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领主,你别开玩笑了。”公孙楚趴着笑着,“万一他们不给怎么办?”
花灼耸耸肩:“那只能渴死在这里了。”
“……”公孙楚看着他走出帐篷,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因为明秋身上的伤,骞绯月他们赶路的速度慢了一些。这一举动,倒是也正好顺了公孙楚的心意。
只是速度慢了,他们在沙子上炙烤的时间就更长了,而他在两个时辰前刚喝完最后的半壶水。这让他的心里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王……要不,您先喝我的血吧?”手下心疼公孙楚已经完全干裂的嘴唇和惨白的脸色。他们也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沙漠,还是这样高温又宽广的沙漠。
“闭!”公孙楚已经连多说一个字都是好的了,他现在没吸一口气,喉咙里就像刀割了一般。
这时,允乙走了过来,带着两皮囊的水,“领主省下来的。”
公孙楚接过点点头,他知道允乙的意思是,他们也已经没有多的了。就这样,他们又坚持了半天,又熬过了一个晚上。
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队里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连尿都没有了。他们的身体里已经没有什么水分了。
“领主?”允乙轻声问花灼,他们的身上是有几个之前准备的蓄水的工具,但是他们人太多了,怕是不够用的。
“先用起来。”
“领主!”这时巴图丽和路屠走过来,手上拿着四壶水,“给需要的人喝吧,我们还能坚持。”
花灼感激得点点头,却没有接:“留着吧,还有一点办法。”
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中,允乙带着人开始找了几个地方挖坑。因为怕出汗,几人挖得很慢,不过人多很快就在几个低洼处挖了几个深坑。
然后允乙把准备好的近乎透明的薄肠衣铺在了洞口用沙石压住,在中间压了一块比较大的石头,让肠衣成一个漏斗型。
允乙留下了两个人看着,其他人先慢慢赶路。到了中午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出现了异常的脸色,这是中暑的征兆。虽然后来吃了药补了一点水好了很多,但是他们知道,这种情况将会在缺水的情况下越来越严重。
到了傍晚的时候,他们早早地就停了下来休息。到第二天清晨的时候,留在原地守候的人带着工具和三壶水回来了。
“领主,一天一夜,只有三壶。”
虽然只有三壶,但是着实让队伍里的人振奋了不少。至少他们会有一些来源。
“真是水啊!”公孙楚小小地咪了一口,当喝到的是带着一点点咸味的水时,不可思议地看着花灼,“这……怎么做到的?”
花灼轻声感叹了一句:“不是我们想出来的,是千月他们。”
是她说的可以利用……蒸腾蓄水。坑洞里的水汽会被太阳晒起来,然后遇到相对低温的肠衣就会形成水珠,然后沿着漏斗状的肠衣流到底部的水壶里。
“那个丫头?”公孙楚的眉头皱起,他见过那丫头似乎有一手很神奇的控火的手段,没想到还会这种奇妙的法子。
花灼的声音有些低沉,他知道,他伤的不仅是牧芷晴,还有千月和千默。
“公孙楚,你最好忘记你见过的事。”花灼突然神色凌厉地看着他,“你想象下若是有人灭了岐山全族,若是你敢泄露半分,就准备好承受同样的怒火!”
“你!”公孙楚被花灼严厉的警告弄得有些气恼,“威胁我?”竟然拿灭族说事!
“你敢么?”花灼转头戏谑地看着他。
“开玩笑!”公孙楚嗤笑一声,“我是这么没分寸的人嘛!”
“嗯不敢最好!”花灼满意地点点头,把手中的一壶水递过去,又收了回来“否则,我只好先灭口了。”
“你别逼我!”公孙楚恨恨地站起来,一脸愤慨,“我可以把你们都迷倒再抢了你们那个蓄水的玩意。”
“你可以试试啊!”花灼诚恳说道,“你以为一个药囊就能轻易破了你的迷魂大法?是你太不自信还是对我的药太高估?”
“什么?”公孙楚这时是真的震惊了,他引以为傲的迷魂大法,难道真的被破了?
“公孙楚,”花灼此时的眼神锋利又霸道,实在与他平时的儒雅模样有些相左。这两天里,他已经想好了,既然已经让她看到了自己阴暗的一面,就干脆把最真实的自己给她看。他决定,不再对她有半分隐瞒。
“迷魂大法的精髓就在于迷人心智。你靠什么迷惑?靠调动心灵上最薄弱最隐秘的东西,还有欲望!
“若是我的心智坚如磐石呢?你无法迷惑一个无欲无求、无悲无伤的人!”
“怎么可能!”公孙楚惊呼,“人怎么可能没有情感没有欲望?”
“是几乎不可能,”花灼的脸上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他突然发现自己是那样地渴望她的笑容和她的亲近,“但我可以不隐藏任何悲喜和欲望。我本就直面它,不去逃避,就不容易被迷惑!”
“这……”公孙楚沉默下来,他一直以为他们是靠“手段”或者说是破阵一样的技术来破他的迷魂大法的,却没想到竟是直接从建立自己的防御本身。这种防御是有效可行的,却也是最难的。
就如他所说,如果心智足够坚定,确实比较难被迷惑。若是再加上一些醒神的药物或者防御的手段,迷魂大法是比较难施展成功。
“好吧……”公孙楚认命地低下头,他承认他的法子确实有效。不过他也没有真的要抢他们的东西,他只是嘴上说说的,“我可以拿阵法祖师爷发誓,不会泄露半分。”
“拿死去的人发誓,你了真行。”花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马上又说了另一件事打断了公孙楚的狡辩,“水的问题暂时解决,但是药的问题就比较难了。”
“什么问题?”
“给你擦的烫伤膏没有了。”
“什么!”公孙楚跳了起来,“那我怎么办?”
花灼摊摊手:“药我都放千默那儿了。”
“我!”公孙楚一脸的欲哭无泪,他终于知道自己不好的预感是什么了,“你怎么能把救命的东西交给别人呢!”
“他是大夫……”花灼站起身望着太阳升起的地方,然后转过身迈开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