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车还没到王庭门口,车里的人已经看到了骑在马上的六个黑衣人,五黑一红的奇异面具,纹丝不动的身姿。虽然就那样静静伫立,却让人远远地就感觉到了一股压迫的气息。
“吁——”赵二用力一拉缰绳,让马车还算安稳地停下。
花灼等人一起走下马车,冥殿的红面也带着人下了马。
“不知道冥殿殿主说过的话可算数?”花灼看着领头的红面手中捏着的三角纸包眯起了眼睛。而一边的允乙已经蓄势待发,万一冥殿的人动手,那他们自然也不会客气。
“我要带他走!”红面不置可否,只是把手指伸向了千默。面具下的声音与那些黑面不同,没有了之前的故意隐藏变声,应该是他自己的声音。
“这么说冥殿是要做这出尔反尔之人?”花灼手势一动,近在咫尺的城墙上,瞬时出现了数千精兵。各个手持弓箭,箭在弦上,已经对准了城下的人。“不还我的钱,还要动我的人,是觉得我燕西男儿的箭不够快、刀不够利?”
花灼冷笑一声,允乙刀尖横在身侧,一身战意燃起,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闻风丧胆的红面而有半分退缩。
红色面具下,六月的脸色微变。他手上拿着的纸包确实是主子的信物,所以他们才会来到这里。但是,花灼说的主子欠他的钱……他的眉角抽了抽。若不是清楚花家大少爷、燕西领主的底细,在他侮辱主子的瞬间,他就已经一剑隔断他的喉咙了。
“不会杀了他!”六月难得解释了一句,他隐晦地看了骞绯月一眼,转头看向了千默,“等你听完我说的话,走不走,随你!”说完,他往一边走了开去。
“千默……”骞绯月不知道这冥殿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之前刺杀又放过,如今又找上门来。但是这次好像并不是冲着那块精英学院的令牌来的,而是千默。
“不想去可以不去!”花灼抬起头,“燕西二十万兵马,就算是冥殿,也得掂量掂量。”
千默听着花灼的话,点点头:“嗯!”不过既然冥殿刚才没有动手,红面也这样说,他想,走不走主动权还是在他手里。
他更好奇的是,他们千里迢迢赶来,不惜在燕西等了二十天,是想跟他说什么。他心里有种直觉,他们想要跟他说的话,跟上次他们突然的撤离有关。
“月儿”千默望向骞绯月,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支持,他和其他人交换了个目光,转身往六月那边走去。
但是当千默一转身,骞绯月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惊慌的感觉。她下意识地想要迈出脚步跟上去,被其他一个黑面抬手拦住:“姑娘请留步!”
“嗯?”骞绯月被那变了声却带着客气的话惊了一下,似乎他们的态度和之前真的是不一样了。她停住了脚步,看着千默和六月走远了的背影,虽然相信红面不会杀了他,但是心里却没由来的有些慌张。
“月儿,不用担心。”牧芷晴走了过来,之前他们在路上和冥殿的这些黑面冲突的时候,千默还有内力都已经感觉吃力了。若是红面真要动手,根本不需要把他带那么远。就算对燕西有忌惮,但是她也知道,若是冥殿真想杀人,哪怕是百万大军,他们也不会有任何退缩。
骞绯月没有说话,她不是因为他的安危在慌张,而是突然有种他要远离的感觉。可是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她又说不上来。
“没事!”她甩甩头,不去想那些,“牧姐姐你们先进去吧,我在这里等就好了。”骞绯月看了一眼花灼,牧芷晴有了身孕需要多休息。离开这么久,花灼应该也有不少事要处理。
“允乙你留下!”花灼点点头,拉着牧芷晴进去,他感觉到了骞绯月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离开时,他又转头看了远处的人影一眼,眼底闪过凝重之色。
因为和冥殿殿主有过一面之缘,他后来也了解过一些。能让红面亲自出马的事,绝对不会是小事。
而红面对着千默说的第一句话就印证了花灼的猜想。
“你知道你背上的字是什么意思吗?”
“嗯?”千默着实惊了一下。脑海中画面闪过,想起了当时和冥殿第一次交手时候的情景。那一次激烈的交手,他转身时背上受了重伤,衣服也碎开了。是那时发现了他肩头的印记?
“所以当初他们停手了?”
“不错!”
“你知道印记的事?”既然能认出来,应该多少知道一些。
“知道,因为你肩上的印记是殿主亲手印上去的。”
“什么?”千默浑身一震,但是立刻又恢复了冷静,“证据呢?”
因为面具挡着看不清,此刻六月的脸上带上了一丝肯定。小子年纪不大,心性还算沉稳。只是还是差了点,不过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训练。
红面抬起手,把纸包丢给千默:“自己看。”
这个三角的纸包他见过,就是花灼之前交给允乙的,听他的话,似乎是冥殿殿主交给他的。虽然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交集,但是这个纸包应该是真的。
千默低头摩挲着手上的纸张,看着像祭祀时候用的符纸。他把纸包拆开后,发现了被包裹起来那面的中心,赫然印着和他肩头一样的印记。
“这个……”
“就是你肩头的印记!”
“复?”红色的印记似乎是一个字,他却好像没有见过这个字。他只是想到了那个“阳神后人”在女子身上纹过的刺青。
红面这时气息微微收拢,带着一股自豪的气息:“君!”
“君?”
“殿主的名号!”
“那复?”
“呵……”红面显然也是知道“复”字的,他的笑声里带着强烈的鄙夷,“赝人赝品!”
终于知道了肩头印记的来历,却让千默心里的疑惑更重:“告诉我来历!”印记的来历,还有……他的来历。
“你想好了?”红面一改刚才的冷酷,突然邪魅一笑。
这笑容哪怕是隔着面具,千默都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突然下意识地转向了王庭的城门处,想起刚才红面信誓旦旦的样子,难道……真的和他的身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