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一个我……仅仅是一个我,又如何左右的了江湖,左右的了天下……”我念了声,一句言罢……心里激灵一个冷颤,仿佛一柄刀子,硬生生划过了胸口!
“天下,何尝差一个我,更何况……还有一个他,一个杀伐果决的陈九斤!”
一句话,我失魂落魄的退了两步,我要走……我不能再留下去了,有些地方,不碰不痛,一碰……那就是钻心刺骨的伤!
一步,两步……我一步步朝后退着,老和尚望着我,忽然的一笑,一句话让我戛然而止!
“佛儒道三经……难道,你不再找了!”
我一步停住,老和尚望着我一笑,一手指着东南,怪石峭立,凛凛如生的一处雄鸡望天吟落在峰顶,“三经,就在峰顶上!”
“峰顶,前辈,可那……那么大的山峰顶,那三经……到底放在了哪?”
“等你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你在找三经,三经……又何尝不是在等你!”
我又惊又喜的一个鞠躬,“前辈,多谢了!”
老和尚无语,我一扭身朝雄鸡望天吟跑了去,一路跑了百十步,背后忽然沉吟了一嗓子,“莫畏浮云遮望眼,不知身在最高层……”
嘹亮亮一声嗓子,我回头一望,三座孤坟旁……落寞一道身影,盈盈如生,隐隐如影,一抹浅笑……智上禅师翘了一丝嘴角,那口型……像是在告诉我一句什么话儿,但我……终究没听得见!
月隐,人散……草木空!
智上禅师走了!
我……也该走了!
我纵身掠向了望天峰,纵身跃影……一晃的身影飞窜在山林子中,望天峰,我来了,佛儒道三经,我也来了!
智上禅师所言,我所找的三经……正在等着我,可我一步踏上了望天峰,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什么三经,而是……一个她!
黑衫,长袍,黑纱遮面,一柄寒凛凛,冷光映月的刀,勾头刀……
我一步落在了望天峰,却没想到……第一个映出我眼里的,竟然是她……鲁班门,那个身世诡秘的女子!
“是……是你!”
我惊得问了声,遥遥望着,一处背影……一柄寒刀,寒凛凛的刺眼!
“怎么,想不到会是我吧!”
我傻子似的愣在了那,只要不傻,这一时半刻……都能醒过神儿,是她,居然是她,智上禅师口口声声说的三经,居然……会是这个疯女子!
“你……怎么会在这?”我问了声,女人嘶哑的一笑,“哈哈……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你以为你是谁啊,哼,天涯之大……难道你还能管我落脚何处?”女人冷哼了声!她没扭身儿……更没回头,自始至终,她都没看过我一眼!
狂傲,孤僻,神经病……这个女人,出乎了我所有的意料!
不过,说起这女人……我与她,似乎也是数不尽纠葛,为了赵家的四灵禽,几度交了手。赵家地宫之内,又算是并肩作了战,至于以前……我甚至八分肯定,当初平遥那一战,怕也少不得是她来了个鼎力相助。一直到如今,黄山一战,这女人更是纠集了赵家一众人马前来救人,我师父……救我师父的命,这些恩情,我都记下了!
可今天……我寻得是三经,她为什么会在这?
一晃念头,我朝她一记的拱手,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先示个好……总不会错吧!
“姑娘,上次与邪家的一战,多谢了姑娘出手相助,在下……先道了一声谢了,日后,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姑娘尽管开口,刀山火海,义不容辞!“我铿锵的一顿话,女人愣了一瞬,悄然一声大笑,“哼哼,刀山火海,义不容辞……好一个义不容辞!”
“哼哼,小子,别扯这些没用的,让你干点儿啥,你真的会上吗?”女人冷笑了声,身子骨悄然一动,勾头刀映着月,一撇冷光晃了眼!
“只要不违背了江湖道义,不伤了人情亲友,我能做到的……自然是当仁不让!”
我一句话刚吐出去,女人冷冷的一声笑,“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帮个忙呗,违背不了江湖,也伤害不了亲友,只是……就怕你做不到!”
“什么事儿,姑娘不妨敞开了说!”我扬手的一声,女人一笑,这一笑……如同夜枭嘶叫,鬼哭狼嚎般一阵嘶裂裂的刺耳。一晃……她扭过了头!
“有人悬赏,让我一刀宰了你,既然你愿意帮这个忙,那也就省了我动手了,你.就从这跳下去!”女人一句,一手指向了山崖子,“是生是死,也就全看天意吧!”
