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的去!跟我走!你是一族首领不能死在这!”绿倚道瞅准一个空隙,从树上跃下抓住穆梁道。
此时混战仍在继续,因为两边都冲进了穆梁的队伍,如同两把尖刀对穿刺进来一样,荀貌的人已经和这边部落中的人汇合了。
“是族长,您跟她走吧,她能带你回去!”一个荀貌的部下大喊道,他是被荀貌安排在后面掩护队伍撤退的,方才看见了绿倚带来的人用奇特的方法让人撤退的情景。
“那你们怎么办?”夹在漫天的喊杀声和兵戈相撞声中,荀貌大声问道。
“我们断后,这些阳城的王八羔子害我族人,今天又捡族中老弱之人截杀,我今天便和这些恃强凌弱的小人们拼了,死也要拉他们下黄泉!”那荀貌的部下咬着牙道,把溅到嘴里的血腥味往肚子里咽。
荀貌听了这句话仍不愿撤,他不相信如此境地绿倚真有方法带他回去,口里仍然说着要与弟兄同生共死。
“现在不是逞凶斗恶的时候,你想清楚你是一族首领,你死了你的族人怎么办?”绿倚拽着要拼命的荀貌道。
“是啊首领,您不能死,我留下来跟他们拼了,您是族里的主心骨,您得记得我们回去后要为我们报仇!”另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冲了过来,拉起荀貌往身后一拽。
“兄弟们,今日此景我等已无反回的可能,但就算死在这里,他日荀貌首领也定会为记得我们,还望各位为他开路,让他回去重新整顿为我等报仇!”荀貌的部下大声喊道。
混乱的战斗里突然向起震天的吼声,守护撤离的队伍并不是有一个部落的人组成,但此刻这些来自各个部落的人突然有了同一个信念——让荀貌回去。
他是部落的首领,若是他死在这里整个部落的联盟都会受影响。他们这样的部落只有联合才有对抗阳城的可能,他们在分散时受阳城的打压已经太久了,他们已经不想在忍下去了。
这次怪人之事便是一次尝试,即便不甚圆满,也是很大的改变了,至少让他们看到了一线希望,若是此后他们这样的部落,也能强大到堂堂正正的与一个国家叫板,他们今日死在这里也不觉得可惜。
“注意防守!”穆梁见状连忙大喊。
死士之勇何等恐怖,那些人用血肉之躯挡住马蹄和刀光,鲜血挥洒中硬生生给荀貌开出一条路来。
“荀貌族长走吧!”申屠寅的部下见状知道这样的做法撑不了多久,连忙推着荀貌道。
绿倚和那个申屠寅的部下半推半扯硬把荀貌脱出了混战圈。
“我要带你去审图寅那你你可知道?”绿倚大声问荀貌道。
荀貌不知绿倚为何要问这个,但他还是下意识的回到:“知道。”
那个审图寅的部下掩护着荀貌也出了混战圈。
荀貌答复的话音才落,绿倚已经准备好了术法,见申屠寅的部下也逃了出来,想着自己或许还来得及再带一个,结果她伸出手还未抓住那人,便被那人推开了。
那人感到背后有刀风袭来,大喊着“小心!”推开绿倚回身迎向了刀锋。
这句“小心”是绿倚和荀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术法启动接着画面一转,绿倚和荀貌已经来到了申屠寅的地方。
他们看到的最后一个残影是那人肩头被刀锋砍中的画面。
“荀貌你可终于回来了!”审图寅看到突然出现的荀貌,连忙跑过来拍拍荀貌的肩膀道。
“这是怎么回事?你,你还能回去吗?你能回去把他们救回来吗!”荀貌还没理解眼前发生的事,一把抱住绿倚的肩膀颤声问道。
绿倚看着这样的荀貌,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我只能做到这样了,实在抱歉……生死乃人间常事,还请节哀……”
“救不了?怎么会救不了呢!你那么厉害一定守护山的神灵怎会救不了呢!”荀貌不依不饶,依然抓着绿倚问道。
“荀貌,荀貌!你冷静冷静,她不是神!”审图寅见荀貌的精神状态不对,抬手去把荀貌拽开。
“冷静?我怎么冷静!兄弟们都在拼命我却灰溜溜的跑了回来,这他娘的是叛徒才做的事!”荀貌这样说着掩着面慢慢的跪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即便过去也救不了人,可他接受不了。几千个弟兄除了他以外都没了,他情愿自己和弟兄们死在一起,也不愿一个人跑回来。
“抱歉,让你受惊了。”审图寅对绿倚道。
“无妨,我能理解,无论是什么样的性格,面对这种情况都会一时难以接受。”绿倚平静道。死去的几千人毕竟不是她在意的人,她虽然有所触动但并没有多少悲痛之情。
“那些人……真救不回来了吗?”审图寅及不可查的哽咽了一声,艰难的问道。
“就我们说话的这些时间,那边应该已经没有活口了,他的命的确是用那些弟兄的命换回来的。”绿倚向跪在地上掩面而泣的荀貌仰了仰下巴道。
“好……我知道了,此番……多谢你了。”审图寅吸了一下鼻子道。
他派了自己亲信的部下和族人去保护荀貌,现在却只有荀貌安全回来,申屠寅也只能安慰自己,那些好兄弟们都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且是和敌人战斗到了最后一刻,这样的死法也算死得其所。
后面追上来的袁丛慢了一步,虽然杀了大半的部落之人,却没能截住荀貌而是截住了那个申屠寅的亲信。
“那人是审图寅的亲信留活口!”袁丛大声道。令士卒围住了那人。
袁丛亲眼看见荀貌从眼前离奇消失,以为这是审图寅弄出来的把戏,想把审图寅的部下扣下来审问。
那人肩头负伤,鲜血淋漓的被围在几匹马之间,抬眼望去,先前悍不畏死以血肉阻挡的弟兄们也尽数倒在了马蹄下,无数马蹄就在他们的尸首上踏过去,发出踩折骨骼的声音。
也有负伤未死之人,拼着最后一口力气,还妄想着举刀去砍马的脚脖子。
“你想逮我?”那人看着眼前的惨烈景象大笑起来,捧起刀任由肩头的伤口撕裂,鲜血直淌,“若有本事便追到黄泉碧落来吧!”那人瞪着袁丛,话毕干净利落的抹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