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银笑靥如花,要说此生她所牵挂的人,除了生身父母之外,就只剩下楚天明了。
“公子,这是小白,她化人了。”小银拉着身边窈窕女子的手,向楚天明介绍道。
那女子眉心有着一道月痕印记,被小银牵过来后,便是看向了楚天明。
楚天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微笑道:“早勤快一些,也不至于化人这么晚了。”
小白哼了一声,“要不是帅皇逼迫,我才懒得化人呢。”
“帅……皇?”楚天明嘴角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瞄了一眼大帅。
大帅挠了挠头,“那个……胖头鱼那边好像有事叫我,我去看一下……”
楚天明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林风的身上,点了点头,说道:“以雷淬体,走得不错。雷霆之道,也还可以。”
林风嘿嘿笑道,直言都是大帅师傅教得好。一回想那段被大帅操练的时光,林风就觉得脊背发寒,但想到如今的体魄,他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楚天明手腕一翻,取出一枚雷晶,“此乃‘雷云宝玉’,乃我偶然所得,蕴含一些‘雷我道境’的道则,你淬体时将其一并祭炼,可以以此沟通虚冥之中的‘雷我道境’。试试搬运一些雷我道境的道则,这对你的淬体之路和修行之路,都大有裨益。”
林风接过雷云宝玉,大为激动,直笑着说多谢公子。
楚天明又看向小银,如今小丫头长大了,他也不好在揉她的头了,便取出一枚冰棱交给了她,说道:“这东西没什么名字,是我从太阴星上采摘而来的,内部蕴含着‘太阴之道’的道则,你和小白都有上古天狼的血脉,但从‘啸月银狼’到‘天狼’,所需要跨越的血统阶别是分场巨大的。有了这枚冰棱,跨度将会缩小许多。”
“谢谢公子!”小银如获至宝,将其捧在手中看了看,这才收好。
楚天明微笑着点了点头。
……
又过了几日,一道倩影掠入枯道院,惊动了正在商议的众人。
楚天明眼皮微掀,露出一抹笑意,“你来了。”
“自然是来了。”来人仪容颇具威仪,一双狭长的凤眸里透着清冽的光,她穿着一袭宽松的道袍,浑身上下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飘渺感,就像是天边的一座冰山一样。
但她见到楚天明,还是露出了一抹浅笑,这一抹浅笑,似春风拂来,饶是道心破坚的冲虚子等人,都是为一阵晃神。
“姬姐姐!”楚筱出声,琴师也是眸中一亮。
“云川星主。”周天楠惊咦道,目中精芒一闪,暗道,‘这……我竟已经看不透她了!难道她已经超凡入圣了?不对……入圣者不该如此,她或许是半圣,但可能要比黑风刀圣李德焊都强大!’
来人赫然便是姬清竹,她看向楚筱,臻首轻点,“空娥妹妹,今日得见你,真好。”
楚筱笑了笑,“姬姐姐,空娥已成过去,我重获新生,如今唤作‘楚筱’。”
“楚筱,好名字。”姬清竹道。
楚筱瞄了楚天明一眼,传音道,“他给取的。”
姬清竹一愣,旋即说道:“恭喜。”
会议继续,有了云川星主姬清竹的加入,不少计划又可以再度展开讨论。
……
会议结束之后,枯道院后山,庭院内。
楚天明在独自饮酒,姬清竹步履轻灵,翩然而至。
楚天明喝了一口酒,悠悠地说道:“梦入红尘,你还未醒来,又何必急着来参战?”
姬清竹玉唇轻启,眼角露出一抹柔和的弧度,“黑石海之乱,我不得不来。”
“时间的确紧了一些……比当初预估的紧。”楚天明说道。
“世事无常,自然无法说的准确。”姬清竹说道。
“梦道,千秋一梦万古中。”楚天明饮了一口酒,“梦中反复无常,不似这混方修真域一般在掌控之中,那黑石海就是‘万古’,你若前往,恐沉沦。”
姬清竹凤眸眯起,玉唇掀起一抹弧度,“你不是是说过,我若沉沦,你会渡我出来吗?只是将时空从混方换作了黑石海,你就要食言了?”
