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石桥!”九卿拍了下石桥的肩膀一个激灵站起来。
“去哪儿啊?”石桥一边问一边跟上。
“打水,刮胡子!”
在月亮湾逗留了一会,九卿带着石桥回了硝石岛,他既然已经想清楚了,也猜到千默他们要做什么,他得回去帮忙。
有了九卿的帮忙,千默和骞绯月就轻松了很多。他们就和路朝天一起暗地里把采出来的硝石运走,九卿则在明面上帮着掩饰。
中午的时候,九卿走到吃饭的大伙中间,高声喊道:“大家都听好了啊,九月初九那天海神节,岛上放假,所有的人,我们会安排船送你们去海神岛过节!”
“好——”众人一阵欢呼,不过也有些人没有动静。他们不需要放假,他们需要赚钱。少做一天活,就是好几十文!
“头儿说了,那天过节,所有人工钱照发!”
“吼——吼——”这次全体都沸腾了,又有钱拿,又有得玩,“谢谢千岛主!”
大家开始喊起来,九卿看着这场面微微安心。前世十月初十的场景,他经历过一次,知道那种害怕。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不想这些无辜的人因为他们丧生。
九卿朝着大家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头儿还说了,这半年来大家都辛苦了,到海神节那天,我们会每人发五两银子,作为这半年来的奖励。”
沉默,一阵沉默之后就是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还有几个人冲了上来,一把夹起了九卿,把他抛了起来,“吼——吼——”
千默和骞绯月在山腰上看着下面的欢呼,脸上也露出舒缓的笑容。五两银子就算是让他们失去这份工作的补偿了,以后没了硝石岛,这笔银子至少能让他们安稳一段时间。
那些靠得住的人,他们已经暗中慢慢转移到了月亮湾。剩下的这些人,有的是附近村庄的百姓,有的并不适合跟着他们。到了那天,他们还会把卖身契退给他们,还他们自由。
“哟,这么热闹啊!”秦师爷来的时候,就看到岛上的人热络地聊着笑着,他突然有一种很不是滋味的感觉。他从没有想过这样埋葬人命的地方,会有这么真挚的笑容。像他这样习惯了各种黑暗的人,是很难想象,人们为什么会这么阳光和没有负担。
“哟~秦师爷!”九卿赶紧迎了上去,满脸的惊喜和谄笑,“秦哥,您怎么来了?也不知会小弟一声,也让小弟去接你一程啊!”
秦师爷笑着摆手:“没关系没关系,这不,老弟你走了这么些天,老哥甚是想念啊,就来看看你。”
“罪过罪过啊!都是小弟的不是,竟然让老哥亲自上门,来来来,老哥您吃饭没,要不一起坐下吃点?今儿个可是有特色烤鱼!”
“哦?这倒是个新鲜菜,我可要尝一尝!”秦师爷其实已经吃过了,但是一想今天来的目的,还是坐了下来。这酒桌上可是最好套关系的,他知道这九卿还是个好酒之人。
“巧了,今儿个,我还正好带了好酒。”秦师爷冲着手下一挥,“来人,把我送给老弟的酒搬上来。”
九卿笑眯眯地看着秦师爷拿来的上等女儿红,眼睛里露出精光:这只老狐狸。上次琉都酒楼的事,想必秦师爷是得到风声,知道花家和千默他们关系不错。今天这一遭,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那又如何,今儿个已经初五了,拖他个几天,还有好酒喝,自己也乐得赚这个便宜。
这样一想,九卿就笑得更欢了:“哎哟秦哥,您这也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说着,他毫不手软地打开了酒封,一股浓郁的酒香跑了出来。
“唔——”九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发出满足的慨叹,“好酒啊!”
秦师爷看着九卿迷、醉的样子,心里暗暗腹诽,等搭上了花家那条线,别说三十年的女儿红,就算是百年的,那也不在话下。
“对了,老弟,你那徒弟呢?喊他一起来吃啊?”
“哦,他去琉都等着接花少了,听说他也要过来过海神节。”九卿眯着眼睛喝着酒,说着瞎话。
“哦?当真?”秦师爷眼睛一亮,这可是个好消息啊。海神节,那可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举办的,可要好好琢磨一下。
有了方向,秦师爷更热络了,和九卿你来我往的,又吃了不少。
千默和骞绯月没有去管秦师爷,那天,他要去海神节也好,他们正好缺一个证人。只是他们没想到,证人会来了这么多,而且每一个的身份都比秦师爷高出了不知多少倍。
到了九月初八那天,硝石岛外面还看不出什么端倪,其实不少岸边的矿洞已经被掏空了。其他的迁移已经基本完成,剩下的,就是还在矿上做着活的人。他们并不知道明天开始,就不能再上这里了,反而因为明天的海神节而兴奋不已,连带着今天的活计做起来都一点不觉得累。
“明天你和路朝天亲自走一遍,必须保证岛上没有人。”
“嗯!”九卿没有了以往的嘻嘻哈哈,有的只有认真和严肃,还有一点紧张,“我……让他们走了。”
说完他整个人如泄气一般坐下来。他早上把黄婉婉和范建送走了,身上的银票也都给了他们。他不知道接下去黄婉婉会怎么对范建,又或者范建能不能从此就看清了。他想着,既然自己决定放开了,那就这样吧。
“舍不得可以再追回来。”骞绯月看着他那垂头丧气的模样轻飘飘说道。
九卿愣了下,旋即摇摇头:“算了,眼不见为净,我是九卿,他才是范建。”
骞绯月也没有再说,她自己也是有着这样的经历,算是能体会他的心情。前世那桩桩件件发生的事,又哪里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不过他至少也在尝试了,他们可以再给他些时间。
“月姐姐,月姐姐……”这时外面响起了石桥的声音,然后就是一个小小的声音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指还指着外面,“月姐姐,来了两个好漂亮的姐姐,还有好几个哥哥。”
骞绯月微微皱眉,哥哥,可能是花怜他们。姐姐?是谁?
几人站起了身,跟着石桥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