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在濮阳城外二里扎营,不止是士卒身上缠了麻布腰带,系着白色发带。连白色的军旗,江河都连夜制作了百面,树立在大营中靠近濮阳城的一侧。
从濮阳城上远远望去,如火如荼中的“如荼”说得也就是如此了吧!
白色不仅仅是投降的颜色,中国自有一套五行学说,其中白色就是代表西方,西方在五行中属金,金主杀伐!所以白旗在大陈可不是投降的象征,反而表示:“老子就是要和你磕到底了!”
东郡太守心里苦啊!自己也没做什么对不起琅琊王的事情啊!你要报仇奔着陈留去啊,来我这濮阳算什么事情?莫不是天军迷路走错了?我可以给你指道啊!你就是把陈留屠了都没什么事,来我这濮阳做什么。
江河哪里管什么别的道理,自己只知道,只要取得更多功劳,立下更大的名声,自己在这乱世便可更加安心地生存下去,况且自己进攻东郡若是搞出了大动静,还能为陈留分担。
要知道邹楚在攻下陈留之后的下个目标就是洛阳了!如果邹楚攻下洛阳,不说抓不抓得到伪帝,但凡攻下洛阳,那邹楚扶持的小琅琊王的名分就彻彻底底的坐实了,而自己也会成为从龙之臣。
不说邹楚怎么对待自己,只要小皇帝的皇位稳固,自己靠这就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了。邹楚说梁王三子陈焕在二十五日要在陈留举行继任仪式,让江河回去参与,在小皇帝面前留留印象。
为什么选在二十五日,因为这一天是陈焕小朋友的生日,过了这天他就九岁了。
二十四日清晨,江河与齐凌带着一百骑兵赶回了陈留,参与了二十五日的继任大典。大典在二十五日下午就已经举行完毕,江河一行在子时就赶回了濮阳大营。这两日大军还在搭建营房,同时士兵们的士气已经积攒了一些,不少低级军官都亲自向江河反应想要参战,为琅琊王复仇。
回到营中,江河把陈焕继任琅琊王的事情告诉给了营中诸将和两位二千石,反正这件事情不酒就会传遍天下,自己早说完说都一样,不如让麾下早些知道。
其实,江河最注意的是山阳太守乔恪的反应。在琅琊王被敌军杀死时,乔恪就深深感到不安,发誓要剿平伪帝,还天下太平,不过那个时候江河看得出来,他只是泛泛而谈。
但是今日,乔恪的反应明显不一样,他和江河一起向着陈留的方向跪拜,已经是承认了陈焕的地位了。与之前不同,这次是个十分纯粹的政治站队。这一万五千大军,山阳军只有四千人,这让乔恪怎么选?
况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说是陈焕继承了琅琊王的王位,邹楚继承了琅琊王的遗命,实际上就是邹楚得了实权,自己拜的不是陈焕而是邹楚!自己弟弟素与邹楚交好,自己对邹楚印象也不是特别坏,当即就做好了选择。
江河见到营内目标达成了一致,自然得意。因为为琅琊王守孝并未大吃大喝,与众人浅浅讨论了一下攻城计划,便散了这次会议。
二十六日,清晨。地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还有些薄雾,江河本想今日一鼓作气攻下濮阳,见天气不好,索性取消了攻城的打算,士兵们甚至已经开始在营中高喊“为大王报仇!”“誓死剿平敌军!”这样的口号来。
虽然觉得军心可用,江河还是在等待。
卫国城外东郊,一支队伍穿着单薄的衣服在行进着。
“父亲,我们真的要去吗?虽然琅琊王已经死了,但是他的兵马还在啊!”一个骑士从后面敢上,问在车中安座的李淳皋道。
“胤儿,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李家不得不如此啊!”
虽然自己父亲早年平定句阳叛乱,后来又入朝为官,屡屡得到先帝赏识,一步步奋斗到丞相这个位置,但是李胤依然不看好父亲的这次决定。
自己李家的家丁和清河募到的乡勇一共有八千人,留下一千人守城,李淳皋带着匆匆聚集起来的七千人就赶来支援濮阳。自己父亲贵为丞相,若是落入敌手,那可怎么办?
江河以为李淳皋或许会带上一两万的精兵强卒前来攻打自己,本来想靠手下士兵的士气暂时抵御一下,为邹楚争取时间,谁想到李淳皋的士兵只有七八千人的样子。
来到濮阳战场,连阵型都没摆好就向江河的军队发起了冲锋。江河只派了五千左军就把这只军队打得四处乱窜!江河连忙收拢溃逃敌军得兵马五千余。
“这只军队怎么这不抗打?我还没杀够呢!就已经逃散了!”徐让立在马上擦拭着自己的马刀。徐让现在管理着两千五百左军,这次斩获八百余级,人头堆起了一座小山。
江河把这次得到的头颅全部筑成京观,一百个头颅做一个,一共在濮阳城西面筑了十三个京观。
剩下的五百个就是管理剩下的两千五百左军的张立,张立虽然年少却不是初历战阵,在这次掩杀敌军过程中张立表现得不错,当然这也得力于左军内部合理的管理方式。
虽然把军队交给江河,但是江河并没有在左军中安排多少自己的亲信,还是保持着之前的统属关系,也正因为如此,张立的麾下才表现的如臂使指一般听话!
章晋率领两千名泰山军将三千俘虏送到在河水边的大营,把俘虏交给王泉看管。江河也没让他闲着,不仅让他管理俘虏,训练新军,还让他在大营附近开垦耕地。虽然冬小麦没有来得及播种,但是来年种些别的也是可以的!
当然,自己这次最大的收获还不是这三千俘虏,最大的收获是两个人。两个看起来若无其事的人——李淳皋和李胤。
江河搞不明白,二人的指挥能力像是吃了屎一样,直勾勾地冲到自己的包围里,只要自己这边有什么动作,另一边马上相应,赶紧过来自投罗网。江河怀疑,这李淳皋是我王打入敌人内部的高层领导。
毕竟对方身为一国丞相,江河还是马上拜见了李淳皋。
李淳皋在伪帝的职位是丞相兼冀州刺史,贝丘县侯。一直驻扎在清河老家赈济难民,过着悠闲的日子,琅琊王起兵好几个月,他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若说努力了,便是赈济灾民的力度加大了,从未见他动用一兵一卒。
何况冀州连续数年大旱,冀州的存粮早就用尽,冀州百姓吃的粮食都是并州百姓节衣缩食省下来的。伪帝不能失去冀州,失去冀州就失去了清河,失去了清河就失去了李淳皋,失去了清河李氏。
一旦没有了李氏的支持,伪帝可以说就会变成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貌似现在……李淳皋在我手上?
嘿嘿嘿………
江河在自己的大帐接见了李淳皋和他的儿子李胤。二人神色不一,李淳皋一副世外高人模样,而李胤,看起来完全就是害怕得不得了,在强装镇定罢了!
“见过李相。”
“不敢当,不敢当,大人乃是新朝将军。吾不过是一个时日无多的阶下之囚罢了!”
“李相说得哪里话?您的丞相是先帝封的,又不是伪逆封的。您在冀州赈济灾民无数,若是没了李相,这冀州早就成为世间地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