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心里那个悔啊,她不是没想过,庆元会对母亲下手,师傅也派了人为了保护母亲。谁也不知道,庆元怎么就能和明王勾搭上。早知这贱人爪子能伸那么远,早就把她的爪子给剁了,还容的她祸害人。
现在悔也没用了,说到底,还是自己和师傅太厚道。一味的只知道防范,如不是这样,当初自己也不会被苏青推下山崖,如不是这样也不会被苏青和玄明背后捅刀子,如不是这样母亲也不会受到毒害。
她现在并不是一味的恨庆元,而是不住的骂自己没用,骂自己心软,骂自己没心没肺。亲爹妈死的时候她无能为力。可是现在自己已经相当强悍,却居然还是无法保护母亲。
没用,没用,没用,窝囊!
这时候天色以暗,小七觉得一身青衣太招摇,不利于干坏事。飞身进了太子府,抓了个小厮,敲晕,扒衣,捆牢,嘴塞起来,丢柜子。
换上小厮的衣服,又抓了一把灰把脸和手抹黑了。手提长刀,跃上屋顶,一路奔着庆元的华青宫而去。
半道上遇到几个碍事的,统统点了穴道,藏起来。滥杀无辜这事,她做不出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她的原则。如果有人犯贱,那她自然快意恩仇。
快速的摸到了庆元的宫墙外,飞身上墙。趴在三丈高的宫墙上往里看,一座主殿,名“华荣”修缮的金碧辉煌,连皇宫里王贵妃的宫殿都不及这个太子妃的奢华。两座偏殿,也是同样的红墙金顶,灯火摇曳。宫苑中瑶池水榭,宫阙飞檐。宫女太监穿梭其中。怎一个荣华富贵好梦境。
小七心里冷笑,今儿个就教你这个梦彻底结束。
她直接跳到华荣殿的琉璃瓦上。这是她第一次脚踩琉璃瓦,还好她提前有心理准备,用了十成的功力,轻飘飘的落在瓦上。落下后,她才感觉,琉璃瓦和灰瓦的不用。还好没有轻敌,否则肯定会有声音。哪怕是极小的,也定能惊动那些潜伏在黑夜里的暗卫。
她仗着艺高人胆大,身如落叶,从屋顶滑到房梁,又顺着房梁转了,将这华荣殿转了一圈。顺利找到庆元的寝殿。
奇怪的是,这才吃完饭的时间,怎么庆元的寝殿里就很灯瞎火的?难道人不在?
不对啊,如果人不在,为什么大门口守着几个宫女呢?
有鬼。不过也正好,如果庆元正在睡觉,正好方便了她。
小七口中叨念着:天助我也。轻轻起开一扇窗,把自己化成一缕烟,飘了进去。
她无声无息的走在庆元的寝殿中,她进去的地方应该算是外室,偌大的殿中大约只点了四盏火烛。一个八扇手绘的仕女屏风正好挡住内室。
直到这个时候,她都还没想好,到底是一刀宰了这贱人,还是削了她的鼻子,或者挖了她的眼睛让她无法见人。或者直接在她脸上划几刀。如果母亲真的有什么不好了,再过来要了她的贱命也不迟。
她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些事,所以也不注意就已经绕着屏风走进了庆元寝殿的内室。然后小七就看见一张硕大的床榻,帐幔严丝合缝的围着床。帐幔又是金丝织锦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在昏暗的烛火下,显得出一种诡异的富贵。
随即小七听着帐子里的溢出很奇怪的声音。
明显的大朵大朵金黄色的牡丹花明显在不停的抖动,床榻也似乎在微微的晃动。她想,难道庆元偷偷摸摸的再练什么武功?
一时她没敢冒进,站在殿内,静心去听。
很快的她分辨出,原来帐子里有两个人。瞬间她明白了,这床为什么会晃动,金色的牡丹花为什么会抖动。
她立刻面红耳赤,跑到了外面的屏风调整了呼吸。妈的,她想。真倒霉,陈启怎么会在这。师傅不是说他们夫妻感情不好,陈启很少在庆元这里过夜吗?
