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楼房距离稍远了一些,郑方几步踏出,只觉胸中浊气上浮,身子便要向下落去。郑方牙关一咬,幽灵剑迅速开启,丹田灵力汩汩涌出,郑方身子旋即一轻,化作一片闪亮的剑影,飘落在目标楼房顶上。
郑方两脚落地,收了幽灵剑,再次感应二人距离、位置,然后选择楼房、屋顶,撒开脚,猛追了下去。
偷自行车的是外地刚刚潜入北都的两个惯偷,他们在原来所住城市,和派出所、公安局的都混熟了,感觉再工作下去,实在有点对不住那些辛辛苦苦战斗在反扒战线上的干警们。而且,那帮干警也忒热情了,只要出了盗窃案子,甭管是不是两人干的,首先就请他俩去派出所喝茶。这样下去,两个家伙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成为那些干警中的一员,还是义务的,不拿工资的那种。
抱着对干警们的关心、爱护,也有不等不靠,凭着自身技术创业的念头,这两个家伙寻思着,北都地方大,有钱人多,比较容易在盗窃界干出一番事业来,于是怀着一腔雄心壮志,转移阵地到北都来了。不料到了北都才发现,这地方太大,踩个点都能踩出个把月去,这对于习惯于短平快从业的两人来说,工作效率大大成了问题。
今天也是该着了,平常郑方、童洁停车的商店门前人来人往,两人根本没想过下手的事儿,不料今天时近中午,商店门前一个人也没有,两辆孤零零的自行车就像两只冲他俩唧唧叫的小鸡仔,“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两人严格遵循老祖宗的教诲,何况,他俩本就急需交通工具,于是,轻轻巧巧,用随身携带的钢锯锯开车锁,一人一辆,轻松惬意的骑走了。
两人蹬着刚刚到手的自行车,正开心地边骑边聊,就见前面路中间,站着个半大小子,冲着两人直乐。
两人心中狐疑,什么情况这是?以前没见过这小子啊,怎么感觉这小子像见了亲人似的,瞅着那么亲切,有种说不出的热络劲儿。
等到二人靠近,郑方叫道:“哥们,玩够了吧?”
两人相互看了看,心知不妙,也不知这小子是怎么追上来的,当下也不答话,径直骑车一左一右,就想从两边越过郑方,遇到这种事,多说一句都是废话,三十六计,走为上。
街道不宽,两人想走,必须挨着郑方身体过去。郑方心下暗暗点头,两个小贼选择了硬闯,这比两人扭头就跑好对付多了,否则逮了这个还得去逮另一个,麻烦不小。当下伸出双臂,老鹰捉小鸡似的拦在道路中央,看着两辆车靠近,他突然朝速度较快的左边那辆一迈步,左手一伸,捏住自行车的笼头,接着往右一闪,右手急如闪电般捏住了右边自行车的笼头。
两人见车笼头被郑方捏住,也不管其他,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前蹬着脚踏,想赶紧离开,至于郑方撒不撒手,会有个什么结果,两人是根本不去想了。却不料,两人紧蹬慢蹬了数下,发现自行车便如钢浇铁铸在地上一般,再也不能前行一步。郑方依旧笑道:“怎么了这是?还玩出瘾头来了?那可不行,车子是我借的,得还给人家。”
两人楞了楞,觑了眼郑方握住笼头的手臂露出的虬结肌肉,知道这小子不一般,可让他俩就这样舍了自行车,心里也是不甘,当下一人叫道:“咋了?晴天白日的,你想抢车?”
郑方嘿嘿一笑:“我不仅想抢车,我特么还想揍人!”
在郑家湾,抓着小偷,那就是咱老百姓的狂欢节,别说小媳妇、老娘们要上前挠几下子,就是小屁孩,也要上去踢几脚,管他有没偷自家东西,不打白不打,打了也白打!
郑方冲着说话那人,一脚便踹了过去,正中对方胸腹,那人从车尾直直摔了出去,屁股把蒙的严严实实的车坐垫都带了起来。
郑方见那人摔倒在地,一张脸煞白煞白的,挣扎了几次,愣是爬不起来。心下不禁暗惊,这瞧着挺高大的一大老爷们,怎么这么不经打?自己这一脚还是收了力的,要不然,难不成一脚就踹死了他?郑方不敢再打,扭头看向另一位,这位跨在车上,目瞪口呆的,早吓懵了。
郑方喝道:“还不快滚!”
那人听见郑方发话,慌忙舍了自行车,连滚带爬地跑到被踹倒的人身边:“老二,咋样了?”
