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不好意思,给诸位添麻烦了。{{”
被爱莎点穿了来意的团长也不再保持着那张严肃的表情,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向众人鞠躬道歉道。
前后反差太大,琳一时间都没有能够反应过来——先前还杀气腾腾的女儿控忽然就变得像个邻家阿姨(?)一样,可偏偏那张脸似乎又很适合那种和善的笑容,让琳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毫无违和感的感觉……
“诶?真的不是来打架找茬的吗?”
“真不是。”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团长甚至放下了手中的剑。剑刃之上的雷光逐渐散去,锋刃直直地刺进了地板之中,“可以让我的女儿回到我身边了吗?”
喀拉。
许久没有翻修的地板,已经有些不堪重负了,剑刃之上残留的些许的雷电,刹那间就撕裂了早已疏松的木质地板……伴随着一阵牙酸的声响,众人的面前塌下去了一块。
“……抱歉。”
“修好地板就还你的女儿。”
“没问题。”
……
话说,这位据说位高权重的骑士团团长是不是稍稍有一些好说话啊?琳看着那位正在拿着锤子钉木板的团长,半晌没有说出话来。不止是她,就连说出“修地板”的话的加蒂丝,也是被对方异常干脆的举动给震住了。
她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哪里想到这个人居然真的会去这么做?
而且似乎手法相当熟练的样子,至少。肯定比加蒂丝平时自己修补的时候要流畅的多了。但看那行云流水的动作,加蒂丝真以为这是哪边的砖瓦匠人呢。
“你的父亲,平时一直都这幅样子的吗?”
迪茉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
“在我印象里的父亲一直都算很有威严的那种人,不过……他的确不是一个喜欢咄咄逼人的人,某种意义上来说,父亲他做出现在这种行为也不奇怪啦。”
“修完了,我觉得应该还算过得去吧?”
岂止是“过得去”的程度?虽说因为材料的限制,在色彩和纹路上完全没法和周围的地板对的上号,可是排除这点。确实完全填补上了损坏的区域,边缘之处,甚至是连一丝的空隙都看不大到。
“怎么做到的啊……”
“大致估算一下边缘的长度已经面积。稍稍切割一下材料就行了,我的雷剑库利德在操作精度上还是很可靠的。”说这话的时候,某团长还晃了晃他手中的雷剑,这番举动让甚是崇拜他的迪茉和布里姬特不禁目瞪口呆——把自己的爱剑拿来切木板。他本人真的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奇怪吗?
“这下子没有问题了吧?”
“嗯。还有被你打破的大门……”
“我看了一下,剩下的木板和材料已经远远不够咯?”
其实是全给团长以“稳固地基”为借口,往下面塞进去了不少——刚才他已经想到这一茬了,所以提前堵住了加蒂丝的嘴,不得不说是很有远见的做法。
“父亲!”
既然其他人都不予以阻拦,迪茉扑倒了她的父亲的怀里撒起了娇。一般情况下,想她这么大的女孩很少会这么黏着父亲了,但大概是因为团长的面貌让迪茉潜意识地有种母亲的感觉在。倒也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你是故意放我走,拿我当成鱼饵的。对不对!”
女孩子的变脸特技,团长现在也是体会到了。自己的女儿露出了依恋的神情还没有到十秒,便立刻板起了脸,想自己发难了。
这其中的关键也不复杂,以迪茉的脑袋瓜还是能够想通的——自己之所以会那么顺利地离开,之所以会顺着“线索”找到这个小镇,最后遇到布里姬特等人,多半早就在自己的父亲的计划之中了吧?所图的,无非就是要这样一个借口,来为他的行踪打掩护……
“没错啊。”
“居然不要脸地承认了!”
自己的父亲那过于直爽的态度,反倒让迪茉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他既没有解(诡)释(辩),也没有道歉,而是摆出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这让迪茉感觉,不是自己的父亲太阴险,而是自己太蠢了啊!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布里姬特不是背叛者,但如果不适当地逢场作戏的话,你练离开呃机会都不会有啊——与其说我在利用迪茉你,倒不如说,你‘必须’得做出离家出走的行为,只不过恰好这件事情的结果,可以让我接下来的打算更方便进行而已。”
“果然,你们的骑士团出问题了吧?”
对于这一点,团长点了点头,并不避讳这个尴尬的话题。
“是啊,本来那些沉在池底的鱼,已经全部开始浮上水面了。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我是现任的骑士团团长,也没法控制局面了。毕竟,我这个‘团长’的职位,是带领统帅骑士团,并不代表着骑士团是我的私人所有物,可以随意差遣啊。”
骑士团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一言堂,就算是团长,也是要受制于很多限制。
特别是在他的弱点非常明显的前提下。
“所以你借着这个机会,让迪茉逃了出来,又没有给人留下话柄,对吧?”
