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想起昔日在青州和马强一起打击土豪劣绅,平定泰山贼的往事,也不由唏嘘不已的喝了一樽。
“子脩,你且出去,我和大将军有话要说。”
曹昂起身离去,马强也对典韦道“典侍卫,你也出去吧,如无大事或我召唤,不得入内。”
典韦看了曹操一眼,点头退下。
“好了,孟德兄,现在只有你我二人,大可畅所欲言了!”
曹操给自己倒了一樽酒,再次一饮而尽。
“孟德兄,这酒可烈,慢饮为好。”
马强看曹操这样一樽一樽的喝,都有点害怕了,这可是二锅头,不是汉代的米酒,这曹操不会是准备借着酒劲刺杀自己吧。
说起来这曹操在老罗的笔下就干过刺杀的勾当...虽说现在没有七星刀,但鹿肉边上的分肉用的小刀可也是能杀人的。
“孟德,你没事吧?”
马强说着,手也摸上了酒爵,准备只要曹操一起身,就丢过去砸人。
“子玉,欲为帝乎?”
玉帝?什么玉帝?
马强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曹操在说啥。
“啊呀,吾乃汉臣,怎可为帝,孟德说笑了!”马强急忙摇头否认,然后说道“孟德是担心我会篡位?
天子之位对我并没什么吸引力,孟德,你相信吗?
其实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实验室里研究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做各种有趣的实验,我对当官其实没啥兴趣,要不是因为这个混蛋世道,我想我在红星营也会过的很开心。”
马强都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澄清自己的志向了。
曹操听了哈哈大笑道“操相信!当然相信!!
操在年少时向往军旅,只希望能扫平羌乱,收复西域,当个征西将军。
后来黄巾之乱,操请缨从军,只希望能扫平蛾贼,恢复天下,日后位列三公九卿,重现昔日大汉盛世!
后来董卓为乱,操起兵聚集天下群雄,只希望有一日能效仿周公,匡扶天子...
再后来,得了一州之地,汉室衰微,天下群雄并起,操的心...”
“惟汉廿二世,所任诚不良。
沐猴而冠带,知小而谋强。
犹豫不敢断,因狩执君王。
白虹为贯日,己亦先受殃。
贼臣持国柄,杀主灭宇京。
荡覆帝基业,宗庙以燔丧。
播越西迁移,号泣而且行。
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
马强慢慢的念出了曹操写的《薤露》,对曹操说道“孟德兄,我知你心怀天下,大汉乱世还没彻底结束,天下也还需要你!
只望兄长以天下苍生为念,支持愚弟!”
曹操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樽酒,又问道“难道子玉不担心我曹操日后再起兵反你吗?”
马强耸了耸肩说道“当年太祖平定异姓王时,不怕英布等人造反,为何?
因为人心皆在汉,天下百姓经历了几百年的战乱,根本不想跟着英布等人造反。
只要我将天下治理好,让天下的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
你说我还需要担心你曹操日后再造反吗?
而且...你我不都看那些士族豪强不顺眼么~”
曹操愣了一下,突然抚须大笑起来。
原来最懂他的却是面前这个马子玉啊。
曹操笑着摇头再次喝下一樽酒,此时酒劲也有些上来了,他叹道“其实我也知道你河北为何能如此兴盛,你所施之政,不过分田罢了。
但你有红星营,有太平道,而我曹操却必须依靠那些士族豪强,否则,兖州我都坐不稳。
子玉,你可知道,当日张邈、吕布袭我后路之时,我是多么的惶恐啊...
我不过杀了一个狂生边让罢了...”
“是啊,你不过杀了一个边让。
孟德兄,你可想过,如果此战是你赢了,让你统御天下,那些士族豪强对你要田要官要权,你怎么办?
给?
当然可以给!
但给了之后呢?
士族豪强对土地的贪婪是没有穷尽的,这不是道德问题,而是人性!
我早就想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我从青州开始就搞清田分地...你信不信,即使我没有火器,我打赢你们的联军也只是时间问题。”
说着,马强起身来到挂在自己身后的舆图前,指着舆图说道“天下很大,荆州、扬州、交州、幽州,甚至是交州,这些地方的土地不知道有多少是没有开发过的,士乃四民之首,要做的应该是带领天下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而不是自己骄奢淫逸,看百姓啼饥号寒,躺在数百年前的功劳薄上吃饭!
士族,士族,何为士?
以天下兴亡为己任,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为众人抱薪取暖,如此方可称为士!”
马强说着,感觉自己是有些激动了,给自己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孟德,我机缘巧合来到这个世间,只想让这个天下的百姓过的好一些,但我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
我需要战友,需要和我志同道合的同志!
孟德,你可愿意成为我的战友?成为我的同志?”
曹操闭目长吐了一口气。
以天下兴亡为己任...
罢了...
“操...拜见大将军!”
曹操起身对马强深深一拜,宣告着诸侯曹操的消失,大汉忠臣曹孟德的回归。
“孟德兄!!”
马强深深回拜,二人起身对视一眼,不由大笑起来。
从此之后,一笑泯恩仇,之前往往,皆化泡影。
——
营外,曹昂看着守在门口的典韦,有些担心的不时往大帐内看。
“公子!公子!”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曹昂回头看到是戏忠。
“戏先生!你怎么到这来了?”
“子廉将军病危,快和我去看看吧!”
曹洪在昨夜躺在车里昏迷不醒,自然是被太史慈俘获了,如今正在战俘营中和其他曹军伤兵一起被救治。
当然,他们毕竟是战俘,得到的救治也是最基本的,和河北军的伤兵营条件是没得比的。
“什么?这...典将军,子廉叔父是我父的兄弟,能否行个方便,通报一声?”
典韦摇头道“大将军之前说了,没他的吩咐,不许进去,而且曹使君又不是医生,叫他做什么?”
曹昂无奈,只能先跟着戏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