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咝……咔嚓……
一响惊雷,一掠闪电划破了天!
呲踏……呲踏,一响脚步声……迈了出去!
那人……是老爷子!
脚步落地,沉甸甸的,好像那脚步声,一步步落在了人心口上,沉重的让人窒息……
风起,云动……电闪雷鸣!
我望着老爷子一步步迈了出去,很沉,很慢……一步一个趔趄,一步让我抽的一疼,但老爷子……却是终究没到了下去,风起云涌中……老树皮似的身子骨,像极了波浪里的一叶孤舟,东倒西歪,风雨飘摇……
我保不准哪一个趔趄,哪一个浪头,这一叶孤舟……湮灭在了风雨里!
扑通……老爷子跪在了奶奶跟前,一声不吭,一言不发……整个人像深潭里一汪死水,不仅是老爷子……仿佛全场都陷入了那股死一般的沉寂,这种静……诡异让人恐惧!
这种静,很久……很久,好像火山口凝聚了一团火,重重一嗓子叹气……
“哎,天凉了,咋就……咋就在这睡着了呢?”老爷子笑了下,可那一丝笑,苦的让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老爷子笑着,“我……我回来了,咱们……咱们该回家了!”
老爷子一句话,整个嗓音……沙哑的像磨了一层砂纸,老爷子伸手抱住了奶奶,仿佛用尽了平生所有力气……稳稳的抱起了奶奶!
“爷爷,你……”
我忍住了吐了声,老爷子没吭声,扭过头……朝向了独剩下的一间破败里屋,一步步走了去!
“爷爷,你撑住,奶奶她……”
“她没事,累了,就睡会……”老爷子没扭过头,应着一句,一步步朝前走着!
“爷爷你醒醒,奶奶她已经……”
“我说了,她没事……”
老爷子突然顿了一步,微微一侧眼神,那双死灰似的眼神里,一闪的精光……这一刻,我当真感觉一把刀对上了我!
“别出声,让她……好好睡会!”
老爷子吐了句,抱着奶奶扭过头,呲踏着……一步步迈进了里屋!
静,绝度的寂静,所有人没敢吭出半声……
这种静,却让我骨子里一股莫名的怕,我真怕老爷子……撑不住了!
咝咝……咔嚓……
咔嚓的一响惊雷,天幕上……漫卷如一条雷龙席卷了天!
咔嚓.咔嚓……轰隆隆……
啪啪啪……一颗颗晶莹的水珠坠下,一点点的湿润……夹着风声暴雷,重重砸在了我身上、脸上……淋遍了我的全身!
老天爷……哭了,老天也流了泪……
“呃……呃……呃!“
咝咝……咔嚓……
我仰天一嗓子嚎叫,一瞬间压下去了暴雨惊雷,抬头望着天……这张脸上,早就分不清了……哪些是雨,哪些是泪!
哗哗哗……
一场秋雨……少有的大,我跪在地上……跪在了大雨,奔响的雷,滂沱的雨,一场大雨近乎汇成了河,雨水一点点淹没过了我的膝盖!
劝说声,嘶吼声……暴雨惊雷,无数响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了,这场雨……陪我跪着,一直陪到日暮西山,一袭秋风荡开了漫天的雨雾……
天,黑了!
“九斤儿……起来吧,起来吧,你已经跪了一整天!”
沙哑的一声,老爹在我耳边呼了句,我恍然回过神儿,一抬头……漫天的雨云雷惊,不知何时,换成了满天点点的星……
“老爹,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抬头问了声,老爹点头道,“今天……是腊月二十九了,小月……三十,今晚,就是大年夜了!”
“大年夜……”我望着星星点点的天,“大年夜……怎么没有鞭炮声!”
“鞭炮,这……”老爹惊了一愣,“九斤儿,你怎么了,你……你可别吓我!”
“如果……如果没有天邪,没有邪家,没有恩仇,没有杀戮……这一晚,应该到处是欢声笑语吧!”
然而,我望着天……到处是一片的静,让我恐惧的静!
“可惜……很多事儿没有如果……”
冷不丁的一声,突然一缕冷飕飕的阴气,我扭头望了去……身后一列人也扭头望了过去,一黑一白两道鬼影儿……站在了门口!
“呃,黑白无常……他们怎么来了!”
“这……这是来勾魂的……”
人群里乍起了一声!
“陈家村,陈王氏卒,寿终正寝,享年……八十九岁,陈王氏,快随我等入阴间复命吧!”黑白无常浪荡一声吆喝!
