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婉琴娜身披长袍,走在冰冷昏暗的长廊上,长袍拖地两米。
长廊全是用石头柱子组成,石头切割得很好,相当的光滑,每个石柱子都有火把,火把的底座也有一种精致的味道。
长廊很干净,相当的干净,但是温度低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没有人愿意在这样的温度下慢慢的走着,尤其是深夜的时候。
转了一个弯,依旧是长廊,只是石柱子高了许多,长廊也宽了许多,看起来三十多岁绝色贵妇模样的伊婉琴娜独自一人慢慢地走在这里,很有一种萧瑟的味道。
如果说氪星上最热闹的浮空城是意马罗联盟的教皇群堡,那么最冷清的浮空岛无疑就是北屿大陆这冰熊天山,一是因为常年冷,而是因为这是凤鸣弦波流的私有地,整个浮空城,都是凤鸣弦波流的私有地,一般情况下不对外开放。
冰熊天山有野生的冰熊,这在六大浮空城里是不可思议的,谁也不知道冰熊是怎么飞上来的,而且食物是什么,冰熊也禁止捕猎,因为从古到今总共加起来就没多少头。
其中一头的熊尾,就是伊婉琴娜这掌门长袍的领子。
接着转入了一个小的走廊,走廊石门层层叠叠,伊婉琴娜走到哪里,哪里的石门就会自动开启,用禁咒弦波做好的机关千年稳定,只有能量氪晶能及时补充。
最后一道门开启之后,就是一座大大的殿堂,殿堂正宗是一个祭坛,祭坛右方有个小屋,小屋是历代龙女的参悟地。
龙女酒红此刻就在这小屋里。
身后的石门关闭,空旷的大殿响起阵阵回声,伊婉琴娜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走到一半,在大殿正中站定。
忽然大殿所有的火把齐齐燃烧起来,将原来的昏暗一扫而空。
龙女酒红走了出来,对伊婉琴娜行了个学生礼,随后走到祭台阶梯上的宽大石椅上坐下,看着伊婉琴娜蹲身行了一个凤鸣弦波流的效忠大礼。
世界上,唯一能理所当然接受无分级效忠礼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北屿大陆凤鸣弦波流的当代龙女。
在这大殿外,伊婉琴娜是酒红的师尊,所有言行也按学生礼节进行,所有行动也受掌门师尊节制。
但是在大殿里,酒红就是唯一权威,可以令掌门自裁的权威。
所以外界传说的那种当代龙女被上代龙女压制的情况并不存在,两代龙女彼此制约,而伊婉琴娜是那种极其守护规矩的性格,对她师尊所有的要求严苛遵守,包括怎么和下一代龙女相处。
所以她用很平和甚至放低姿态的口吻轻声问到:“龙女尊上,能不能暂且安心,先等等再说,万一有奇迹发生,也未可知。”
酒红的语气比冰山山顶还冰:“您知道,再过八十五天,即使救世主能赶到这里,也没有用了。”
伊婉琴娜站起身,勒了一下冰熊尾做的领子,让脖子更温暖一些,其实这个动作对无分级的她来说完全没有必要,这只是一种掩饰的反应。
她的心很累,好不容易经过几代龙女,终于找到了救世主,去开启那宿命之门,却功亏一篑将人弄丢了,怪就怪自己派遣的迎接队伍太草率了。
本以为军港上岸已算凤鸣弦波流的护卫内地,安全方面完全不成问题,而且未验经过自己亲自证过的救世主,她还保留着态度,谁知道半途居然遇上从来不在这个区域出现的北屿白象群,还是前所未有的大象群,出了天大的篓子。
对此她深深自责,尤其是确认那个人居然能用禁咒弦波驯服鲨鳗王,她就知道自己错得厉害了。
看来真是性格决定命运,自己高冷孤傲的性格,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现在当代龙女要调动所有资源,像办法去虫环里寻找天命伴侣,她是支持,还是不支持呢?
这是对性格和行为的又一次考验。
伊婉琴娜一时之间,陷入深深的纠结……
龙象境,盘龙会所。
当牧神杰克用买来的手推车把李维斯推出走廊的时候,李维斯很惊奇的发现,走廊上木墙上浅浅的流线变了。
线条还是那样的线条,但是在一般人不注意到的转折处、连接处都有了细微的改变,看起来更富有美感,但是已经完全很晶维导路没有任何关系了。
而牧神杰克好像对昨天的记忆已经完全忘怀,对这些改变提都没提,一直到退了房,拿了象币走人上街,都没有提和晶维导路相关的事情。
牧神杰克开口的时候,问的是一个住宿的问题:“我们租好一点的房,还是差一点的房?”
