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士良:“……,你……你为什么要骂我?”
“这是我们家,也是你口中的小神医家,小神医是我们的幺妹,你爱进不进。”杜齐富用尽了他的耐心说完,然后赶着牛车去卸瓦去了。
看着二人一牛离开,秦士良这才回过味来,敢情这两位大哥是小神医的哥哥?
所以才对自己有敌意?
他们是担心他是坏人?
他脸上也没写着坏人二字啊!
一进村就被人当成坏人,小小少年的心里郁闷极了,却不知道自己之所以不受欢迎,是受了自家那“好”四婶的牵连。
车夫看了眼离开的哥俩,又瞅了瞅自家公子,“公子,进吗?”
“来都来了,不进才傻!”秦士良哼唧一声道。
“老姑,这味药是什么?”
“柴胡!”
“这个呢?”
“白术。”
“……”
秦士良主仆二人踏进院子里时,就看见一胖一瘦两位女娃娃在院子里摆弄药草,胖的教瘦得认药材,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
“请问,这是杜神医家吗?”车夫提高了嗓门。
杜华和二妞同时抬头,看见是一位长得俊秀的少年,还有一位中年男子站在院子里,杜华一眼便认出了秦士良,不禁心中诧异,二哈少年来干什么?
“是的,你们找我老姑啊?”二妞见老姑没说话,便替她回了。
“杜姑娘,你在家啊,我们好找!”
秦士良已经看清了杜华,心中想还真是小神医家啊。
杜华放下手中的药草,脸色平淡,“秦公子,你怎么来了?”
“小神医,我是来找你看病的。”秦士良自来熟的走近杜华,眼神闪闪亮。
“看病?你哪里如何?县城大夫那么多,怎么就来找我了?”杜华感觉奇怪。
“小神医,我跑了一上午,又渴又累的,你能不能给我倒碗水,然后坐着说话?”秦士娘抬袖擦了擦脸上的细汗。
杜华扯了扯嘴角,又指了指院子里的两张小凳,“二位请坐。”
“二妞,去给客人倒茶。”
“好嘞。”
二妞倒茶去了,杜华伸手在院中的枇杷树上扯了几串枇杷下来,洗净用盘子装好,又端了张凳子在二人面前,把枇杷放在凳子上,“秦公子,这位大叔,农家没什么好东西,吃枇杷。”
“谢谢小神医。”
秦士良倒也没嫌弃,伸手拿了颗枇杷剥了皮放进嘴里尝了尝,咂了咂嘴巴道,“咦,味道还不错,甜。”
说完看向车夫,“允子叔,去把马车上的礼物拿进来。”
不一会儿,车夫手中拿着礼物就回来了,“小神医,这是我家公子一点心意。”
杜华看着是两盒子好点心,一盒子果脯,还有一瓶子糖果,都是零食,不算贵重便伸手接过来,笑道:“秦公子何必这么客气。”
“不客气,不客气,一点零食而已。”
杜华将手中的东西给了二妞,让她放到屋里去,便也拿着凳子坐下,眼神扫过秦士良的脸,白净的小脸,红光满面的,完全不像个病人,难道是有难以启齿的隐疾?
“秦公子巴巴的从县城到这来找我治病,不知道是哪里如何了?”
秦士良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病,是想请小神医你给我四叔看病,不瞒你说,上次在那弄堂里我就心有觉得杜姑娘医术肯定不凡,后来知道杜姑娘与许家医馆有来往,便上门去求了许大夫,缠了他许久,他才告诉我姑娘你医术的确不凡,所以我今天就想来试试。”
其实杜华见到秦士良就如杜齐富见到他一般,立即想起了来富赌坊的二东家吕夫人,她正计划着想什么办法接近秦家人实施报仇的计划,不想秦士良就找上了门,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不错,我与许家医馆有合作,也认识许大夫,那你告诉我你四叔得了什么病连县城大夫都不能治?”
