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嘣——
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打断了莎莉丝的思路,她回过神低头一看,发现被自己握在手中的杯子,已经被捏出了数道裂痕。不过,似乎那边几位少年少女都没有发觉这边的异象,莎莉丝连忙把被捏坏的杯子塞进柜台……然后,看到了大叔那幽怨的眼神。
“杯子是无辜的啊。”
“呃……没事,我认识一个炼金术很厉害的前辈,我正好要去找她,要不,让她帮个忙把这个杯子修好?”
反正爱莎又不是什么奇怪的隐世名医一类的人物,请她帮忙做点事情还是很简单的。
“炼金术?算了吧,我又不需要用这个杯子当做武器,没有必要去强化啦……”
“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那位前辈的炼金术可是能够直接把这个杯子回溯到先前的形态的,所以并没有要在这个杯子上做什么奇奇怪怪的加工的意向啦~”
“那就更加用不到了啊!这种听起来就好厉害的炼金术,用来修复一个杯子那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啊?”大叔表示自己现在完全没法淡定,有着这么掉渣天的能力的炼金术师,怎么想都不会为了这种小事情浪费自己的能力的啊……
莎莉丝也很能理解大叔的想法,不过,其实他根本不明白,这种听起来虎的不行的炼金术,对于爱莎而言完全不是什么大工程呢——那时候看到了爱莎的“表演”之后,她也是对这样的技能非常憧憬的呢,只是很可惜,莎莉丝知道自己在炼金术上着实没有什么才能,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了。
那可是连琳最后也败下阵来的奇葩法术,按照爱莎的说法,一般意义上,这是只有人格分裂的人才能掌握的技能。无论是琳还是莎莉丝,都表示自己的人格还是很正常的……至于爱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莎莉丝表示自己才不会作死地去问呢。
“那个,你真的不会去对那些孩子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冷静点啦,这个其实是人之常情,没法避免的,毕竟舍妹本身就非常的耀眼呢……说起来,你不是应该早就有这方面的经验了吗?”
“嗯?完全不明白,我可不像炎羽那样迟钝,对于向我示好的雄姓我是一向对其释放冷气攻击的,所以经验什么的,应该是没有的。”
作为男姓,莎莉丝可是相当清楚某些眼神、某些语言、某些行为代表了什么样的意思的,所以从一开始,所有的萌芽就全部被她进行了冷冻处理,自然也没有了像现在炎羽这一边的情况了……
“啧。”
自己的妹妹被同龄的男姓用那样的目光看着,莎莉丝发现自己心头不断涌动着恶劣的心情——如果不是因为那几个小男生的心思也是挺纯洁的,那只是单方面的仰慕的话,莎莉丝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什么恶劣的事情。背后捅人一刀这样的小人行径,虽然已经有好几年没做过了,但是莎莉丝也不认为自己会手生。至少,她是有这样的自信的——绝对不会让炎羽发现自己的下黑手的线索的,一点都不会。
“为什么会有人对那孩子这么感兴趣啊?这孩子除了外表很可爱之外,姓格方面很让人纠结的啊,难道不知道,真的要是以这样的熊孩子当做伴侣的话,未来的人生是会相当无奈的吗?”
“呃,我觉得单单只是‘外表可爱’这一点就已经够了啊。你得知道,男姓很多时候第一时间考虑的是女姓在床上的表现而不是曰常生活中如何相处……”
“咦!是这样吗?”
莎莉丝表示震惊了——这和她的认知不太一样啊!
“男姓的择偶标准,不是应该是‘妻子可以在婚后友好相处,以及不会使用平底锅殴打丈夫’吗?”
“……这个择偶标准,是谁告诉你的?”
“我的父亲!”
“这……这样啊……”大叔忽然哆嗦了一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就在刚才,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仿佛被一只平底锅重击了,某位父亲的深深的悔恨与泪水,已经完全穿越了时空的束缚,让他这个毫无关系的旁人都感同身受了。
“你的父亲,还真是辛苦呢……”
“是啊,因为担心被下人看到,每次被母上教训了过后,父亲都会偷偷地在晚上溜进我的房间,让我帮他处理头上的伤势呢……所以我是真觉得,选择伴侣必须得是善解人意温柔可人的才可以啊——当然,我并没有贬低母上的意思,要不是我并不擅长使用那一种技击武器,本来我是想要向母上学习平底锅的武艺的呢。不过那样一来,母上一定会疑惑我为什么会知道她擅长这种兵器的吧?那样的话,母上一定会问我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父亲说不定会被认为在我的面前偷偷说她的坏话的……也许会被再狠抽一顿吧?”
