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来越深,左谷蠡王的王帐内,还亮着火烛。
匈奴将军们粗着嗓门说话的声音,邓展等人也是依稀可闻,不过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却是听的不太真切。
晚风掠过草地,宁静的夜色中,草叶摇动发出的“沙沙”声更是清晰。
草叶摇动,趴在草丛中的邓展,感觉到有两片长长的叶片正摩挲着他的脸颊,痒痒的,很是不舒服。”
可他并没有动身,眼睛依旧一眨不眨的看着左谷蠡王的王帐。
终于,匈奴将军们从王帐内纷纷走了出来。
待到最后一个匈奴将军走出,没过多会,王帐内的烛光灭了下去。
匈奴人的营地内,一只只夜间照明的火盆跳蹿着通红的火苗,将营地映照的一片红亮。
看着匈奴营地,邓展已经计算出匈奴卫兵巡视的时间差。
在王帐附近,还有着八个匈奴人,正来回的走动着,他们的视线,几乎在周遭没有留下多少死角。
从王帐内走出的匈奴将军们,一个个也都返回帐篷去了。
邓展朝一旁的黄胜招了下手,匍匐着,借着草丛的掩护,朝王帐靠近过去。
黄胜和那六名早先靠上来的匈奴兵,也都匍匐着,往王帐靠了过去。
晚风吹拂着草叶,草地发出的“沙沙”响声,给邓展等人做了最好的掩护,他们一直靠近到距离匈奴军营只有五六步的地方,匈奴人还都是茫然不知。
王帐在匈奴大营的正中,要潜伏到王帐附近,邓展等人必须经过许多匈奴人的营帐。
潜伏进去把左谷蠡王杀死,已经是个很高难度的任务,生擒左谷蠡王,而且还要把他带出匈奴大营,更是难上加难!
跟着邓展和黄胜的六名匈奴人,全都是龙骑卫中的佼佼者。
在潜伏到匈奴大营近处之后,六个人扭头朝邓展看了一眼。
并没有去看那六个人,高月只是缓缓的点了下头。
不过只是点了下头,六个龙骑卫就已经领会了高月的意图,继续匍匐着快速向左谷蠡王的王帐靠去。
六个龙骑卫向左谷蠡王王帐靠过去的同时,邓展和黄胜并没有动身,俩人趴伏在草地中,眼睛不住的向四周逡巡着。
匈奴人的巡逻队刚刚过去,在邓展计算中,六个龙骑卫到达王帐,并且将左谷蠡王控制起来,恰好能避开巡逻的匈奴人。
邓展和高胜没有靠过去,为的是观察周边情况,一旦发现异常,及时告知那六个龙骑卫。
而且左谷蠡王被擒获之后,还是需要有人在外面接应。
趴伏在草丛中,邓展在向四周看了一遍之后,把视线停留在了王帐附近,黄胜则是保持着警觉,片刻也没敢懈怠的观察着周边环境。
盯着王帐,邓展终于看见那六个龙骑卫爬了起来。
当龙骑卫兵士们爬起来的时候,邓展静静的攥着拳头,手心里都沁出了汗珠。
六个龙骑卫刚闪身进入王帐,一队匈奴兵就出现在邓展的视线中。
那队匈奴兵的人数并不是很多,大约只有十二三个人,他们腰杆挺的笔直,沿着预定的路线,从匈奴王帐前经过,朝邓展和黄胜这边走了过来。
爬在草丛中,眼看着匈奴巡逻队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邓展向黄胜使了个眼色,俩人同时低下头,将身形完全藏匿了起来。
夜色朦胧,躲藏在很深的草丛中,原本就极难被人发现,邓展和黄胜又低下了头去,匈奴巡逻兵更是不可能见到他们的踪影。
就在巡逻兵要从他们身前走过的时候,一个匈奴人突然停了下来,向前面的几个匈奴人说了句什么。
那匈奴人说的是匈奴的土语,邓展和黄胜都不晓得他究竟要做什么。
不过很快,他们就明白过来,那个匈奴人是尿急,要到一旁解决下生理问题。
无巧不巧的,尿急的匈奴人恰好是跑到了黄胜藏身的地方。
趴伏在草丛中的黄胜,离那匈奴人只有半步之遥。
抬眼看着掀起衣襟正要撒尿的匈奴人,黄胜是满心的郁闷。
娘的!敢尿老子一脸,回头老子一定把你那话儿给割下来喂狗!
