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睁睁地看着任真的脸气得煞白,里面李东又说:“二哥,这扣去赌庄的60两,还剩140两,按先前说好的你四我六,把银票给我吧。晚上我还打算再去试试手气。”
还没等赌庄的二哥出声,任大小姐已经再也按捺不住,“嘡”把门推开,只见二哥手拿银票僵在那里,李东见到任真吓得脸都绿了。
“李东,你不仅贪污公款,还吃里扒外,伙同他人行骗东家,我可怜你娘眼瞎出手救你,你居然死性不改,还要再赌。不用说了,你二人随我见官吧!”任真喝道。
李东还想再申辩,那赌庄二哥一看此情形,想夺路而逃。门口可还有个姐姐我呢,他冲了两冲没冲过去,三两招被我夺来银票交到任真手里,他翻身从旁边窗子跳下楼去,我也跟着跃窗跳了下去。
任真担心我的安危,趴在窗口张望,鬼迷心窍的李东一把夺走了银票,推搡中还把任真从窗边撞了下来。
我本去追那二哥,听到众人惊呼回头时,任大小姐已经从二楼落了下来,这距离我的飞针已是不及,心道这下脸得摔开花了。正在这紧要关头,远处一匹战马疾驰至跟前,马上的人飞身接住了任真。
我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拍拍胸口,再看二哥已经没了踪影。回过身来正看到从楼梯跑下来的李东,鬼鬼祟祟东张西望,我飞到他跟前,蛟筋弦一出,捆得个结结实实,然后从他胸前掏出银票,在他眼前晃晃,拿到任真跟前。
呃,这姐姐还没回过神来,不过这一对也太是赏心悦目了,救她的男子身形高大,一身藏蓝色戎装,脸上满是英武之气,正义凛然;任小姐平时是落落大方的东家,此时虽身着男装,却一脸的羞赧,终于有了女儿态。忍不住多看两眼,不过人群之中,我还是低低干咳了两声。
“啊,任真见过高将军。”大小姐她福了一福,“谢谢将军出手相救。”
“任小姐没事就好。”他看了李东一眼,“此人?”
说话间高将军转过身,我仔细一看,怪不得觉得面熟,止战,高将军,高止战。我脑中反复的印证,当时我瞧他时一脸落魄,此刻却仪表堂堂。不过救他那日我看得到他,他却未能看到我,所以不会知道我是谁。
“此人作恶多端,必须得见官。将军能派人押送,就最好了。”想想我自己桃庐还一堆事儿,真不应该跟他们过多纠缠。
止战看了我一眼,问任真道:“这位是?”
任真也赶紧跟上来,我把银票再次递回她手中。任真道:“今日几番相助却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摆摆手,“好说,路见不平而已,我还有事,得先走了。”扯扯手中的蛟筋弦,李东被带过来,我弦一撤手,把他推给止战的人,“高将军,交给你了。”
“姑娘,留步,请教芳名?家住何处?总得给任真机会报答。”任大小姐道。
我已经拉了子陵回走,想想回头看着她道:“我也姓任,单名怡,任怡。再见喽!”
回到桃庐已是巳时,我们赶紧开张,一气处理完药材,再看完等候的病人就到了下午。
我对子凌说,“去打听一下李东的娘住在哪里,我打算给她出趟诊。据我观察她的眼应该是重瞳,这是老人家的常见病,应该可以通过针法拔障。李东这次见官,多半得在牢房呆阵子了,这老太太自己一人生活多有不便,我们尽快给她医了。”
子凌道,“有道理,我这就去打听。饭在锅里,你别忘了吃。”
我点头应着,手里也没停下地研药。一个人干活儿,容易出神儿,研着研着想到今天看到高止战和任真的样子,我忍不住抿嘴笑。
突然从背后被抱住,吓了我一跳,还好气息很熟悉,“阿练!”
“可是在想我?”他下巴落在我肩头。
“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
“谁?”他好奇问道。
“高止战,高将军。”我轻轻地一字一字道。
他直起身来,扳过我的肩,正面看着我,“你是说,刚刚你在想高止战?”他微微蹙眉,眼睛斜睨着我,有些不满。
我低头一笑,“高将军玉树临风,英姿飒爽,又有军功在身,封地家业,这等人才一定是京城众多女子恋慕的对象。”
“桃夭。”对我的答案他更加着恼,忍不住加了手劲儿。
这次我笑出了声儿,“其实,我不止看见了他一人,还看见了任家大小姐任真。刚才我就是在想这俩人才想出神儿的。”
“逗我!”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两个人一起想的时候有他也不行。”
“那不跟你说了。”我转身继续研药。
他又拥着我说,“说吧,我想听。这俩人发生了什么事?”
“你认识任大小姐?”我问道。
“户部尚书任行远之女,任家产业经营人,年纪轻轻已经拥有了京都皇室以外最多的资产,谁娶了她谁就赚大了,连我阿姐都……”说到这儿突然打住了。
“你阿姐怎么了?”我回身看他。
“我阿姐,阿姐她都觉得这姑娘是一流的人才,应该娶到我家中。”他边说边观察我。
我说,“那你怎么还不赶紧去那任大小姐身边,却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兄弟众多,谁爱娶她谁娶她,我只要桃夭一人足矣。”他的报复来得倒快,看我刚才的不乐意,他却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
“一边去,耽误我干活儿。”
“你还没给我讲他俩到底怎么了?”
“哦,我看任真的样子,你家有多少兄弟也白搭。”我还是没过了他说家姐相中任真那坎儿,忍不住又说了一句,才把今天在汇仁药材行,含香楼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讲得是荡气回肠,我有时候当真觉得自己是说书的材料,一讲事情就把自己给感动了,尤其是高止战救了任真那段儿。
他一直那样微笑地看着我,情绪却不跟着我走,临了来了句,“哪儿都有你,我好心的桃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