蛆潮翻滚,席卷大地,无边的蛆潮向着四周蔓延,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到尽头,即便是那些屹立万年不倒的古老树木,也被摧残的分崩离析。< {
普天歌随着蛆潮摇摆不定,在浪潮中起伏,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跟着蛆浪冲上云霄,然后再落下,不断的在蛆潮中飘荡,如果不是他蒙蔽五识,否则五脏六腑都要被震得生疼。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响声密集。
此刻,他已经无法想象这些肉蛆的数量了,不知道绵延了几千里,而且还在扩散,不断的汇聚,向前奔流涌动,声势浩大。
这时,覆盖着普天歌的水蓝色晶体,外表已经被肉蛆形成的血泥包裹,一层一层,被水蓝色晶体碾碎的肉蛆越来越多,血泥的厚度也在不断增加。
普天歌感到有些生机渺茫,五蕴皆空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如果蛆潮无时无刻不在前进,那么时间一过,他无法想象等待他的是什么结局。
但没有办法,他只能等待,等着蛆潮散去,不过这庞大的蛆潮是否能够散去还是个未知数,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些蛆潮还在汇聚,恐怕形势不妙。
他已经没有选择了,更没有退路,只能随着蛆潮而行,向前飞逝,他此刻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宇青他们,自己至少还活着,而宇青他们连生死都是未知数,令人担忧。
大荒震动,山石飞溅,整片蛆潮无坚不摧,崩开一切阻碍,向前奔流涌动,实在是太澎湃了,汹涌的蛆潮掀起一道巨浪,转眼间席卷云霄,遮天蔽日,贯彻天边。
这是一种奇观,千万年不得一见,也就是在鬼泽森林这种凶险至极的诡异之地,能够有幸见到这种旷世场景,但对普天歌来说则是一种灾难。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普天歌都有些麻木了,昏昏欲睡,意识也不再保持清醒,突然间整片蛆潮一震,轰隆隆作响,向下冲去。
普天歌心神一动,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片蛆潮钻入了一座山体内,顺着山洞向着山体的深处而行,一片片的肉蛆不断涌入,令人心惊。
“轰隆隆……轰隆隆……”蛆潮钻入山体时,与山洞的摩擦声,震耳欲聋。
普天歌感觉到身体正在随着无尽的蛆潮涌入洞口,顺着洞穴向下流动,整座山洞漆黑一片,每一处都充斥着血红的肉蛆。
这座山洞虽然比较巨大,宽阔无垠,但蛆潮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整座山洞都堵满了肉蛆,无数的肉蛆都被挤得爆碎,化为了血泥,但即便如此,洞外的群蛆还在往里涌入。
此时此刻,洞穴内密布着无尽的肉蛆,向着洞穴深处奔流而去,普天歌在拥挤的蛆潮内,感到了十分强烈的压迫力,不断的挤压他的身体。
幸好由于五蕴皆空,普天歌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但他也不得不担心在这种情况下,五蕴皆空很可能随时会失效。
一定要坚持住!普天歌心中暗道,他虽然不明白这群肉蛆为什么要钻入山洞内,但他有预感,这场蛆灾很快就会结束,不会持续太久。
洞穴蜿蜒曲折,深邃无光,洞壁坚硬,虽有大群肉蛆涌入,但山洞的石壁却无一丝破损,这很令人惊异,不知这洞穴为何如此稳固,更不知这洞穴通往何处?
轰鸣之声逐渐浩大,普天歌的身体不断在洞穴中颠簸,覆盖他身体的水蓝色晶体被粘稠的蛆泥掩盖,无形中构成了一层防护,防止晶体撞在石壁上而破裂。
最后,洞穴无坡,整片蛆潮垂直向下坠去,流突增,普天歌感到身体向下掉落,很快就随着群蛆从洞穴的尽头落下。
“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
群蛆如倾盆瀑布般落入下方的地下暗河中,整片暗河都掀起了阴寒的水花,带动着阵阵透骨风寒,水气腾升。
覆盖着普天歌的水蓝色晶体也随着群蛆落入水中,在暗河中飘荡,不多时便顺着河流飘到了一处泥泞的浅滩上。
大量的蛆潮很快就散去了,而肉泥也被河水冲刷的一干二净,露出了水蓝色的晶体,此时普天歌心中才长出了一口气,心绪平复了下来。
水蓝色的晶体慢慢分解,化为虚无,而普天歌的身体也重新焕了生机,五识苏醒,恢复了行动能力。
当五蕴皆空的神通不再运转,他的身体有了知觉,各种痛楚突然间袭来,令他感到十分难受,异常痛苦,简直令人疯。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普天歌大口咳嗽,全身剧烈抽搐,一阵阵的痛感充斥着他的身体,好在他心智坚韧,强忍着浑身的剧痛,从浅水中爬了上来。
这就是这种无上神通的负面影响,每当施展五蕴皆空时,期间所承受的伤害,都会在神通失效后,叠加在一起造成强烈的反噬。
普天歌全身湿漉漉的,冰寒刺骨的河水侵蚀着他的经脉,令他的行动都变得迟缓,而再加上不断袭来的阵阵痛感,连一丝的神力都无法运转。
没办法,普天歌只好躺在地上休息了片刻,虽然地面上不如水中寒冷,但也微微寒,有着丝丝凉意向上斗转,寒气扑朔。
就这样,过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疼痛有了些许缓解,普天歌强打精神,手脚并用,在潮湿的土地上,向前匍匐前进。
