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峥对我出言打断似是极为不满,媚眼回眸睨我,“我与他说话岂容你来置喙?”
这姿容,这性情,这神态,若不是他身着男衣,我完全看不出他是男子,而以他对毕方说话的语气,我怎么听着都觉得似有故事,腹诽着我是担心你说多了,我听着尴尬,不过若你都不介意,我自也无妨。而出于尊重,我只对遂峥挥手做了个请继续的姿势。
“多年不见,毕方的眼界可是有所下降,还是在地宫寂寞久了,饥不择食,我章莪殿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吗?”遂峥翻了下眼睛,语出不逊。
我暂按下不悦,摆摆手,耐着性子和颜解释,“不是前辈想象的那样,我和神尊只是顺路往同一个方向而来。“
遂峥不依不饶,“你眼眸所缚的赤羽绫怎么解释?那是他颈上最柔软的朵羽,凭什么就给了你?是要护得你在我章莪殿来去自如吗?“
噗,我在心里乐了,喝的可是口万年陈醋,但还是谦虚道,“来去自如,难道前辈看不出我在你神殿里连站都站不起来?不如这样,若前辈肯借你颈上绳结给小女一用,我愿即刻退出章莪殿,把这赤羽绫拱手相送。”能不打最好,本来我也无必胜把握,更何况在他的神殿,他熟悉的环境。
殿下的毕方听我如此回应,大声道,“丫头,本尊送你的东西,怎能随意与人交易。你是不想救你朋友了吗?”
我脑中迅速反应着,遂峥曾说昆仑七圣,难道不是壁画中的六位法师,昆仑真正的法师是七位?另外六位法师都要取得信物,赤羽绫却是毕方的信物,他是在提醒我妥善保管?
不想毕方不出声还好,他一提示,遂峥更加着恼,“你也配与我交易,我遂峥想要什么还得不到。”话音未落,人已旋身向我,伸出一双玉手待要启那混元天罗伞。
毕方已如此说了,赤羽绫我自要小心护得,更何况未出章莪殿,若就这么被天罗伞吸走,我还真怕我一双眼被闪瞎,我赶紧出声道,“前辈,等下。”
遂峥一双妙目虎视眈眈望着我,他这暴脾气,看来非要打一架了。我也只好豁出去了,小心翼翼地取下了两只鞋子整齐地放在旁边,这是继天泽岛庆典《将军令》刀舞后,我第二次赤足上阵了,如此站起来果然稳当多了。
“前辈,不是我想跟你动手,若是伤了前辈盛世美颜,可莫要怪罪,小女失敬了。”我拱手之后,灵力已贯全身,迎面左手蛟筋弦缠绕的玉魄针一把撒出,直取混元天罗伞各伞角,以避免他撑开那天罗伞。
“狂妄!”遂峥见我掷针的时候,已经拔身而起,手托天罗伞向前尺余。
而我右手的一把玉魄针也早就算了他要跃起的高度,直向他面门而去,我可是已经提醒过他注意脸面了。
在遂峥仰面避针之际,一同被开启的混元天罗伞被玉魄针勾了伞角,开到小半却撑不开了,这倒是让他很是意外,忽然锁眉正视于我。手中伞不急于开启,反手伞尖向前,“啪”探出三寸利刃,挺身向我刺来。
难得能控制他的天罗伞开启,为把握时机,我未躲避他的直刺,右手未停,一抖抛出去的玉魄针,取向他颈间绳结。
遂峥未想到我上来便如此拼命的打法,毕竟占了蛟筋弦的长线优势,玉魄针已在他身侧,他要刺向我却需要时间。在他迫不得已躲闪之际,对我的攻势自然也减弱了,且终还是被玉魄针勾住襟领。
我从容空中翻身躲避他的伞尖,一拉一扯间,他的衣服被拉下半片,露出雪白结实的胸膛。
遂峥恼羞成怒,嘴上却不肯服软,“小瞧你了。想要坦诚相见,丫头怎不直说。”言罢,全身真气膨胀,“砰”爆开上衣,布片瞬间散尽,一头银色长发也被冲得纷飞不止,额上青筋暴起,只有颈间獠牙绳结还在,他是对自己太有信心。
而随这股真气天罗伞上玉魄针皆被震出,“前辈承让。”我紧急回撤全部玉魄针想置于袖内。
就在此时,混元天罗伞已被遂峥高举开启,登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只有那柄伞光芒耀眼,伞面竟是双层,上层白色已为祖母绿、夜明珠、辟尘珠、辟火珠、辟水珠、消凉珠、九曲珠、定颜珠、定风珠所有串珠的缤纷色彩所映染。
内层红色伞面旋转不停,凌厉劲风扫过,便似整个神殿都在晃动,我勉强运力抵御强烈的冲击,而手中的玉魄针本是一端由蛟筋弦打结系住,另一端缠绕我指间,此刻却自我手中脱节滑走,悉数飞向天罗伞内。
虽我已有心理准备,也打算以此为代价,换取遂峥的轻敌,而眼见天罗伞一下收了我两件常伴身边的法器,还是被这上古法器的灵力所震慑。
遂峥轻移天罗伞对准我眼上赤羽绫,我回身闪避,显我不敌,纵身跃往神殿巨型碧玉石柱后面,游走着躲去。
他手托天罗伞跟着飞身追来,在他快要追上我的时候,我突然摇亮手中殷桃镜掷向空中,对着遂峥和天罗伞照去。
殷桃镜自身的光芒及映出天罗伞的光芒,瞬间反射了天罗伞的灵力,跟着天罗伞于遂峥手中逆向旋转,生生震开遂峥双手,自行悬于空中。
这种异相想来是多少万年来遂峥不曾遇到过得,他惊诧无比,口中咒语不停,挥手骈指指向天罗伞,企图施法重新控制天罗伞。
片刻,天罗伞的快速旋转才渐渐停息,而就在要闭伞的刹那,在殷桃镜映射的掩护下,我放出了我的杀手锏,之前毕方法力协助下缩小了鬼泣的真身,“噌”地如被收去的法器,一起闭合在天罗伞内。
遂峥抬手便要收了天罗伞,却忽闻伞中鬼孩哭泣的声音,他意识到被我动了手脚,飞身接了伞,对我怒目相向,那美丽的容颜都变得狰狞,似要原形毕露,举伞快速挽了花地向我刺来。
我悠闲地坐在碧玉石柱前面的翡翠梯上,双手托腮看他,“前辈,我家宝宝要出世了。”
正说着,天罗伞内传来鬼泣多少年来穿人骨骼食人心脏的利齿在啃食伞支骨的声音,实是不太顺耳。
遂峥连忙止住身法,伸手撑伞查看,还未开启,鬼泣仙人抓已出手,眨眼整个伞面从中段被他撕扯了一圈下来。他人出来的时候顺道把带着蛟筋弦的玉魄针给我掷了回来。接着蓝色光影一闪,鬼泣恢复了身高,闪入殷桃镜消失在另一端,殷桃镜自空中落回我手中。
遂峥不能置信地看着他手中支离破碎的天罗伞,整个人被击垮了一般跪坐地上,“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