连点几人穴道。没有他解穴,几人几天都动不了。
做完这一切,他替自己止了止血。
然后他抬头凝视王仁沧,冷漠道:“不知王掌门还有什么手段?”
王仁沧面沉如水的盯着他,森然道:“你如今身中一枪,难道还是王某的对手?”
“一品下境,在我眼里和蝼蚁有什么分别?”
“你知不知道被你制住的是什么人,你当真一点不怕?”王仁沧终究没有贸然出手道。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想死?”
“我死了,你的父母一定会为我陪葬!”王仁沧冷笑道。
他话音一落,脸上的扭曲表情顿时凝结,痛苦不堪。因为一柄铁剑从百米外飞来,直接贯穿了他的右胸。是右胸不是左胸,所以他不会立刻就死。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左手微垂,陈肖穿过殿前的空地,径直往殿门而去。他一边走,一边说道。而之前聚集前方的青城子弟相继分散,没有人敢阻拦他的脚步。
离殿门只有一步,陈肖冷声道:“我不知道你那位得意弟子,在听到你的死讯之后,还敢不敢对我父母动手,我敢赌,你敢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