四周一片的昏暗,漆黑不见五指,不过普天歌眼神非凡,目力所及之处,还是能够看到十几丈开外。
他不想多耽搁,迟则生变,夜长梦多,这个道理他很清楚,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找到离开这里的出路,或许还有一线机会找到宇青他们。
想到宇青几人,普天歌心中长叹,如果寻不回他们,这将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思极痛处,泪芒滑落,一滴泪水从眼中坠下,划破黑暗,泯于虚无。
伸手擦去朦胧的泪水,普天歌平复心绪,重新振作起来,他知道伤感解决不了问题,只有前进才有希望,他不管前方的磨难多少,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普天歌不再多想,抬眼打量着四周,这里十分的空旷,能够隐约看到十几丈高的壁顶,平坦而整齐,很明显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这里竟然不是自然形成的?普天歌眉头微皱,有些凝重。
这说明了一个问题,一般在这种地下深处,开凿这样庞大的穴道,只有这样几种可能,一种是为了隐藏一个秘密或者宝藏,另一种是为了建造一座地下祭坛,还有一种是为了搭盖一座大墓,当然也不排除有别的可能。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意味着可怕的凶险,所以普天歌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在凶险中寻找那一线生机。
普天歌向左右观望,除了上方的壁顶能看到尽头以外,四周都是一片的漆黑,目力所及之处,望不到尽头。
他神情凝重,小心翼翼的在潮湿的地面上向前爬去,无声无息,没有一点声响,普天歌对此十分的谨慎,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地面上不仅潮湿,而且并不平坦,十分的崎岖,地势险峻,尤其是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下,显得更加生涩难行,不过好在对普天歌这样的修者来说,并不算阻碍。
除了周围隐隐传来的水滴声外,几乎处于绝对的寂静中。普天歌手脚上虽然沾满了泥土,但他并没有用神力来清理,对他来说如今每一道神力都十分宝贵,不能轻易浪费。
在黑暗中,普天歌不知摸索了多久,但他却没有停下来,还在不断的前行。
这时,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道陡峭的斜坡,横在那里,虽然不高,但十分狭长,绵延到黑暗中,不知有多远。
普天歌向前爬去,来到这道斜坡前,他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他并不清楚斜坡后到底有些什么,很可能会有些凶险,若是如此,那就会非常不妙。
他全身紧绷,调动周身所有神力,一道道神通在体内运转,防备着可能出现的一切变故,随后普天歌才万分谨慎的爬上这道斜坡。
灵秀的长上沾满了泥土,但普天歌并不在意,此刻他全神贯注,匍匐在斜坡上,小心翼翼的向上攀爬,没有出丝毫的声响。
虽然这道斜坡并不高耸,相反却较为低矮,所以翻越所需的距离并不算长,但由于普天歌步步为营,异常谨慎,导致不长的路程却爬了很久。
终于,普天歌爬上了斜坡的顶端,就在他想要向下爬离斜坡时,异变突生。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响声四起。
普天歌脸色一变,感到有些悚然,他连忙压低身形,纹丝不动的匍匐在地面上,那些窸窸窣窣声从远处的黑暗中传来,回荡在四周,令人胆颤。
这声音时而响起,稀疏散落,虽然响声不大,但在这寂静的黑暗中还是异常清晰,透露着森森诡异,极其的不祥。
窸窸窣窣声由远到近,再由近到远,此起彼伏,飘忽不定,令人难以琢磨,而这声音持续了很久,一直没有停歇,如鬼魅般游离在黑暗中。
此时此刻,普天歌不敢有丝毫妄动,静静的匍匐在潮湿的地面上,同时屏气凝神,向四周观望,然而由于黑暗的阻碍,根本就看不清声响的源头。
普天歌并没有急躁,而是冷静的等待声音的消失,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着急可没有用处,只能在这里静观其变。
好在,窸窸窣窣声并没有太过接近这里,否则普天歌很可能会有暴露的危险,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普天歌将气息完全收敛,没有丝毫的外泄,同时他也不敢用一些玄妙的神通来探查四周,像这种时刻很可能是生死瞬间,一个不慎就可能引无法想象的后果。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黑暗中作响。
终于,这些响声开始逐渐远去了,很快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到了最后都已经弱的听不清楚了,响声完全消失…………………………
即便如此,普天歌还是没有轻举妄动,他明白人们总是犯一个错误,那就是自认为危险已经离去,松懈下来的那一刻,往往才是危险的到来。
寂暗无光,寒气袭来,阵阵凉意徘徊,幽风四起,隐于天幕,透彻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