怎么夫妻俩男的好事一会,就给她碰到了。陈启在,她还真不好动手。
她一纵身跳上屋梁,这活还能干多久?干完了,陈启还不走?她可不信这个时辰,两个人会直接睡觉。她等。等着陈启走。
谁带着想想一会怎么折磨这个贱人。
果然过了一会,金黄色的牡丹花,不动了。床榻没有那种刺耳的嘎吱声。
小七不耐烦的靠在屋顶的梁柱上,等着陈启赶紧走。她也不想往下看,万一看到什么脏东西,回家还等洗眼睛。
所以她听得出是庆元先下了床,然后是两个人一起穿衣服,名贵的丝绸,摩擦皮肤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两个人也不说话,各干各的。
小七想着师傅平时怎么待自己,都是哄着求着帮她穿衣服,帮她梳头,梳洗。到现在师傅也没对她动过什么真格事。最多也就是搂搂抱抱隔着衣服过过干瘾。再瞧瞧底下这对,真真枪真刀的干了,没感情就是动物缓解生理**罢了。
真贱。小七心里不由抽了一句。
这时候庆元,甜腻腻的低吟了一声,“殿下……留下来陪我用膳行吗?”
小七想:咦,上次看庆元对陈启全然一副趾高气扬,全不在意的模样。原来在闺房里居然这样粘着陈启。真看不出来,这女人搞定陈启果然有两下子。
“不了。我还有事。最近晋王那事闹的有点过,陛下追的紧。”
一句话让小七全身冷的发颤,五脏翻涌,恶心的想吐。
妈的,果然是一对狗男女。下面说话的男人居然是明王陈夙。
恶心,恶心!小七火起来真想冲下去直接宰了这两个人。陈启那个呆子,自己女人给他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他还全然不知道。成天装傻充愣。
不过两个人说到陈焱,她还是有兴趣继续把两人的对话听下去。
“这事明明是陛下默许的,他又追什么?”庆元抹胸亵衣,身上紧紧披了件薄纱,雪肌乌发更显丰韵。特别是庆元躬下身子,帮陈夙穿靴子,抹胸里一条深深的沟渠,看的陈夙又有些心有不甘。若是平日估计又会把庆元拽上床,再做些什么。不过今日着实是有些晚了。
既然刚刚饱餐了一顿,自然心情大好,庆元问了,他便答,“那毕竟是他的一母同胞。他总要找个地方出出气。没什么的。”
“他确定死了吗?”
“你这么想他死?”陈夙伸出手,轻抚了庆元的脸颊。
“我?他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在替殿下着想。”
“不知道,孙家的那个小子不是追下去了吗?几天了也没见着人上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着实的诡异。你那个六哥也下去了。我觉得这事大有蹊跷。人又不是鱼,不可能在水里活下去。就算是死了,几天了,尸体也该浮上来了。”
“殿下的意思,他们一定找到了一个藏身之处。”
“这是唯一一的可能。不过晋王身中两箭,胸口还挨了一刀。我不信他能挺住。”
“也是。”庆元冷笑了一声,“那天我可是看的真真的。这个晋王果然脑子不太好使。那么重的伤居然也不藏一下躲一下。”
“这就是陛下最忌惮他的地方。你说有陛下在场,需要他那样去逞英雄?这事他不知道干过几回了。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让人直接一箭射死他。就是要让陛下看见他最不想看的。最后的刺客才是要他命的人。哎……谁知道,你那个六哥会跳出来。不过也不怪你六哥,我那刺客和你六哥有仇。”
“什么仇?殿下可知?”