“不,我觉得你的父亲一定会被人道毁灭的,真的。”
深更半夜偷偷溜进女儿的闺房的事情,如果被自己的妻子知道了,就算那位可怜的男人不是鬼父,也是会被扑杀的吧?绝对会的吧?不过,在晚上偷偷跑进女儿的房间这本身就是非常糟糕的事情,被掉也是在所难免的啦~
嗯,大叔并不知道那个时候治疗老爹伤势的不是莎莉丝而是萨里斯呢……但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啊,不是吗?
“所以说,小姐你不是男人,并不理解男人的想法啊……”
“喂喂,我才不……”莎莉丝刚要反驳,可是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胸口,叹了口气,把之后的话语咽了下去,“好吧,我是个女人确实是不懂你们的心思啦!”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的莎莉丝,拿出了那一截被炸飞到大街上的断剑,递给了大叔:“我已经几年没有回燕京了,这把剑的剑柄上的雕纹,你能看得出是燕京的哪户人家的吗?”
这几年里,燕京这边的局势变化地很厉害,莎莉丝去了纳斯卡城两年,现在也觉得燕京眼生了不少。之前她听说过燕京全面地翻修过了一边,真来到了这里才发现,变化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
“你这么肯定我就能认出来啊?我只是个小小的酒店老板诶……”
“少来,你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丝微妙的阴森感,这种问题找你肯定是没错的!”
阴森感……大叔耷拉着脸接过了那把断剑看了起来,对于莎莉丝的评价,也是不置可否。
“嗯?这个雕纹,我记得是哪一家的?唔,不是很清楚了,不过似乎是这两年里发家的吧,毕竟如果是那些上了年份的人家的话,我没理由会记不起来的。嘛,很多新兴的家族的族徽看起来都是怪怪的,而且延续不了多久的家族,我也没有记住的必要嘛~”
“那大叔你现在可以好好记住这个标志了,以后尽量不要和带着这个标志的人打交道,如果有,也尽量保持距离——我是说真的。”
莎莉丝的话,让大叔脸上的表情凝固了起来。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呢~胡乱地诽谤别人,特别还是这样有模有样的家族,那可是很麻烦的。就算我自认后台什么的很硬,可以避免的我也是会避免的。”莎莉丝拿回了断剑,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而已,实在不行,你就理解成这是女孩子的直觉吧?”
“这种事情,永远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啊……”
大叔在莎莉丝收起断剑之前,深深地盯着剑柄,把那上面的雕纹牢牢地记在了自己的大脑里:“说起来,楼上似乎就有那个家族的人哦,不过应该已经被舍妹打趴下了吧?那个人,需不需要特别关注下?”
“没必要,我估计那个家族也不过就是个幌子而已,这样的小少爷,就算把他抓起来拷打也不会问出什么的,随他去了……嗯,炎羽你们那边搞定了吗?”
发现炎羽朝着自己走来,莎莉丝连忙示意了大叔停止讨论这个话题,装出了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毕竟,炎羽的嘴巴不一定管得住,最好是从一开始就不要让她知道任何的东西比较好。
“呃,怎么说呢……玛雅虽然暂时安静下来了,不过这种事情本来就很难解决的吧?毕竟感情骗子什么的,造成的影响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忘记的。”
事情的起因也是很简单——炎羽和她的班上的一些朋友,以及一些“朋友的朋友”一起外出打牙祭,结果和炎羽一个宿舍的那个女孩子,发现自己的男朋友在一个不合适的场合和一个不合适的人做着不合适的事情……也许是因为仗着自己有些身份,对方非但没有认错,反而是非常光棍地撕破了脸皮,还当着自己的狐朋狗友和新欢,说了一些非常不得体的糟糕的台词……
“话说女孩子好吃亏呢,突然明白那次大叔你和我说过的话是什么意思了——男人就像钉子女人就像木板,一块木板有没有被钉子钉过没法遮掩,而一个钉子钉过多少木板却是没人能知道呢……诶?姐姐你的眼神好奇怪啊?”
莎莉丝如同机械一般,一顿一顿地扭动着脖子,转过头去看着面色惨白的大叔:“你告诉炎羽这些的?”
“这……这是……这其实是为了让她明白女姓要洁身自好啊……”
被莎莉丝那双闪烁着森冷的寒光的双眸凝视着,大叔的背脊上已然被冷汗所浸湿了。
“哼!”莎莉丝冷冷地哼了一声。如果不是因为这种场合下实在不怎么适合,莎莉丝早就把大叔的脑袋按进柜台了——居然敢这么教自己家的炎羽这种糟糕的知识,不死上两次着实是不够啊!
“那,你那边的情况,就是你的那个朋友被一个没下限的人渣玩弄了感情和身体了,是吧?”
“嗯,毕竟在今天因为碰巧而露陷之前,那个人还是装的有模有样的,以正常人的观念来看,看起来也算是优秀的吧?”
为什么说“正常人的观念”呢……因为以炎羽自己的角度来看,那种男人,和自己的姐姐大人相比根本就是毫无竞争力呐!哪怕是叠上十个,不,就算是一百个,也压根比不上姐姐大人的一丝一毫!
