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一下砸的可真带劲……灭世的大魔王的角色,你们两个反倒更加适合吧?”
“无奈之举罢了。”
当动荡的大地最终平静了下来,已经再无往日的生机,呈现出支离破碎的末世之景后,仿佛一切都重新归于安宁之中。然而,对于这样的“结果”,无论是琳还是麻薯,脸上都看不出有多少轻松的神色来。
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安古勒也差不多可以领会她们的意思。
“这是……这种能量,这种魔力!?”
从破碎大地的深处,安古勒敏锐地察觉到,似乎是有一股异样的魔力,正在从极度深邃的地下,向着地表之上不断拓进。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生命的气息的“死星”上,这一丝魔力的痕迹,无疑显得极为突兀而鲜明。
“……你们之前就已经发现了这家伙的存在?”
安古勒不由地看向了恍如亲密的情侣一般,牵着手不松开的两只萝莉身上:“在那之前,你们便已经发现了这个……远古而深邃的邪恶!?”
如果说,之前迎战的那只邪神,算是一个“比较难缠”的对手的话,那么现在,从地心深处向着地表进发的邪恶力量,则是让安古勒产生了一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感和压迫感。这是一种先天上的等级压制,身为虚空魔神的安古勒,在这股深邃的邪恶力量的面前,深切地感受到了……渺小。
安古勒对于这种气息,并不感到陌生——若不是它的魔力特征表现地过于具有毁灭性,这几乎和她所知道的那几位圣灵,没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你们所提到过的,于远古的圣灵的消亡中诞生的……邪恶吗?”
圣灵之力中“毁灭”的负面意念的集中体现,摈弃了爱和包容,仅仅以毁灭为行动原则的存在——这家伙,甚至可以简单地称其为……“灭亡”了。
“嗯。”
这便是琳和麻薯。为什么要对这颗星球,进行这般毁灭性的打击——为了阻断对方的力量继续延伸下去,破坏掉星球的生态平衡,毁灭掉这颗星球之上的生命的痕迹。乃至于根除再生的可能性,都是必须的。
“毕竟,我和麻薯是灵魂方面专长,在探知意识个体的存在上,有着天然的优势。”
“琳她啊……在被那家伙占据身体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个,连那丑陋的邪神也不知道的‘秘密’——真要说的话,其实只是琳一个人的功劳啦,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琳的的确确在之前做了一次危险的尝试,但是收获,毫无疑问是值得的。在她和麻薯断人后路的疯狂打击下,这盘踞于星球的深处,隐藏地无比深邃的远古邪恶,也是不得不冒头了。这颗星球,就物质层面之上的生机已经被断绝了。变成了一颗死星的地球,没有了继续潜伏下去的必要。
“这家伙,曾经试图将湿酱作为猎物,结果阴差阳错之下,反而让湿酱觉醒了更加强大的力量,还惹得魔界之神和地之圣灵的追杀……不过,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它在我们那个世界里,果然是受到了极大程度的压制,实力被削弱的好厉害!”
没有亲自体验过爱莎当初感受到的压迫力。琳也没法想象,正面面对这只源自圣灵遗骸的恐怖存在,是怎样的一种感觉。那仿佛四海之水一瞬间倾泻在自己身上,从骨骼到血肉。一直到细胞深处都开始战栗的恐惧,便是她无穷的毁灭力量的体现——它所勾动的已经不是需要“个体意识”依附才能发起的恐惧,有机物也好无机物也好,小到尘埃大到星球,物质界的一切物质存在,在它的面前。都会不可避免地诱发出命中注定的“灭亡”。
是“灭亡”,而非“死亡”。
“死亡”是有形之物,遵照着生命的历程,平和地完成自身于世界上的使命,走向寂静的过程。它可以被视为一个仪式,是正当的,而且神圣的。
然而,“灭亡”不一样——它无视了事物的尊严,尽管最终和“死亡”一样,都是回归于虚无,但这是一个非正义、而且非自然的暴力行为……“死亡”是和平的,但“灭亡”,却会给世界带来巨大的扭曲。
当万千类似的“扭曲”汇聚到了一起,更加巨大的“灭亡”的过程便开始了……琳和麻薯破坏地球表面生态圈的行为,其中的一个原因,便是要抢占先机,把这“灭亡”的发起机会拿捏在自己的手中,占据主动权。如今,虚拟世界已经开始顺利地和物质世界进行转化,纵使是这危险的邪恶存在从地下深处现身,也不会造成更进一步的损害了。
“安古勒,你还行吗?”
“……难以想象,身为‘虚无’的造物的我,竟然会开始恐惧于回归到虚无之中!这是何等的邪恶,何等的扭曲!”
相比起早就有过心理准备的琳和麻薯,安古勒如今根本止不住全身的颤抖,但这并不意味着,安古勒有多么不堪——事实上,诞生自“虚无”之中的安古勒,所承受到的压力,要远远超过本来是人类的两人。
虚无本是平静的,相比起混沌,这里允许“秩序”的存在,安古勒这样的虚空造物,便是源于这份“秩序”。所以,尽管虚无的力量对于物质界危险无比,但是虚空和各个物质世界的关系并不紧张。
本质上来说,虚空中的存在,天生就对于“毁灭”这种现象有着抵触和排斥情绪。它们的信条是“共存”,懂的虚空之中的寂寞的它们,绝对不会放弃来之不易的和平,放弃那能让它们挣破头的去到物质世界的机会。
“这就是‘毁灭’的压迫力吗?万千世界之中,‘暴力’现象最为强大也是最为根本的体现……”
“你害怕了吗?”