“你……你说什么?”我惊得一声,女人一笑,“怎么,眼瞎了还是耳聋了,让你跳下去,难道你不敢吗?”
”你说……你说,有人买我的命?“
”哼哼,很奇怪吗,全天下……想要你陈九斤命的人,恐怕是不在少数吧!”女人一声,我当真惊了下,陈九斤,她……她居然知道是我!
我一转念头,试着问了声,“哼哼,姑娘……你要杀我,我无话可说。但你……若是要杀陈九斤,我这个冤大头……怕是杀错了吧!”
“错,哼……我即便杀错了天下人,也错杀不了一个你,陈九斤……你有必要再装下去吗?”女人喝了声,我一笑,“正因为没必要装下去,我才要说一句……姑娘,你应该认错人了!”
“哼哼,认错了人,好一个无言以对的理由,好,好啊!”女人苦笑了一声,一扬手,掌心里捏着薄薄的一叠纸,“既然你死不承认……那好,这几张烂纸,也就没必要留了!”
女人一笑,作势的一手朝着山崖子扔了去,我猛地朝前迈了一步,“住手,住手!”
“怎么,你……还有话说!”女人望着我,玩味的一丝笑,我咬牙问了声,“姑娘,你手里拿的……是,是不是三经!”
“哼哼,三经,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几张烂纸……我本来是烧给陈九斤陪葬的,既然你不是……那我,也就没必要留着了!”女人一笑,凄厉历刺耳的一声笑,一扬手……三张薄纸,飘落落一瞬朝着山崖票了去,一瞬间,我惊了个百骸冰凉,“住手,住手……我承认,我承认我就是陈九斤!”
一瞬间,指尖一落……那女人两指夹住了三张薄纸!
“怎么,你……不是不承认吗?”女人一笑,笑的是别样玩味,疯子,这女人就他妈是一疯子,这一瞬,我甚至感觉,她就是在耍我,猫戏耗子……纯粹是猫戏耗子一般耍我!
“说吧,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冷冷问了一声,女人冷笑了声,“干什么,哼哼,我说过……花钱买命,我,只想让你死!”
“你……”我咯吱一声咬牙,一瞬间……我竟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这个女人……她到底是谁,她到底要干什么?
死,让我死,从她信誓旦旦的一句话……陈九斤这个名儿,恐怕她一早就坐实了!谁,让他杀我的……又到底是谁,我知道……我的命,邪家人一直惦记着,可邪家人要杀我……终究也找不到她啊!
可天涯之大,我实在想不出……除了邪家人,还能有谁?
望着那个女人,人影落寞,一瞬……我猛地摇了一下头,她……难道是她!
有冤有仇,有恩有恨,只能是她,或许……我也早该想到了是她,程曦,鲁班门的女人!
一瞬间,我豁然明了了,若真的是她,这一跳,我无怨无悔,山崖一跳,我也不一定死,我甚至有七成把握,保住我一命,但无论生死……这一跳,终将是换了债,换了陈九斤,最后的一笔孽债!
只是……三经,又该如何?
“哼哼,想不到……成在陈九斤,败在陈九斤,到头来……死,居然也会死在陈九斤这个名字上!”我苦笑了声!
“姑娘,你是不是说……那几张纸,是留给陈九斤陪葬的!”我一笑问了声,女人愣了一瞬,点点头,“是,不错……”
“那……我这一跳,这三张纸,是不是也该随我而去了!”
“对,你若不怕死,这三经……你尽管拿去!”
“好,好……这是你说的,希望……你不要反悔!”我一笑,缓缓的点了点头!
“跳……这一跳,无论生死,三经归我,你我恩怨,从此也一笔勾销!”
我应了声,转身朝着山崖走了去,一步,两步……山崖一步,咫尺之遥,那女人忽然喊了声,“站住!”
我一步停在了那,”怎么,没能一刀杀了我,你后悔了!”
“说出去的话,我自然不会反悔,只是……”女人愣了下,“我想问你一句,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想杀你的到底是谁?”
“哼哼,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知道,这一跳……我终究是跑不了了!”我一笑望着女人,“女人,你记住了……三经,是我的!”
一声落,我一步朝前,忽然,震裂了耳膜的一声嗓子,“站住,你给我站住!”
“女人,你……你还想怎么样!”
“三经,三经……你眼里,难道就只有三经,为了这几张烂纸……你承认了陈九斤,丢掉了自己的命,值得吗,值得吗?难道……你真觉得,这三张破纸,比你的命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