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话语,透着一片腥风血雨,听得楚天明这样的话,马夫似乎已经看到了一片漂浮着无数白骨的翻腾血海。
“是,公子。”马夫手腕一翻,取出一柄石锤,随手一抛,石锤落地,化作了一驾马车。
就是那一驾他所一直驱赶的马车。
“啊!是他?!”看到马夫的石锤,蓝河国主心头巨震。
传闻在一千年前,有一位文宗的年轻弟子在悟道峰悟出了道。并且,当他悟出了道的时候,某尊石雕突然碎裂,从中飞出一柄石锤,落入这个弟子手中,成为了这个弟子纵横道野的神兵。
这事一出,顿时让悟道峰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只不过后来那弟子很快离开文宗,失去了动向。
蓝河国主没想到,那一位弟子,居然就是如今的这位马夫。
就在楚天明即将登上马车之际,蓝河国主赶忙叫住了他,“楚公子,小银姑娘在我古旭国内出了事情,我身为国主难辞其咎,愿与楚公子同行,不论生死,死战到底。”
“有什么死战不死战的……”楚天明背负双手,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不过就是蝼蚁抱团自取灭亡罢了……你在此地,帮我看护好林风即可。”
“马夫,走。”
说罢,登上了马车。
马夫一扬马鞭,烈马“咴煜煜”一声,拉着马车出了大殿,然后脚踏清云冲上了云霄,向着宝象国的方向破空踏去。
望着马车离去的背影,蓝河国主怔怔出神。
这一次,他知道他真的傍上真神了。原来古旭国的国难,在楚天明的面前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
宝象国,雷峰云海。
雷峰云海,乃雷云宗外的一处秘境,位于宝象国与道野的交界处。
雷峰云海的深处,乃是一座秘境,而在秘境之外,则是一座蕴含着无尽风雷的战台。战台三面环山,如巨人环起双臂,将一方石台抱在其中。
那一方石台实在是太过于广阔,站在石台里,会觉得自身太过于渺小,环顾四周,石台恍如无边际。只能够看得在那尽头处,云卷云舒。
如今的石台上,充满了各路修士,他们或来自于道野一流宗门,或是来自于宝象国和雷云宗,也有金瀚国修士和来自于死亡之海的剑修,无数的修士响应着天剑国主和道雷国主的“除魔”声明,赶来雷峰云海,观礼除魔令。
石台最高处,有着四方石阶。石阶上,首座上坐着道雷国主,在与其近乎齐平的另一个石阶上,天剑国主端坐于斯。
另外的两方石阶上,广云星和白辽星的使者皆安坐于此,除此之外,天和星的那一位胖道士刘师,赫然也在此列。
除此之外,雷云宗宗主、剑阁阁主黑衣剑修分别位列道雷国主和天剑国主座下。
道雷国主整个其座下的另一位中年人侃侃而谈,那中年人身着蓝月清云衫,两鬓霜白,不苟言笑,正是苍家现任家主苍苟,在苍苟身边,一位同样身着蓝月清云衫的白发老者闭目安坐。
石台上人声鼎沸,议论纷纷,石台之外,各方势力也都在不远处观望。这些人并不是没有受到邀请,而是可以选择了明哲保身,立场中立,只作隔岸观火,并不像涉身其中。
“你们听说过那所谓‘孽女’的身份吗?传说她是当初的紫凌皇之后啊!”
“嘘!噤声!紫凌皇之名,岂可随意说道?那孽女的身份早已属实,乃是当初紫凌皇的一支跟随者,盗取了紫凌皇的一丝血脉之后衍生出来的种族,那苍家身为紫凌皇最忠实的追随者,所说的话岂能有假?”
“不是说,那孽女是邪物,体内有着不洁的血脉吗,既然身怀的是紫凌皇的血脉,那又怎么称为不洁呢?”
“少说两句吧,孰是孰非,又岂是我们说了算?这个孽女呐,依我看只是一个诱饵,哪怕她是紫凌皇的直系后代,现在苍家放话了,谁敢替她辩护?”
“这苍家雪藏多年,怀的什么心,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苍家老祖身为幕周星星主,后来退位于空娥仙子,如今空娥仙子陨落多年,新的星主又迟迟不诞生,他们自然是要出山,角逐着星主之位了。而天剑国主和道雷国主固然强大,但楚天明异军突起,谁也挡不住,若是等将来楚天明成气候了,来这幕周星主之位的角逐之中横插一脚,谁受得了?”
“如今幕周星主最强的角逐者,无非就是天剑国主、道雷国主等几个人,在他们的身后,则是广云星、白辽星、天和星等修真星。说到底,他们也都是一个圈子的人,可若是让楚天明成为了星主,天剑国主和道雷国主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那孽女,据说可是楚天明身边的人,而蓝河国主又和楚天明走得过近,他们便借这个机会一举打压古旭国和楚天明……”
“你们多听说了古旭国发生的事情没啊?这哪里是打压,分明是要赶尽杀绝啊!”
……
众修们你一言我一语,暗中传音,各有猜想。
而石台上的那些修士们,则是低声细语,各有心思。而他们的目光,则是时不时地投向了石台的中央处。
石台中央处,乃是一座方尖碑。碑上重重锁链,锁着一个半人半兽的修士,那修士浑身伤痕累累,白衣残破不堪,那衣缕之下,乃是大片沾血的白毛。
赫然就是处于返祖状态的小银。
她受了极重的伤,似乎也曾遭遇了不轻的虐打,此时有些精疲力竭。她每每恢复一些体力,都会竭力地挣扎一下,任铁锁牢牢地锁着她的骨头,也还要不停地挣扎。
一挣扎,她顿时又新伤旧患爆发,一时间鲜血淋漓。
“孩子……不要浪费力气了……”在小银的不远处,还锁着另外的一位白发老人,这个白发老人穿着麻衣,若是论面貌,更与那坐于苍家家主苍苟下方的老人有九分相似。
“白老,这一次,连累你了……”在白发老人的身边,同样还被锁链锁住的还有大批的凡人,这些人都是小银的族人,其中还有小银的生父生母,如今说话的人,是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老叟。显然是族内颇有声望的人。
那被称为白老的老人,闻言只是摇了摇头,苍老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悲戚之色,自嘲地说道:“哪有什么连累的说法,我只是一个迂腐得遵循祖训的人。那些被利益蒙蔽了心智的蠢物,抛弃了祖训,迟早断送先祖打下的打好基业……我只是觉得遗憾,一手好牌,缘何那帮蠢物打得如此稀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