“要便宜的!”右眼带上一个眼罩,像海盗造型一样的李维斯果断回答,几个月前,他还是灸录每个瑛圆挣五贝币的穷人,尽管在沙罗曼号上奢侈过一段时间,但三年来维持诺咔生机养成节衣缩食的习惯,还是深深刻在本能里。
牧神杰克也毫不在意,向往自由的他从小在大峡谷餐风露宿,多年养成的习惯也让他对精致奢侈的住处没什么太大感觉,有张床就够了,这是影视作品上他的著名台词。
于是他们就租到了象城偏中心一些的一栋表面全部漆成天蓝色的小屋,独立的一栋,价格很便宜,剩下的钱不乱花的话,够他们活三个月的。
租这小屋主要是因为这里地势平坦,推着李维斯出入方便,牧神杰克还推着李维斯去了一趟钱庄,将大额的象币全都换成了中小额的,换完之后才发现那大金牙老板真的很大方,并没有骗他们。
对李维斯的恢复和回去的事情两人一筹莫展,既然想不出好的办法,那就在这环境里多走多看,多打听多交流,也许能触发灵感呢。
现在两人就走到了一个医馆前,医馆大大的招牌上写着次梁古医馆,各种瘫症,诊费随意,拉门不治。
医馆前排成行的队伍让人惊奇,队伍里站着的人有男有女,不乏看起来衣着很华贵、手上脖子上的配饰展示着富有的人员,几乎每个人都推着一辆轮椅,轮椅中坐着一个个看起来和李维斯没两样的人。
李维斯灵敏的听觉,很容易分辨出排队人闹哄哄的交谈声:“昨天瘫症的人真多,好几次龙象节没有这么多的人瘫了。”
“是啊,所以次梁大医这次没有限定每日人数,这太难得了。”
“还是好好排队吧,谁知道大医什么时候脾气一来,说不治就不治了。”
“那些富豪又得肉疼了,诊费虽说随意,但是谁敢随意的。”
“次梁大医是不是又去盘龙会所的牌馆了?不是手头又缺钱了才没命的问诊吧?”
“谁知道,不过惯例如此吧,刚好碰上龙象节第一天就那么多瘫人,先捞一把再说怎么也是道理。”
“这些人也是魔怔,偏偏相信那个古老的传说,非要到白象绿原中去,我家这个就是,瘫了几次也没见他得了什么宝贝回来,白白浪费了许多的诊金!”
“我家这个也是!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给他治了,命不好,街头的老王去了从来不瘫,他年年瘫!”
“吁,小声些,大仆过来了,当心把你们扔出队伍。”
“大医也偶尔很会亲自扔人,据说还有瘫人被他扔出来,扔出来之后撞墙上就好了,爬起来回去交完诊金回头就跑。”
“大医不扔女人,你是女的乱说话也不会扔你!”
“你们都不懂,你们看他们扔人的手法,都是瘫人背部大面积撞墙,那是预备治疗手段之一!”
“对对,没见扔完之后让被扔的几日后来吗?”
“不过被扔的就惨了,据说回去几日,都恶心的吃不进饭食。”
……
听得出来交谈的人对这个次梁大医又爱又怕。
“要不,试试?”牧神杰克这会儿想通了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他昨晚扛着个人在街上窜来窜去,为什么根本没人多望他一眼,原来每到这一天,不知道有多少个人是被这样从白象绿原扛回来的。
“听起来这是个普遍现象?先排个队,多听听也有好处。”
于是两人就排在队伍长龙的最后方,队伍次序很好,并没有那种富人仗势欺人的情况,他们身后就陆陆续续来了些看起来家世很好的人,但没人要他们让个位,都老老实实的排在后面。
忽然一个人从队伍中被扔到了墙上:“不治!龙象节过了再来。”一个豪放的女声响起。
“大仆又扔人了!”队伍中喧闹起来,语气开心幸灾乐祸的,一点同理心都没有,好像这是一个开心的节目桥段。
陆陆续续,那个穿着长衫健美微黑的女人从长长的队伍里扔了五个瘫人出去,每扔一个叫骂一次,排队的众人就开心的哄闹一次。
然后大仆站在了李维斯面前,斜着眼打量他。
李维斯扭头看向牧神杰克,却发现杰克满脸花痴盯着那长衫健美微黑的女人,就差哈喇子没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