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珏并不认识来人是谁,看见她对身后的轿夫呼来喝去的样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吴湄只是客气的点点头并没有多话。
却听袁夫人说:“照这样说来,那我今天一定是出门没看好黄历!要走多少霉运才能碰上黄太太!”
吴湄听了不免有些诧异,她也挺不待见这个女人,可还没到撕破脸的地步,袁夫人这可是完全不留情面了。
李淑贤这些年仗着自己妹妹是大都督最宠爱的姨太太,虽不能说走到哪都是人人巴结的对象,但还没来没有这么没脸过,一时间两人唇枪舌剑的不亦乐乎。
这时候,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也走进了亭子,一见自己母亲和人有争吵的趋势,赶紧过来劝阻,袁元见到来人有些不悦的把头扭向一边去了。
那男子抬头见阿珏看他,矜持的点点头,就拉着自己的母亲去了另外一边坐下,把袁太太和自己的母亲隔得远些。
岂料这时候七少也走了进来,一时间蛮大的亭子都有些拥挤,倒是刚刚还气焰嚣张的黄太太小心翼翼的往外走,活像后面有狼追赶似得。
怎奈她微胖还图漂亮穿了高跟鞋上来,这会又没搭坐轿,她还走得急,不可避免的摔了个脸朝地,更悲催的是她穿的旗袍开叉很高,这样一摔,几乎整个大腿都露了出来,刚刚那些被她嫌弃来嫌弃去的轿夫们这下全都哄笑一气,还有的发出猥琐的口哨声。
黄太太一张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的连望西方言都骂出来了:“看球啥咧看!再笑叫额妹夫过来把你这货流氓全都抓到监狱嘁!”
“我倒没听说过啥时候大都督成了你妹夫了?要不要我们去大都督跟前说几句?”七少在后面凉凉的补充了一句。
黄岩赶紧小心翼翼的赔笑脸道:“家母只是一时失态罢了,一时失态!还望七少见谅!别跟她一个妇道人家计较!”
黄太太在前面听着儿子给人道歉,又气愤又不敢跟七少理论,刚站起来又踉跄了一下,这时候站在边上的一个轿夫赶紧扶了她一把,不过还趁机摸了摸她的屁股,黄太太尖叫声简直能惊飞一群鸟!旁边一些看热闹的更是哄堂大笑!
还有一些胆子大的问:“黑豆!摸起来软不软啊?”
阿珏本来在黄太太摔跤的时候就不好意思再看了,这下听了这句“黑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七少见她笑了,完全不介意有人跟自家老爹有一样又土又囧的名字。
七少一时间有些高兴,倒也“好心”的帮了一把黄太太:“黄太太!还是赶紧下山换衣服吧!山上风大。穿这么少会着凉的!”本来他们几个人在里面说话。外面又不认识他们姓甚名谁,现在被七少这样一点名,简直就是昭告天下他们是谁了!
黄岩恨恨的看了七少一眼,赶紧扶着自家母亲下山。这下连上香也不上了!只是黄岩有些不甘心的看了阿珏一眼。他今天过来可是有姨母给的任务在身呢!
七少见人都走了。彬彬有礼的跟大嫂说:“现在人都走了,大嫂和袁太太可否要上山?”
不明所以的袁太太之前就听了一些的传言,再加上七少这会对吴湄恭敬地态度。眼神不由得在阿珏和七少身上打转。
吴湄很矜持的说:“嗯,走吧!也快晌午了!上完香尝尝凤鸣寺的素斋!阿珏还没吃过呢!”
七少当然不能扶着人家姑娘上山,但是,他走在阿珏后面,阿珏总感觉芒刺在背;他走在阿珏前面吧,一抬头就能见到阿珏又感到碍眼。
最后就成了吴湄和袁夫人在前面走,几个侍女跟在身后,阿珏和袁元两个手挽着手走左边,七少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右边。
“袁太太刚才为何对黄太太那种态度?”两人边走边闲聊,吴湄有些好奇地问,照理说袁太太可是个人精,不至于这么……
“嘁!那种人懒得给她面子!我可是跟你说!”袁夫人看了一眼缀在后面的阿珏,压低了声音道:“这家人不要脸的很!我女儿今年18了,是该定亲的年龄了,但现在又不是我们那个时候,非要早早把孩子嫁出去不可,我还打算留她到20呢!”
“现在就是早早相看,看有没有好的人选,先定下来过几年再说婚事也可以!”
袁太太没好气的说:“就是不知道姓李的从哪里听说我要给女儿找人家。招呼都不打一声的上我家来,张嘴就说想跟我家结亲!”
“你结亲就结亲!我也没有把人往外赶的道理!歹竹还出好笋呢,她家那个大儿子要是个好的也不是不能考虑,到时候小两口往外一搬照样过日子不是?”
