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江流忽地起身冲出了帐篷,未朝华正要调笑两句,就听到大凤的太后娘娘为掩人耳目量身定做的沙哑声音。
“三哥,你手下的人不让我过来,还说我是闲杂人等,我是闲杂人等吗?”
未朝华扶额叹息,好吧,又一个彪悍的女汉子驾到!
外面江流冷冷瞪了司缬一眼,“你怎么到了这?”
司缬欲哭无泪,“举子们已经出了宫门,往正阳街来了”。
江流冷哼,苏凰歌跟着哼,“怪不得十个打人家一个都打不过,笨成这样竟然还能混进指挥使司,果然是祖上积德了”。
司缬气结,深吐了口气后从袖中摸出个木雀,谄媚开口,“四公子,这个送你玩,就当赔罪怎么样?”
苏凰歌伸出手,江流拿过放到她手中,牵着她的手握住木雀的爪子,“拉”。
苏凰歌用力一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响起,当即哼了一声别过脸,“一点都不好听,”嘴角的笑意却遮掩不住。
司缬跟着笑了起来,江流一眼扫过去,“你带着兄弟们看着些,出了事唯你是问!”
司缬,“……”
他招谁惹谁了?
方宣快步走了过来,木无表情开口,“江都指挥使,少傅请都指挥使和江四公子去苏家彩棚暂坐,这里人多嘈杂,恐会惊着江四公子”。
江流低头看向苏凰歌,“小四,去不去?”
苏凰歌点头,“也好,才出宫门,还得有好一会才能到这”。
未朝华觉得每次他见到传说中的“江小四”就得一遍又一遍的刷新自己的下限,比如此时他面前那个嗑松子直接将自己嗑成只松鼠的太后娘娘,一旁的苏云湘却看的母爱大发,柔声道,“这是我摘的四季香花炒的松子,江四公子喜欢,我改日再炒些送到江府”。
“吧嗒——”
苏凰歌用自己锋利的小虎牙清脆无比的嗑碎一粒松子,晒着白花花的牙齿笑的阳光灿烂,“那苏小姐可不准忘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松子”。
“不会忘的,松子吃了容易口干,喝点水”。
江流接过杯子送到苏凰歌手中,苏凰歌喝了一口,又去拿松子,江流按住,“缓缓再吃”。
苏凰歌嘟起嘴,转瞬又笑了起来,揉着腮帮子笑的无辜,“也好,嗑的我牙都疼了,二哥什么时候来?”
“快了”。
“你说二哥会从皇宫折什么花?”
“不知道”。
未朝华开口,“我猜是蝴蝶兰”。
苏凰歌偏过头,“你怎么知道?”
“听说夏尚书有个老来女,视为掌珠,琴棋书画皆是夏尚书亲手所教,更兼貌美温柔,向来有江南第一美人之称,这个江南第一美人闺名唤作夏蝶衣,夏尚书每每兴起,都唤之为蝴蝶儿”。
苏凰歌默了默,严肃开口,“一个将闺阁女儿的事情打探的这么清楚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苏小姐,你要不要考虑一下退婚?”
未朝华一噎,苏荇低声笑了起来,苏凰歌再度开口,“抚远将军见过那位江南第一美人吗?”
未朝华正要开口,苏凰歌快嘴打断,“抚远将军,你若是说谎,其他人不说,苏少傅定然是能看出来的”。
未朝华,“……”
好吧,谁借他个痰盂让他吐口血先?
“——见过”。
“那,那位江南第一美人比之大凤第一美人如何?”
“大凤第一美人?”未朝华莫名,“谁?”
苏凰歌更加严肃,“抚远将军,你认为除了太后娘娘谁还敢号称大凤第一美人?”
未朝华,“……”
好吧,话说先皇英年早逝真的是病重身亡么?
苏荇忍俊不禁,习惯性的伸手去摸苏凰歌的头发,却被江流拦住,两人目光交汇间,苏荇微微失神,垂手别过目光。
“如何?”
未朝华从齿缝挤出一句话,“江南第一美人岂能与我大凤第一美人相比?”
苏凰歌叹气,“我那日还听到有人说抚远将军满嘴胡话,这不是很诚实么?”
未朝华一口银牙咬碎,江流却没来由的心头烦闷,他们打着机锋,说着笑着,他却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站了起来,“二哥应该就要到了,我们去门口等”。
外面钟鼓乐声响成一片,十二将包裹中的彩球拿给苏凰歌,苏凰歌用力一晃,彩球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响了起来,在阳光下划出道道七彩的光芒,苏凰歌嘻嘻笑了起来,“三哥,好不好玩?”
江流满腔的烦闷被这笑容瞬间吹散,“好看”。
“等二哥来的时候,我要一边摇彩球,一边喊他”。
不一会锣声大作,“来了来了,”的高嚷声响起,人群激动起来,虽然江流护着,二人还是被挤到了后面,矮冬瓜苏凰歌同学更是被前面的人淹没的连影子都看不见,苏凰歌急了,转身扑进江流怀中,“三哥三哥,抱我看,抱!”
虽蒙住了大半张脸,苏凰歌脸上的急切却一见,江流竭力将脑中她无论如何也“看”不见的想法甩了出去,俯身抱起她,苏凰歌踢着腿想往上爬,“三哥,够不够高?二哥能不能看见我?”
“够高了,二哥骑着马,肯定会看见我们”。
苏凰歌这才乖乖不动了,一手抱着江流的脖子,一手摇着彩球,抱着胳膊看热闹的未朝华挑眉看向苏荇,却发现温文尔雅的苏少傅除了嘴角那一丝笑意更加出尘外没有半点异常,很是没趣的又转头去看热闹。
马蹄声渐渐近了,人群热情越发高涨,闺秀姑娘们还好,丫鬟婆子小厮们却已经磨掌擦拳准备来个掷果盈车了。
果然打先锋的状元、榜眼、探花三人一进正阳街就被各色香包帕子鲜花砸了个落花流水,关键还不能发脾气暴走,怎一个悲惨了得?
眼看打马而行的三人近了,江流低声开口,“小四,过来了”。
苏凰歌玩命的摇起彩球,大声喊了起来,“二哥二哥二哥……”
江染循声看来,嘴角笑意加深,朝两人挥挥手,江流忙道,“小四,二哥看见我们了,不用那么大声喊了”。
“二哥取的是什么花?”
“红色的,我不认识”。
“蝴蝶兰,”未朝华的声音凉凉响起,“还是最为珍贵的正红色品蝴蝶兰”。
苏凰歌终于确定此人不是一般的欠揍,抬手就将手中的彩球砸了过去,未朝华没想到端庄雍容的太后娘娘恼羞成怒后会来这一手,竟被飞来的彩球砸了个正着,一时有点呆。
苏凰歌却不知道自己碰到了只死耗子,又转头去“看”江染,使劲挥着手,“二哥二哥!”
江流腾出一只手,朝江染打着手势,要江染将冠间别的花送给苏凰歌,江染睁着双眼笑的无辜,话说他又不是聋哑人,怎么会看得懂手语呢?
耳听着马蹄声过去了,苏凰歌忙道,“三哥,我们跟着”。
江流瞪着江染没动,苏凰歌急了,拔高声音,“三哥,我要跟着二哥!”
江流只好迈动步子,一边用眼神秒杀江染,江染却已别过眼神,朝欢呼的人群笑的**灿烂,虽丹青圣手难描画其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