“已经发展到可以‘牺牲’掉一个小队的团员的性命这样的程度了,就算是留在我的身边,我也不敢保证迪茉的安全。”团长不禁脸上露出了愁容,身为骑士团的团长,不但保护不了自己的下属,甚至连让下属知晓真相都做不到,他也是相当憋屈了,“我个人是捉襟见肘。但是如果是你们的话,以你们的实力,迪茉留在你们这里应该是绝对安全的。”
“就这么信任我们吗?”爱莎扬了扬眉毛。眯起了眼睛看向了团长,“换成我在你的位置,我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信任一个来历不明,经历还很微妙的危险分子。如果你不能给出足够有说服力的证据,来证明你对我们的信心的话,我想我是很难抑制住在心里,生出‘你是在行使欲擒故纵的计谋’这样的胡思乱想的。”
别以为长着一张娃娃脸一副伪娘相就能蒙混过关啦!
真的。要是这位团长没法给出说服力足够的证据的话,虽说爱莎不至于下杀手,但是也绝对会将其名字写上黑名单了。
“这个简单。”
听完了爱莎的威胁之后。团长一点都没有露出心虚的神色:“这个是我二十年前的模样。”
团长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爱莎。听到这是自己父亲二十年前的模样,迪茉也是满怀好奇地凑过来看……
“不会吧?这个……这个是父亲吗?”
迪茉不禁喊出了声——该如何说呢?照片上的那个人。的确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的模样。但是,照片上的人看起来比本人要显得有男人味道得多是怎么回事咧?尽管在面貌上,依稀还能看到一些现在团长的影子,但是照片上的人,绝对不会有人误认为那是女性的!
再看看现在的团长……迪茉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父亲比自己更加有女人味……
“然后……这个是我妻子的照片。”
团长取下了挂在脖子上的挂坠,将其打开,给众人观看着。
“迪茉。你也很奇怪为什么我从来都不提起过你的母亲,甚至连照片都没有留下吧?嘛。不是你想的那些感情破裂关系不和之类的原因……看了这个,你也许就明白了。”
率先接过挂坠的爱莎,首先就是一愣,一双美目之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见到爱莎如此,周遭的人也都好奇地上前观看,很快,她们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和爱莎相差不远了。
“那个是……团长大人的……妻子吗?”
布里姬特喃喃自语,一时间居然没有缓过神来。
“给我看看!”
迪茉赶紧抢过了挂坠,这一看不要紧,她的意识瞬间就仿佛被一柄大锤狠狠地砸了一记。
“怎么会是这样……我的母亲……”
迪茉怔怔地看着手中的挂坠中的照片,半晌之后,抬起头,视线在挂坠和自己父亲之间来回移动,竭力想要寻找着两者的不同。
因为,挂坠之中的自己母亲的照片,和自己的父亲现在的容貌,几乎完全一样。如果要说有什么细微的区别的话,那就是多出了微量的,团长当年的轮廓和气质而已。
“你到底是我的父亲还是我的母亲?”
“我如果是女性,去男子浴室的时候铁定会露陷的吧?”
“可是骑士团不是已经专门拨款建了一间父亲你专用的个人浴室了吗?而且没记错的话,男子浴室可是不让父亲你进入的……”
据说是因为这样影响有些不好——嘛,懂的人都明白其中的关键的,对吧?
“呃,不要让我想起那群提出了那种馊主意的家伙啊……”似乎是对于这件事情非常怨念,团长面露痛苦地捂住了额头,“撇开这些差别对待,我在生理上和心理上都是男性,这是不用质疑的事实。话又说回来,迪茉你能接受布里姬特这样的人的存在,为什么你父亲这边就要特别对待啊?”
“我觉得我二十年后不会和团长一样的……”
“伪娘的保质期比少女还要短呢,都四十岁的男人了,不施粉黛都一副青春少女的容貌,这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几近妖怪了吧?”
琳也是在一旁给团长又补了一刀。
有趣……爱莎不由地产生了一些兴趣——这名骑士团的团长,似乎是在当年和他的妻子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从迪茉那边来看,显然她是个从小就没有母亲的孩子,这么说来的话,在迪茉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她的母亲就去世了吧?
而团长现在却有着和当年他的妻子极为相似,几乎完全雷同的面貌……
“!!!”