她看着楚天明,明明仅有几面之缘,却对楚天明有着充足的信心,虽然是反问的话,但话中却充满了戏谑之色。
楚天明摇了摇头,“我的话,就是真言,自然不会食言。”
“有你这话,我便入黑石海沉沦,亦无惧矣。”姬清竹笑道,一把夺过楚天明的酒葫芦,仰首往口中灌了几口。
倒是让楚天明错愕了一下。
饮罢几口,她将酒葫芦丢给楚天明,“酒不错,回头给我装点,留着路上喝。”
楚天明张了张嘴,脸上逐渐浮现一抹会心的笑意,“行吧,但要省着点。”
“小气。”姬清竹剜了一眼他,踏着一缕幽香,翩然而去。
楚天明笑着摇了摇头,正要喝酒,一双玉手不知道从那里探出来,抓住了他的酒葫芦。
“我也要喝。”楚筱淡淡地说道,旋即仰首也喝了一口,但酒入喉,却呛得她直咳嗽,连吐舌头,“这什么东西啊,味道古怪得紧!难喝!”
说罢,丢给了楚天明。
楚天明接过酒葫芦,继续喝酒。
楚筱往他边上一坐,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当今混方,以楚天明为尊,诸尊集结,也隐隐以楚天明为羁绊,不论星主们还是大荒强者,都对楚天明心悦诚服。
无形之间,他就像是已经成为了混方修真域的域主一样。
“快了。”楚天明说道。
楚筱秀眉微皱,一手托着香腮,杵在他的面前,盯着他看,“自从我们清除了大荒的鬼物,到如今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该集结都已经集结了,再不杀进去,军心可就不稳了。你还在等什么?”
“我还在等一个人。”
“还有谁值得您老人家如此耐心的等?”楚筱乜了他一眼,“难道少了他我们就不行了?”
“倒不是不行,这样吧,再等三天,若他不来,那我们就出发。”楚天明说道。
楚筱从椅子上起来,双臂环抱在前,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好,三天!”
……
第二日晚,中域海,道山。
一道身影偷偷摸摸地钻入了其中,无视道雾的重重阻隔,来到了大荒风云碑前。
他将肩上巨大的布袋放下,从其中捣鼓了半天,取出一把乌漆嘛黑的铲子,准备对着大荒风云碑的根基开掘。
刚准备动手,身边响起一道平淡的声音,“不是跑帝焱修真域去了吗,这么快就窜回来了?”
那身影被吓了一跳,一蹦三尺高,手中铲子从一个刁钻的射出去,但“锵”地一声被人生生截住。
道雾中,走出了楚天明的身影。
“道古他妈个玄尊,原来是你啊,吓死贫道了!”那持铲之人,赫然就是胖道士缺不得道人。
缺不得道人抹去一把汗,看向楚天明道,“小老弟,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楚天明嘴角噙着一抹笑,“你要不是做着偷鸡摸狗的事情,还会怕人?”
“道古玄尊。”缺不得道人诵了一声道号,“小老弟莫要乱语,贫道干的乃是正经人的事情。”
“正经人……带个铲子?”楚天明挑了挑眉。
缺不得道人眼角一跳,衣袖一甩,将那铲子收好,一本正经地说道:“道古玄尊,贫道身为得道高人,常云游四方,埋葬妖邪,身边带个铲子,那也是合情合理了。”
“那这把尺子……”楚天明不知道从那里翻出来一把尺子,这尺子看起来像是一个简陋的直角架,古旧古旧的,但周身隐约有龙气缠绕,时而轰鸣不已。
缺不得道人一把夺过尺子,“道古玄尊,都说了贫道云游四方,时常会走错路,有这么一把尺子,那是再稀松平常了。”
“胖道士,你欺负我没读过书,那不是寻龙尺吗?”楚天明问道。
“寻龙他妈个尺,小老弟莫要乱语,那就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嗯……指南尺。”
“那这个……”楚天明又不知道从哪里要翻东西出来。
“道古他妈个玄尊!”缺不得道人一把扯过布袋,瞬间布下十万印诀,然会将它被在背上,“小老弟,莫要乱翻贫道的布袋了,都是吃饭的家伙,多多少少给个面子吧。”
说话之间,缺不得道人已经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楚天明笑了笑,“来都来了,何必急着走呢?留下来吃口饭再走?”