“啊,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安古勒用仅剩的一只手,按抚在自己的心口处,尽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老实说,现在我要控制住自己逃跑的。控制住这几乎就要挣脱束缚的两条腿,就已经很吃力了……”
安古勒的脸上,并没有一丝羞愧的神色。
琳和麻薯的脸上,也没有一点点鄙夷的意思。
因为她们都很清楚。面对这样不再受到规则压制,能自由地舒展自己的手脚的邪恶存在,会感到畏惧,会想要逃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会产生这样的情绪。说明这个人的七情六欲都很正常。
然而,安古勒不还是没有逃跑吗?虽然她嘴上说自己怕的不得了,身体也是止不住地颤抖,就连说出完整的话语都有些勉强——但她究竟还是没有逃跑。
恐惧和勇气,是不冲突的。
琳和麻薯,如果孤身一人,面对这样的敌人早就崩溃了,哪怕她再怎么能协调控制自己的精神,也抵挡不住那如同生命的天敌一样的毁灭重压。如今,她们能够“淡定”地站在对方面前。力量上的提升反倒是次要的……更加重要的,是源于身边的另外一人的存在。
人类就是这么纠结的一种生物——一个人的时候很虚,但只要身边有和自己一起干呃“同伙”在,不管是做善行还是做坏事,胆子都会成几何倍数地增长着。更不要说,在强烈的感情和羁绊的作用下,个人的意志,也是会极大程度地强化。孤独的战士也许很坚强,但却容易生出破绽,因为孤独的坚强很容易变成偏执;但如果是和同伴站在一起。或者和有着更加紧密的羁绊之人一同作战,那么每个人的意志,都能够变得无懈可击。
琳和麻薯便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敢站在这里。才敢胆大妄为地“捅破天”,堂而皇之地“招惹”了这庞然大物。
安古勒便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将身体本能的警告弃之一边,选择留下来,拖着这幅重伤未愈的身体来和那个可怕的存在为敌。
“我现在慢慢有些明白了,为什么爱莎会说。比起呆在她身边,和弱小的人类签订契约对我更有帮助……原来,那并不是在诓我,而是确切的事实呀。”
安古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险些被这污浊而混沌的“空气”给呛到。如今生态圈被完全破坏,化为了死星的地球上,曾经让生物赖以生存的空气,已经变成了致命的有毒气体,安古勒虽然本质上不需要进行呼吸,但是这种气体的“味道”,显然也不怎么好。
“毁灭”的毒素,已经渗透到其中了。
那向着地面不断突进的邪恶的正体,也是离地面越来越近。琳和麻薯回头看了一眼安古勒,在对方的眼里,她们读取到了理解和信任的感情。
“还真是稀奇……你们两个,竟然会一起主动地向我提出合♀体的要求……”
“别随便加上会让人误解的符号啊!”
但是坦白地说……三个人进行合体什么的,果然比起单纯两个个体之间的合体,要让人更加羞涩吧?仔细想想,两两间“坦诚相见”的时候,边上还有一个旁观者,这种奇怪的羞耻py,如此一琢磨,倒也真是让人有些心驰神……不不不!是哈子卡西才对!
敌人可怕吗?当然可怕。
可能够在这样具备压迫力的强敌面前,还可以保持着笑容的人,谓之勇者也无不可。好歹,以后还能够和别人吹嘘——想当年,那个谁谁谁,比起你们这些个臭鸡蛋烂番薯,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老娘还不是和它谈笑风生!?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仅仅是存在正体在物质界的显现,就能够引发时空毁灭现象的家伙。如果是这家伙的本体,搞不好,比起伟大虚空,也不遑多让了吧?”
幸好,这里只是一个人为制造出来的世界,虽然可以让这远古邪恶避免了各种各样世界规则的束缚,得以显现,但世界所能够承载的能量也是相对有限——现身就引发世界的时空尽灭,自然也不是难事,但是那样一来,它如何放开手脚去做别的事情?
于是乎,一个有些矛盾的存在就这么诞生了——一个相对于本体力量不完全的分身,完全体现本体力量的形态,在这里,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时间还连续,空间也完好,“刚刚好”保持在了时空结构不被破坏的点上。
这是一个微妙的“临界值”。
它的力量,恰好停留在了这个世界被其存在本身毁灭的临界点之前。
琳等人的恐惧,也恰好被压制在了战意和勇气的界限之前——热血而不失理智的她们,很清楚,和其为敌固然危险万分……但并不意味着没有胜算。
她们每一个人,都没有资格站在这个远古邪恶的面前。她们的力量,对于凡人而言已经遥不可及了,但在这存在本身就可以毁灭掉一个世界的怪物面前,没有可比性。
所以,需要将这三股力量,合成一体。
“它已经按捺不住了。”
强敌迫近,琳的心情反倒是异常的平静。
“兵库北小姐因为自身无法抑制的,对于自由的‘野心’,摆脱了强大力量的诱惑和束缚,选择和过往撇清关系——本来,应该成为它在这个世界的眼睛和手脚的兵库北小姐,除了将我和麻薯引入了这个‘陷阱’之中,就再也没有贡献了。”
“然后,在这个世界之中提前安插的棋子,也因为不切实际的野望,打乱了它的部署……但是本来,事情不会发展到现在这样。虽然那家伙怀有二心,但本质上,并不会对它的利益有所阻碍……否则也不会放任其乱来到现在了。”
“给它致命一击的,是兵库北小姐的‘背叛’——不管她本人是怎么想的,但她确实是将物质世界和虚拟世界进行了偷天换日般的信息交换,从根本上断绝了它在这里的部署!”
该说是报应吗?现世报果然是屡试不爽……
“尽管它的力量强大到需要我们集体仰视,但是说到底,现在这家伙,也不过就是一个恼羞成怒的狂人罢了!怀着报复和残虐之心,不可能赢得了我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