“这刺客伤过你六哥,更伤过你六哥那宝贝徒弟。”
“那贱人。”庆元低声咒骂一句。
“听说你和你六哥的这个宝贝徒弟闹过几次。你那六哥长的是不错,但是长得不错又有什么用,人家不喜欢你,你再恨人家的宝贝也没用。”
小七心里哈哈大笑,这个明王好歹是说了一句大实话。
“那个贱人迟早要死在我手里。等殿下大业可成,我不信她能飞出我的手掌心。”
小七心里继续哈哈大笑:此人已疯,赶紧除之。
“她可是周霁雪的宝贝疙瘩,你没事别去招惹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那么怕她,都要护着她?连殿下你也一样。”
“别胡说,我想护的人只有你。她是周霁雪的。你那个六哥身后有云谷撑腰,那天你也看见了,他只是随便喊了一嗓子,云谷的实力就让陛下几天睡不着觉。我犯得着得罪他?再说,他也已经答应与我结盟。”
“可是我想让那贱人死。”
“那也是以后的事。等我大业可成,你想怎样就怎样。”
庆元冷哼了一声,不再说什么。大约是是在帮陈夙穿衣裳。
两个人又卿卿我我了一番,听的小七都快睡着了,陈夙才说要走。
庆元这时候突然拽住了陈夙,“殿下,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陈夙笑着问,“是不是又看上什么宝贝?只管说。”
“这事我觉得还是应该和殿下早些说,殿下别怪我。”
“心肝儿,我怎么舍得怪你。快说吧。什么事?”
“殿下,我动了你在孙府的暗桩。”
“什么?”陈夙的嗓音突然提高,“你做了什么?孙府的人连陛下都不会轻举妄动,你快说你做了什么?”
庆元又是一个冷哼,“其实也没做什么。那个贱人最看重的两个人,一个是我六哥,一个是她娘。”
“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让陛下的暗桩,毒了那个老妇人。”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响彻静谧的寝殿,小七原本听得已经按耐不住想冲下去杀人,突然听了这个巴掌声,是那么顺耳。决定再听听明王怎么说。
“你疯了吗!你知道不知道孙青衫若是知道我的人动了他夫人,他会怎么做?你知不知道若是你六哥知道我的人动了他宝贝徒弟的娘,他会怎么做。你个蠢女人,你这次要害死我!”
“你怕什么。殿下放心,这次我是准备好的。孙青衫不足为据。殿下怕的无非是我六哥和他那个宝贝徒弟。只要她敢来,我就有法子对付她。她在我手里,我六哥能奈我何。”
“你,快说,孙对孙家老太太下了什么毒?”
“我不说。”
陈夙又气又急,“宝贝儿,这事闹不得。快说现在还有法子补救。趁着那两个煞星还没回来。”
“不,我存心就是不想让这事有补救。我存心就是要让那个贱人来找我。”
“你到底要做什么?”
“殿下不知道,她的底细。”
“什么底细不底细,我只知道,为为了她,周霁雪会和我拼命,云谷会和我拼命。快说,你给下的什么毒?”
“不说,不说,就是不说。”
这回陈夙是真动了怒,“这事可是你惹的。大不了我弃子。我不管你了。”
“我就知道,殿下对我那些甜言蜜语都是逢场作戏,真到了真格的,殿下根本不顾过我。”
陈夙道:“你个女人家,哪知道这里面的厉害。你只想着你自己那些私愤。你却不知道,你已经惹了天大的麻烦。你要心里有我,你就告诉我,你到底下的什么毒,我现在派人去救老太太,说不定他们还能承我的这份人情,把坏事变好事。”
“不。我说了,我和那个贱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等着那贱人,我等着六哥来找我。”
“你想死就自己死。为什么要拉上我?”
“我没有想拉上殿下。我在孙府的人已经将殿下的暗桩给灭口。这事没人知道是和殿下有关。”
“你傻,以为全天下人和你一样傻!你这个蠢女人,本王真是被你害死了!”
小七看着陈夙在底下气呼呼的转了几圈,“既然你自己想逞英雄,就这样,这事我不会插手。你想怎样就怎样。大不了,你把你那个夫君拖下水。反正不要指望本王会救你。这件事,本王从来不知道,也没听说过。你爱怎样怎样。”
陈夙说完,大袖一甩。大摇大摆的走了。
小七看着陈夙的背影,算着个明王识时务。至少这时候她知道明王确实是无辜的。她终于也明白了,为什么庆元能插手明王的暗桩。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