“道古玄尊,不了不了,贫道老母还在家中等着贫道回去吃饭呢!告辞告辞!”
缺不得道人一脚迈出,诸般世界与星河皆在其脚下流动,但几步迈开,还在原地,回头一看,楚天明正双臂环抱在胸前,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这个这个……道古玄尊,小老弟你何必留我呢?”缺不得道人鼻子眼睛挤到了一块去,眉宇之间满是愁苦之色。
楚天明却道:“脚长在你腿上,你想走谁能留你?依我看,是你不想走吧?”
“乱语!分明是这个地面有问题!”
说着踏了两步,竟是走出去了一些距离。
缺不得道人心间一喜,忙催动身法离去,但他明明徒步可以移动,但一施展身法,人却又杵在了原地。
缺不得道人停下了步子。
看了看楚天明,又看了看脚下的地面。
他一屁股往地上一坐,两手摊,“说吧,留贫道什么事?”
楚天明笑眯眯地蹲下来,“黑石海。”
缺不得道人一屁股从地上弹起,连连摆手,“莫谈莫谈,不去不去!”
楚天明道:“我啥也没说呢。”
缺不得道人哼哼两声,“准不是好事!”
“福兮,祸之所倚。”楚天明老神在在地说道,“胖道士,你道号缺不得,这福你自然是缺不得的。”
“道古玄尊曰:祸兮,贫道不要。”缺不得道人道。
“这可是一桩美差。”
“道古玄尊,美差?你咋不去。”
“谁说我不去,我要去的,这一次,我要杀穿黑石海。”
“道古玄尊。杀不穿的,当年道玄古帝杀入黑石海,也只通天,未能杀穿,最后逼得那脏东西潜匿数个时代,直到道玄古帝入了仙途,这才敢出来。但它虽是畏惧道玄古帝,却也没听说被谁算计过,你想杀穿?难!难上加难哦!”
“你真不去?”
“不去不去,送死的事情,爱谁谁去!”缺不得道人摇头晃脑,还不忘诵几声道号。
“那黑石海埋葬了多少世界,古之大废、失落的世界、诸帝坟……你不想过去刨几下?”楚天明蛊惑道。
缺不得道人耳朵一动,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几下,旋即抬头,目光穿透云空与星空古道,落在了那波澜不惊的黑水汪洋之中,“不行,贫道还是不想去。”
“跟那胖头鱼一个德行。”楚天明嘀咕了一声。
“那就算啦,有缘再会吧。”他背过手,转身走下了道山的山道。
缺不得道人看了看楚天明的背影,眼中露出思索之色,旋即这光芒一闪,他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贫道还是不去为妙。”
说罢,又从布袋里翻出铲子,准备掘大荒风云碑的根基。
“嘿嘿嘿……这古碑是个好东西……”
话音未落,大荒风云碑忽然一寸寸拔起,几息之后,更开始几丈几丈地拔出,缺不得道人两眼放光,激动莫名,“祖师爷显灵了!”
那大荒风云碑很快尽数拔起,可就在缺不得道人准备张开布袋收取的时候,古碑摇动了一下,竟是不断收缩,最终化作了门板大小的古尺,掠向了道山山脚下。
缺不得道人赶紧追去,下一刻,面色骤然一苦。
“道古他妈个玄尊,咋又是下来老弟你啊!”缺不得道人感觉自己要吐出苦水来了。
楚天明握住大荒风云碑所化的古尺,缓缓地收入了储物袋中。
“道古……哎别别别……先别收起来……”缺不得道人赶紧抓向大荒风云碑,但终究是晚了一步,遗憾道,“你要那破碑干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