我一撇黑白两道的鬼影,“这……没有人死,也没有你们要的人!“
“大胆,阴司索命……你还想妨碍……
黑白无常一瞬望见我,猛然间踉跄退了步,“呃,陈道天,你……你竟然还……”
“不……不可能,他明明说你……你已经……”
“谁,谁说我已经死了!”
我一撇眼神,猛然间捏紧了拳头,地府……我知道,地府内一直有一个人,有一个对我陈家耿耿于怀,甚至想置于死地的人!
我惊得一句,黑白无常相视的一望,陡然朝前迈了一步,“你……你不是陈道天,你是……你是陈家那个晚辈,陈九斤!”
到底是混迹多年了老鬼,转眼之间,已经明悟了许多!
我撇过一眼,”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真以为,没了陈道天,陈家就是任人宰割的肉了?”
一响明白了我的身份,黑白无常一下恢复了嚣张本性,两手杀威棒子一指,“呃,大胆陈九斤,妨碍阴司办案,你该当何罪……”
我一手抡起了开天斧,“有本事,你们可以连我的魂……一块勾走了!”
“大胆陈九斤,放肆……还这当我等……”
嗖的一抹残影,没等二人说完,一柄开天斧直接落在了黑白无常脖子前……
“那你们……就试试看!”
锋芒毕露,开天斧一瞬漏了杀机!
“你……你……”黑无常眼神一横,“陈……陈九斤,反了你了,十大阴帅,阴司正神……你敢动我!”
“十大阴帅,阴司正神……哼哼,你不信,好……那我就动给你看看!”
我一咬牙,一掠锋芒直朝黑无常抹了去,而就这一瞬,突然凭空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拽住了我!
“九斤儿,住手,黑白无常不能杀!”
凭空一响,一袭残影,那人……竟然是阴十古!
铛的一声……一抹锋芒,紧紧挨上了黑无常的脖子,这一瞬,黑无常……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这一斧,他本就该必死!
阴十古一手按住我,“九斤儿,杀了地府阴神,你……你可就真入了套了!”
“难道……是他!”我惊了声,一瞬明白了大概,阴十古说过……当年,陈道天得罪过地府一位大人物,陈道天在世,尚且有的顾忌,陈道天一死,那人……绝对是耐不住性子了!
套儿……这本就是一个圈套,我这一斧子劈下去,十大阴帅惨死,而我……也就被名正言顺,扣上了死罪的帽子了!
“现在,你还惹不起他……”
阴十古一句,我手里的斧头缓缓收了三分,黑白无常一听,当下又嚣张了几分,“哼,陈九斤,你还真以为你是当年的陈道天,收起你的小性子,有些人……注定是你惹不起的!”
啪……响亮亮一耳光,白无常一下懵了,我一手临在了半空,“打狗,我从不看主人,不想死……你给我闭嘴!”
“大胆,陈九斤……你敢跟我动手!”白无常嗷的一声,紧跟着啪的又是一响耳光子,“可一可二……不可三,别逼我!”
“陈九斤,你敢……”白无常一咬牙,噌……一掠斧光,阴十古惊得一瞪眼,猛地一把扯住了白无常……
刺啦……
半截胳膊落在了地上,一瞬……消散而去!
白无常傻眼望着我,整条左臂……已然没了踪影!
一晃的斧头指在了白无常脖子前,“你说……我敢不敢!
白无常望着我,那双眼神儿里……一瞬满满的恐惧,“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即便陈道天没了……陈家也不会是砧板上的肉,不是谁想来咬一口就能下的了口的!”我横了白无常一眼,缓缓的扭过了头!
“滚,滚出陈家村,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若有下次,掉下来的……就该是脑袋了!”
一言,我抬脚一步步朝陈家内走了去,而就这一瞬,我背后忽然的一声,”九斤儿,等等……”
我一步顿在了那,“阴……阴前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你
黑无常一言,我一撇眼神儿瞪了去,一个眼神……黑无常到嘴边的话儿,硬生生咽了下去!
“你奶奶……真的没了!”
我听得一惊,“那……那又如何!”
“这次,她……她真的该走了!”
阴十古一句话,我整个人一下的激灵,缓缓扭过了头,“你,也是来勾魂的!”
“不,我不是来勾魂的,我只是想告诉你,陈家人……已经死过一次了,这活过的第二条命,没了,那就真的没了!”阴十古远远望着我,那种目光……一瞬间让我出奇的冷,没了,真的……真的就没了么?
“百鬼夜行路,我有十殿阎罗令,还有十年阳寿,陈道天能续的了第一次,那我……就能续的了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