心里咒骂着,黄胜却是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匈奴人将衣襟撩起,掏出了那根多功能短棒。
面朝黄胜趴伏的地方站着,根本不知道他身前趴着一个人的匈奴兵,酣畅淋漓的撒起尿来。
晶亮的尿液划出一个弯弯的弧度,不偏不倚的浇在黄胜的后脑上。
热乎乎的尿水带着腥臊的气味,把黄胜浇的是恨不得立刻站起来,一剑将那匈奴人胯下的小棍子给割下来。
他也晓得,左谷蠡王即将被劫持出来,一旦他沉不住气,事情便会败露,虽说满心郁闷,却也只能忍受着匈奴人尿液的洗礼。
让黄胜郁闷不已的,是这匈奴人不晓得究竟喝了多少水。
站在黄胜面前,那匈奴人的尿明显要比正常多出许多。
骚哄哄的味道,几乎快要让黄胜抓狂,直到那匈奴人浑身轻松的将衣襟放下,转身追赶巡逻队伍,黄胜才抬起头,怒目瞪着他的背影。
清清楚楚看着黄胜被匈奴人浇了满头尿水的邓展,脸上并没有半点表情。
被刘辩当成特种作战单位的龙骑卫,必须要接受这种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暴露行迹的训练。
刚才那个匈奴人,若是不站在黄胜面前撒尿,而是面朝邓展来这么一泡,邓展也是断然不会动上一动。
匈奴人的巡逻队渐渐走远,邓展看到王帐的帐帘掀开了一条缝隙,两个龙骑卫从里面钻了出来。
距离不算很近,邓展只是能依稀的看到两个龙骑卫的动作轮廓,并不晓得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
帐篷外面的两个龙骑卫只是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就趴伏了下去,紧接着邓展就看见另外四个龙骑卫也出了帐篷。
没过多会,一阵与风吹草叶不同的“沙沙”声传进了邓展的耳朵。
邓展晓得那六个龙骑卫已经得手,朝满头尿液的黄胜点了下头,示意他可以后撤。
果然,在邓展刚朝黄胜点了下头的同时,六个龙骑卫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在最前面的两个龙骑卫身后,还拖着一根长长的绳索,绳索后面绑着个人,不用说也知道,那个人必定是匈奴的左谷蠡王。
左谷蠡王已经昏迷了过去,被两个龙骑卫用绳索绑起一路拖拽,竟然也没能醒转过来。
朝被绑着的左谷蠡王看了一眼,邓展匍匐着转了个身,向远离匈奴军营的地方爬了过去。
龙骑卫潜入左谷蠡王王帐,军营内的匈奴人还是浑然未觉,根本不晓得他们的大王已经被龙骑卫挟持出了军营。
匍匐着前行了三二十步,到了他们早先蛰伏的地方,邓展并没有让跟在身后的龙骑卫停下,只是朝黄胜打了一番手势。
被浇了一头尿,心内还自郁闷的黄胜,看到邓展的手势,停了下来,向那些一直在附近等着的龙骑卫做了个静待的手势。
六名挟持了左谷蠡王的龙骑卫,跟着邓展,朝更远的地方爬了过去。
一直爬到离匈奴军营五六十步开外,邓展才站了起来,朝跟在后面的几个龙骑卫点了下头。
几个龙骑卫也站了起来,其中俩人将左谷蠡王抬起,跟着邓展,朝更远的地方跑了过去。
夜幕之中,匈奴人虽然隔着如此远的距离看不见他们,可一旦左谷蠡王大声呼喊,匈奴人还是能立刻听到。
没有弄清左谷蠡王目的,邓展虽然不会轻易将他杀死,却也不会冒着被匈奴人发现的风险。
又飞奔了百余步,邓展才停下脚步,转身朝后面的几个龙骑卫摆了下手。
看到邓展摆手,几个龙骑卫停了下来,其中一人小声说道:“华佗先生配的麻药,看来不仅能医治伤患,还能将人麻翻,果真是好用!”
“把他弄醒!”点了下头,邓展看着还陷入昏迷中的左谷蠡王,向那几个龙骑卫吩咐了一句。
得了邓展的吩咐,其中一个龙骑卫从腰间解下水袋,将一整袋冰凉的饮水全都浇到了左谷蠡王的脸上。
昏迷中的左谷蠡王,被凉水一激,浑身打了个激灵,猛的坐了起来。
脑袋还有些发蒙,左谷蠡王朝四下看了看,见周遭站着几个人,赶忙问道:“你等何人?本王又在何处?”
“左谷蠡王,数年未见,如今安好?”见左谷蠡王醒了过来,邓展蹲了下来,朝他微微一笑,好像是老朋友见面一样向他问了一句。
听到邓展说话,左谷蠡王抬头仔细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才猛的朝额头上一拍,对他说道:“邓将军!果真是有数年未见,早先得知有中原人进入河套,本王还当是谁,原来竟是将军!”
看到邓展,左谷蠡王方才还有些紧张的情绪缓和了许多。
领着人马来到此处,他为的便是找寻那些进入河套的中原人,探明这些中原人来到匈奴的意图。
邓展是秦王麾下的勇士,他来到这里,毋庸置疑,必定是前来营救大单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