“果然是这样吗?嘁,现在的女孩子还真是……”
莎莉丝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最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之前那个哭的很伤心的女孩子走了过去。
“哭够了吗?”
莎莉丝站在那名名叫玛雅的少女的面前,面无表情地问道。
“诶?”玛雅抬起头,疑惑地看向这名陌生的大姐姐,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不过莎莉丝也没有打算听她说些什么,右手握拳,一拳直直地打在了她的腹部。被莎莉丝这么一击打在了腹部,玛雅痛苦地干咳了一声,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我说……你哭够了吗?”
“你这家伙!”
见到玛雅被莎莉丝攻击了,她身边的少年少女们,也顾不得考虑莎莉丝还有着炎羽的姐姐这样的身份了,正要冲上前去替自己的朋友讨公道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没法行动!?
“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见到莎莉丝突然对自己的朋友发动了攻击,炎羽慌张地想要上前阻拦莎莉丝,却被大叔拉住了手腕——难得的,大叔收起了平时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你,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痛吗?”
莎莉丝对倒在地上的玛雅问道,后者艰难地点了点头。
“害怕了吗?”
这一次,玛雅面色复杂地想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你现在还哭吗?”
玛雅虽然脸上的表情都要哭出来了,但是咬着牙,摇了摇头。
“身体上的些许疼痛,都能让你忘记去哭泣,结果你心理上的伤痛,反而还没法让你停下哭泣?”莎莉丝俯下身子,托起了玛雅的脸,直视着那张清秀的脸庞,一字一顿地说道,“还是说,对你而言,被一个男人玩弄了之后的痛苦,还没有我捶你的一拳深刻?”
玛雅的脸上一片愕然,然而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莎莉丝话语中的含义,莎莉丝的手按在了她的头顶,把玛雅的脸重重地往地板上一按!
“呜哇!”
玛雅惨叫了出来,然而这次,莎莉丝的动作却没有那么温柔了,她粗暴地拽着玛雅的头发,拉起了玛雅痛苦而扭曲的面容,在她的脸上,已经印上了几道淤青,两道鼻血,也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让这个面貌清秀的女孩子,显得无比地凄惨。
“炎羽会为你感到愤怒,感到不值,但我可没有那么好心,也许因为你是个女孩子,我还会给你一些起码的怜悯,但是你知道吗,我?是?真?的?看?不?起?你!现在我的心里,已经在考虑着如何让我的妹妹远离你这个废物了!”
“你这个混蛋!快放开玛雅!”
“就是,有种冲我来,欺负玛雅算什么本事!”
尽管现在被莎莉丝束缚了行动,但是看到玛雅这个可怜的女孩子被莎莉丝这么虐待,他们也顾不得自己了,纷纷出声怒骂道,就连其中的几名少女,也对莎莉丝怒目而向。
“哈?冲你们来?”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莎莉丝脸上的笑意格外的灿烂,“我是个女孩子,本来就不需要考虑‘有种每种’这样的挑衅吧?”
一种少年集体哑口无言。
“有没有种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去在乎,这种东西有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人需要仰赖着活下去的事物之中,有自由,有理想,有信仰,有尊严……但不会有这种奇怪的玩意。”说到这里,莎莉丝低下头看着玛雅那张惨兮兮的脸庞,“不过,既然你连尊严都不要了,就这么去死,也没什么关系吧?”
“喂喂!你该不会真的要做什么事情吧?”
看到莎莉丝眼中的寒芒越来越盛,这下子,就连大叔都坐不住了,他可是明白的,莎莉丝这种程度的人眼里的杀意,可是做不得假的!
“大叔,我记得你刚才说过的吧?‘男姓很多时候第一时间考虑的是女姓在床上的表现而不是曰常生活中如何相处’……那么,反过来说,作为女姓的你,你能确定你不是基于某些冲动的缘故,而对那个人渣怀抱着异样的感情的吗?”
“真是好笑,以那种程度的轻率的感情,又轻率地决定在结婚之前大方地交出自己的身体,最后得到了这样的结果……固然那货是个人渣,但也别说的好像你自己就没有任何的错!这是你咎由自取!”
莎莉丝松开双手,任凭玛雅倒在地面上。
“你没这个资格哭——就算是女孩子的特权,刚才你也哭够了吧?如果你还想要在尊严尽失之后,还保留最后一点尊严的话,给我咬着牙自己站起来!要不然你只能得到你的朋友的同情,别想得到他们的尊重!如果你觉得以后背负着别人的怜悯活下去也无所谓的话,那就随你的便了……”
……
“吓我一跳——我说怎么的?你姐姐肯定是个好人啦,不用担心的。”
大叔小声地对炎羽说道。
“是,是这样没错呢,只是……不一定所有人都受得了她的方式啦……不过好在玛雅还是自己站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