雷蒂亚似乎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身体猛地一颤。
“这个饰品……我认得!”雷蒂亚指着迪茉母亲的照片上。戴在她的鬓角边的发丝上的头饰说道,“我想起来了,当年我在母亲过去和父亲的合照上看到过这个发饰,几乎一模一样!”
又扯到雷蒂亚的身上了?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啊?”琳已经完全被绕晕了,“从一个一样的发饰上能看出什么问题吗?难道说那个发饰,还是某地特量供应的稀有货?”
“这个发饰我还留着,一直都随身带着。你们可以感受一下。”
当团长拿出了一直随身小心保管着的那个发饰后,第一件事,竟然是解开上面的封印——随着发饰上的雷光逐渐消失。在场的众人,同时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邪恶气息。
很熟悉的邪恶气息——和雷蒂亚身上的那种,非常像!
“原本,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发饰而已。但是就是它。在我的妻子分娩的那天。几乎要了她的命。”
见众人对于这件发饰了解并不是很多的样子,团长也只能详细地和她们解释了。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但说起这些东西的时候,团长仍然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
“这个发饰里设置了一个非常隐秘的装置,平时完全处在冷却和待机的状态,并不会为人所察觉。而它的启动,需要满足一个非常特别的条件——那就是,佩戴者正好处于分娩的状态。”
“分娩!?”
“没错。分娩。”团长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当新生的婴儿从母体之中脱离。呱呱坠地的时候,这其中隐藏的装置就会启动,将母体之中的‘某种东西’,刻录到婴儿的身体里。”
雷蒂亚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心口——如果团长所言不虚的话,那她身体里的那份黑暗力量,当初应该就是以这种形式从自己母亲的身体中复制并且转移到了她弟弟身上,后来,最终有她承接了下来。
而爱莎和琳也是把目光投向了雷蒂亚。团长所说的情况,不正是雷蒂亚的母亲曾经经历过的吗?那这么说来,迪茉的母亲也是那个组织里出来的,而迪茉也……
“啊,不用担心,同样麻烦的东西并没有第二个。”
团长笑了笑,单丝表情有些苦涩。
“那个过程被我们发现了,也被中止了……总之,‘雪球’并没有滚起来,在试图转移到迪茉的身上的时候,我和她的母亲联手把这份诅咒由迪茉身上,转接到了我们两个人的身上。本来,我应该也是要死的,不过托某个任性的女人的福,最后活下来了……大概是因为她也不放心的缘故,想要看着女儿健康长大吧,所以我才会变成这幅模样~”
“你说那个过程被你们所阻止了……也就是说,关于那个诡异的黑暗力量的正体,你应该有着切身的感受吧?”
“何止是切身感受啊——它就在我的身上。”
“怎么会?我完全没有在你的身上感觉到……”
“要是我连这点东西都压制不住遮掩不了,我还怎么能成为骑士团的团长,如何在我的敌人的眼皮子底下,爬到这么高的位置啊?实际上,这种东西并不可怕,想要压制住还是比较容易的。”
团长说到这里,看向了雷蒂亚:“我已经感觉到了,在你的身上,有着性质极为相近的一种邪恶气息。你应该就是他们这一次势在必得的目标了吧?”
“大,大概吧……”
“如果可能的话,其实我是真觉得在这里把你杀死会比较好。”说这话的时候,团长完全没有顾忌自己身处的是什么地方,“你身上的那种力量……比起被我压制住的,更加完整、强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已经是趋近于完美了吧?”
“但是……!”布里姬特和迪茉都急了。
“放心,我明白‘理应去做的事情’和‘能下定决心去做的事情’两者之间的差别的——就算没有我战胜不了的对手,我也不会让一切重担和责任由一个女孩去背的。”
“……你能够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加蒂丝又放下了手,就在刚才,她差点就出手攻击了。
“说起来,我有个问题不太明白——你的妻子究竟是如何和你走到一起的?既然你说她应该就是哈那个组织的人,那她怎么会接近你的?在她死后,你又是如何摆脱掉嫌疑,一点点爬上来,最后成为骑士团团长的?”
“她是一个支部负责的项目,结果在实验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似乎是有一个人因为良心不安的缘故,放她逃了出去。我后来也暗地里调查过了,那个支部依然存在,但是她口中当初帮助过她的那个人已经完全没有音讯了……线索断了,我也没法再往下查。”
“这么说来,你其实是在你的妻子死后,才算是开始和那些纳粹的余党产生了交集?”
“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我并不喜欢现在的这个身份和职位——别看我这样,我并不是很喜欢被条条框框束缚的。但如果不是这样,当初选择了带着迪茉东躲西藏的话,或许根本活不到现在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