“我四叔在十几岁的时候摔了一跤,当时治得慢了,就患了脚疾,走路不方便,我四叔因此变得异常自卑,整天呆在府里不出门,就连四婶都暗中嫌弃他,我很心疼他。”
“我四叔对我很好,我爹爹时常忙着家族的生意,打小抱我都抱得少,更没时间陪我,在我小时候经常陪着我的人是我四叔,我希望他的脚能治好,过得幸福。”
秦士良说这些话,眼睛有些红了,脸上都是心疼的神色,杜华看得清楚,他说的真话,没有作假。
杜华突然明白了秦士良为什么在美味阁,在他们家粮铺对她那么恭敬,原来那时已经存了找自己医病的心思。
“我与你见面也有不少时间了吧,为什么到现在来找我?”杜华奇怪,既然他那么着急,不应该当时就来找她么。
“我遇到小神医时正好是今年下场备考的时候,没有时间来。”秦士良挠了挠头。
下场?
哦,对,他不是和史光宗在一起,应该是同窗,今年二人都下场,不禁有些好奇问他,“史童生似乎没中秀才,那你呢?”
秦士良俊脸一红,嗫嚅着道:“我……我也没有中。”
看着少年红着脸不好意思,杜华觉得自己问的有些过于直白了,立即道:“我大哥十八岁才中秀才,你年纪还小,今年没中,继续努力明年考中就是,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恩,恩,我会努力的,我爹娘也是这么说,小神医,你会不会去给我四叔看腿?”秦士良点点头,小心着问。
“治好了给多少银子?”
秦士良被她问得一怔,半晌反应过来眼角直抽搐,小神医还真是耿直,立即心中升起一股豪气,他们秦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只要小神医能治好我四叔的腿,百吧千两的谢银随小神医开,可行?”
“当然行,秦公子真爽快。”
一听,百千两的随便开口,杜华便笑弯了一双丹凤眼,态度立即变得无比热情,“来,来,秦公子,还有这位大叔,喝茶,吃水果”。
秦士良:“……”
他怎么感觉杜华瞅着他的眼神,就像瞅着一块肥得流油的肥肉?
“那……小神医,你们什么时候能去府上替我四叔看腿?”
“近几天肯定没时间,我得在家中做药丸,熬药膏,初四我家作坊动工建屋,初六我家又起新屋,还得去我外祖家庆祝我表哥考上秀才,最起码要等到初七,初八才有时间吧。”杜华想了想,掰着手指头数,她好忙啊。
“你表哥中了秀才?他叫什么名字?”今年和他们一起下场的,估摸是同窗吧。
“李子年,以前叫李多余,认识不?”
“啊?那倒霉鬼是你表哥啊?”秦士良冲口而出,太认识了。
杜华“……”
怎么谁都知道!
“怎么说话的?你!”杜华青着脸。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小神医别生气,虽然他倒霉了五年,但今年考了头名,算是时来运转了,我还听小消息说,他之所时来运转,是因为改了名字,而且,是他一个有福气的表妹建议的……咦?小神医,你外祖家,他是你表哥,你是他表妹,那有福气的表妹,不会说是的你吧?”秦士良突然瞪大了眼,就像从不认识她似的,左瞅瞅,右瞅瞅,盯着她看。
杜华:“……”
憨憨!
瞅啥瞅?
“秦公子,你猜对了,就是我老姑让表叔改的!”二妞一脸与友荣焉得瑟着道。
杜华:“……”
若不是表哥努力不放弃,自己再让他改名也不行啊。
算了,算了,这误会是解释不清楚了。
秦士良:“……”
太巧了吧!
身带福气的小神医,她一定能治好四叔的!
秦士良看杜华的眼神更加敬佩了,笑着道:“小神医,刚刚听你说你家要建作坊,不知道你要开什么作坊?”
“肥皂作坊。”
作坊建起来后,产量就大了,整个青山府的销量就得打开市场,所以杜华也不用再隐瞒什么,立即回了他。
“肥皂作坊?”秦士良一脸震惊。
“怎么了?你也知道?”