老二颤抖着声音道:“下面……下面碎了。”
那人浑身一抖,哭丧着脸道:“这……这北都人也太凶悍了吧,不就偷辆自行车吗?至于下手这么毒吗?老二,这地界不好混呐。”
老二连连点头,疼得说不出话来。
郑方也没管两人在那说些什么,本来他还有心要他们赔车锁的,可知道再要下去,指定还要动手,他现在着实对自己的手脚轻重没有信心,害怕把人打坏了,那可就闯下大祸了。
当下郑方赶紧跨上一辆车,手里拎着另一辆车的笼头,歪歪扭扭地骑开,丢下这两位雄心碎了一地的神偷。
郑方骑了一阵,直到远离了那俩小贼,方才停了下来,我这是在哪儿呢?郑方眯着眼睛看着四周陌生的街景,他一路从屋脊奔来,是按着一条直线直接过来的,还真没注意记路,此刻回去,面对着纵横的街道胡同,当时就傻眼了,总不能再上屋顶去吧?而且,自己还拖着两辆自行车呢,想上也上不去啊?这特么可咋办啊?
郑方犹豫半晌,好在还记得自己是从万国广场过来的,心道,只要找到万国广场,应该就能见着童洁。当下向一位行人打听了一下,记着行人给指的路,一路骑着车往回赶,感觉有点懵了,就急忙问人,他专门捡小媳妇、老娘们问路,这些人一般心善,不大会骗人,而且见着这么个半大小子打听路,都挺热心的,就这样一路走走问问,等回到他出发的楼下,已经过去个把小时了,这还是他记性好,没有太绕路,否则还不得溜到什么时候。
郑方看向他和童洁分手的那家商店,见童洁还站在那呢,正一边东张西望,一边踢着地上的小石子,郑方急忙骑着车赶了过去。
郑方尚未走近,童洁就看见他了,立马蹦蹦跳跳地迎了上来,眉开眼笑地叫道:“好样的!我就知道你能找回来。”
郑方笑眯眯地对童洁道:“偷咱修行者的东西,不是找死吗?”他将右手一直牵着的自行车递给童洁“走,还得去配两把锁去。”
童洁接过车,问道:“小偷抓着了没?”
郑方道:“抓着了,可太不经打,我就踹了一脚,就倒地上起不来了,我怕给打坏了,公安来了说不清楚,就赶紧撤了。”
童洁皱眉道:“该把他们送到派出所去,俩车锁也该他们赔。”
郑方道:“我知道,可我怕把人打坏了,送医院还得花医疗费呢,为了两把车锁,不值当。”
童洁想想也是,反正车找回来了,就值得高兴。赶紧骑上车领着郑方去了一修车的地儿,郑方抢着掏钱配了车锁,这才急匆匆往家赶。
回到家,奶奶倒还好,没太着急,知道俩孩子出去玩,时间不确定,只煮了饭,将汤在炉子上吊着,之前烧了两道耗时的菜,和米饭一起搁饭捂子里闷着,还剩两道炒菜没炒。看见俩孩子回来了,奶奶赶紧张罗着炒菜。
童洁围着奶奶,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两辆车失而复得的经过,奶奶也笑咪咪地看向郑方赞道:“小郑,挺不错的,没让俩小偷溜了。”
郑方连忙摆手:“其实还是让他们溜了,但我真的怕打坏了他们,也是奇怪,我在学校修炼,和老师过招,感觉自己对力量的控制还可以,怎么和人一动手,就感觉控制不住似的,想想挺后怕呢。”
奶奶笑了笑,招呼童洁领着郑方进屋里去,别在厨房里让油烟气熏着。
很快,一碗红烧肉、一条清蒸鱼,一盘醋溜白菜,一盘鱼香肉丝就上了桌子,还有一砂锅热气腾腾的骨头汤。
奶奶盛了饭,三人围着桌子开动起来。郑方对奶奶的手艺是真的佩服,而且他这时肚子也饿了,吃的那个香啊,童洁笑道:“今天我还是沾了你的光呢,平常我回来,奶奶顶多就是两菜一汤,今天是看你来了,特意烧了四菜一汤,还都是奶奶的拿手菜。”
奶奶笑道:“平时就咱俩吃,做那么多又吃不掉,浪费。今天小郑来了,奶奶特意多做了点,都吃了,不要剩。奖励厨师呢,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烧的菜全吃完。”
郑方对奶奶道:“吃了您做的菜,我才明白,我们学校食堂那范师傅,那就不是厨师,纯粹一饲养员。”
奶奶笑道:“不能那样说人家,学校是大锅饭,和我们在家里做饭是两回事。”她看了看吃得津津有味的郑方,接着道“烧大锅饭,就不能考虑个别人的口味,只能满足一般人的需求,就比如这碗红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