“个小妇养的!”袁太太有些气愤的说:“我还没说什么呢,她倒开始对我女儿挑挑拣拣了!说什么不是书香门第,出自商贾之家,还说他儿子念书如何之类的,再炫耀一下他儿子是那位都督府姨太太的外甥!我还什么话都没说呢,人家就要求嫁妆至少得陪三家个荣庆街的铺子!还有,最好袁氏百货大楼能分一成股!”
“啊呀个呸!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没?我可跟她屁关系都没有呢!就能这么自说自话!你说气人不气人?她娘生她的时候肯定把她的脑袋在澡盆里撞过,不仅人撞的有些傻,还进水了呢!”袁太太激动地脏话都骂出口了!
“你听听她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以为他儿子是陈大都督的种?还是什么天才神童?潘安在世?不就是个靠着女人吃软饭的脓包怂蛋罢了!我女儿又不是非要死要活的嫁给他!不过是念了几天书!倒好意思说什么书香门第,猪鼻子插根葱就以为自己是大象了!”
吴湄早在袁太太说的时候就笑的不可自已了。这会听她数落李姨太太一家子。吴湄觉得今天来上香心情真好!
袁元脸色通红的听着前面自家母亲连粗话都出来了,头恨不得埋到胸前去。阿珏看了看,主动说:“袁姐姐别不好意思,我天天在家听我三哥骂人呢!就是我父亲气急了也会骂几句的!再说伯母这样子我觉得很好!”
王夫人早就坐在山顶寺庙大门前看起了风景,这会见人都上来了,主动过去打了招呼。几个女人几乎都带着小辈,干脆先去正殿上香。
阿珏很虔诚的对着佛祖的雕像拜了三拜,默默地许了愿,大嫂就说让她去和袁元去外边玩,一会吃素斋。阿珏想了想反正没事就和袁元出去了。
王夫人如何不能理解儿子的心思?七少去了偏殿给早夭的哥哥姐姐点了长明灯。一出来就不见了阿珏,心不在焉的,王夫人赶紧把他打发了,七少想着除了周坦暗中还有人保护。就叮嘱了自己母亲几句去外面了。
周坦一直守在正殿外面。等着都督妇人有事传唤。却不想七少出来说:“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周坦立刻惊悚起来,这么好心的,会不会有陷阱在等着?果然就见七少循循善诱道:“你去把那个球球带上……”
“球球?”
“管她叫球球还是溜溜!就是四小姐身边的那个!你去带上她随便什么借口说几句话。”七少突然异想天开的说:“那姑娘今年18岁,你不是还正好缺一个媳妇吗?这不就是现成的!”
一直跟七少一样黑的周坦突然就涨红了脸,连说话都结巴起来:“谁……谁缺个媳妇了?明明是你自己老光棍一条……”
“立正!”
听到喊立正周坦下意识的站好,就听七少说:“目标前方五十米,急速前进!领球球小姐离开!”
“听我口令,齐步走!”
周坦在心里扎了无数次小人诅咒七少不要脸,但谁让自己是人家下属呢!
他腆着一张老脸,吞吞吐吐的对袁元说:“袁小姐好!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呢?”
“周护卫不必客气,我力所能及的一定帮!”袁元虽然心下诧异,但仍然客气的说。
周坦心里松了口气,赶紧补充道:“我父母早逝,我想给他们抄写书,但你们知道的,”周坦摸了摸后脑勺,“我一个当兵的,虽然读书认字还可以,但要用毛笔写,那简直跟叫我拿绣花针没多少区别!”
“我写不好不说,还可能要浪费人家师傅的东西,倒不如我认真看一遍,请袁小姐抄写一份,两全其美了!”
袁元思考了一下,不放心的对阿珏说:“那你站在这里别乱跑!我一会写完了就出来陪你。”
阿珏一个人站在大殿前面的放生池里看水里的乌龟出神,七少假装不意的看见她说:“咦?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那位球球小姐呢!”
阿珏瞬间瞪圆了眼睛说:“她叫袁元,土口衣‘袁’,元月的元!不是什么球球!”说罢气恼的往大殿旁边一条小路走去。
七少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事,但很明显的阿珏生气了,他赶紧追上去:“对不起!我没记住她的名字,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以后我会把你身边每个人的名字都记住,哪怕是你三哥送你的两只小灰兔,我也记住他们的名字!”
阿珏想到那两只养得蠢肥蠢肥的灰兔,一下子笑了出来。
七少见她笑了也忍不住笑了一下:“怎么跑到这来了?这么荒凉的!”
p:这张写的好欢乐,黄太太白生生的大腿呦!哈哈……
话说这个不是禁词吧?我这个该不会禁文的!
袁太太说的奇葩事情以同学真实情况为基础,再加工了一下!
大龄女青年别觉得自己年龄大了就把自己随便嫁出去!切记……
(九头鸟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