“怎么能不知道?小神医,原来肥皂是你们家做的?天呐,地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的运气也是太好了。”秦士良挥舞着双手,兴奋得嗷嗷叫。
院子里其他三人:“……”
“秦公子,看你的样子兴奋得狠,你到底是在兴奋个什么?”杜华一脸无语,翻了个大白眼,又不是他家肥皂坊。
“小神医,小神医……我告诉你啊,珠宝阁里的肥皂和香皂都卖疯了,我家老娘,还有几个姐姐排了老长的队买那香皂回来在家分脏,分脏不均都差儿打起来咯。”秦士良说着还摇了摇头。
然后又继续道:“我爹都说了,也不知道肥皂和香皂是哪里来的货源,好用不说,相比澡豆起来又便宜,要是能找到那货源,肯定能大赚一趣÷阁,却没想到被我瞎猫撞上死老鼠,撞上了,你说我兴奋不?”
分脏?
瞎猫?
死老鼠?
杜华一言难尽的看向秦士良,骚年,你是语文功底不牢,还是高级自黑?
再说,你说谁“死老鼠”呢?
对老鼠很莫得感情的杜华恨不得一巴掌过去让他闭嘴。
不过,但是,杜华觉得如果以后肥皂的销售能与青山县首富合作,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所以,算了,这巴掌先给二哈记着了。
想到这,杜华站起身去了自己房间,她房间里还有一块新香皂和一块新肥皂,算是给秦士良的回礼。
“我家里已经做好了的剩下也就这么两块了,送给你用,别嫌少。”杜华将东西递给秦士良。
“送给我用的?谢谢小神医。”秦士良惊喜的接了过来,县里人为了能买到一块香皂,恨不得在珠宝阁里打架呢。
“不用谢,你来带了礼物,你走,我也得给你礼物,我家穷,没什么东西你们能看上眼,也就这肥皂了。”
穷?
秦士良才不信,又是要盖作坊,又是家里盖新房子,能穷到哪去。
不管,他有礼物拿就行。
“那……小神医,你家除了为珠宝阁供货外,会不会给其他人供货?”
“当然可以,整个青山府的供货我们家都能说了算。”
“那太好了,我回去跟我爹说,等小神医到府上为我四叔治腿时让我爹和你谈合作怎么样?”秦士良太高兴了,忽略了杜华话中的话,为什么她在青山府以内才能做主。
“好。”杜华点头,“这样吧,时间大概定下来,初七,初八这两天你们家选一天派人来接我去你们府上就可以。”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就先走了。”秦士良很高兴,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第一次来人家没打算留饭,杜华也没出口挽留,事情谈好了,他就不耽误杜华的时间,刚刚她说她忙。
“慢走。”杜华将主仆二人送到院门口,看着二人上了马车驾着车离开,这才转身回院中和二妞两个继续整理药草制药丸。
“公子,你还要去看你那个同窗吗?”
秦士良想了想,认真的摸了摸手中的肥皂和香皂,求生欲极强道:“今天就不去了,早点回家吧,我得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爹,爹他准会高兴的,我没中秀才让他不愉快,有了这个好消息他就不会接着唠叨,我接下来日子就好过了。”
“好嘞,驾……”
秦士良刚走,杜齐富兄弟俩就回来了,杜齐富伸着脖子望了望,没有看到人,心中觉得奇怪,“幺妹,刚刚不是有位秦公子来找你?怎么?那傻缺真没找着你啊。”
杜华抽了抽嘴角,“三哥,秦小公子谈好事就走了,我和他只是认识,又不是朋友,他还能赖在我家不走?我看是你傻了。”
“走了?走了好!一听着是秦家人,我就心中来气。”杜齐富撇撇嘴。
“三哥,你为什么见着秦家人就来气?先前,我看你对秦公子敌意不小,发生了什么事?”杜齐贵好奇问道。
“去,去,你什么也不懂,问啥问,反正你记住了,秦家人没什么好人!”杜齐富不耐烦的推搡了杜齐贵两下。
杜齐贵:“……”
心中更好奇了。
“三哥,你竟敢欺负四哥!”看着杜齐贵被他推得趔趄了一下,杜华立即对杜齐富龇着白牙,声音里满满都是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