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当中,此刻飞鸟绝迹,连梨花都吓的收敛了自己的花瓣,因为一个人博大的怒气。
章阁臣瞪着跟前一个劲儿捻着衣角的丫头,眼珠子都快瞪出血来了。为什么会气成这个样子?因为他回后院的时候,竟然发现地窖的门敞着,而里面的藏酒通通不翼而飞了。他当时的第一反应是,难不成是遭了贼?但哪个贼能胆子大到跑到县衙里来偷东西?又何况,哪个贼会放着金银不偷,专偷他的藏酒?
思绪微微一转,他哪里还不明白他的酒是让谁弄走了?
“说,我的酒都到哪去了!”他看着面前的丫头,愤愤咬牙。
“那个,”京辞抓了抓头发,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会气成这个样子,“刚刚陆金凡的管家来送喜帖,我觉着不能让你两手空空地去参加婚礼,所以——”
“所以,你就把我的酒全送了人?”章阁臣的目光已经在后院里寻找能行凶的凶器了。
京辞看着面前仿佛随时要择人而噬的章大人,弱弱地开口:“那个,反正你也不喝。”
章阁臣倒吸一口凉气,他觉得他需要稍稍冷静一下,免得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就冲上去揍人,先不说打不打得过的问题,单说追,他便是决计追不上她的,他实在犯不着给自己找麻烦。
想了想,还存了一分指望,章阁臣缓了口气,“存在暗格子里的那坛呢?”
那坛他存的甚是隐秘,应该保住了吧。
“暗格子?”京辞歪着头想了想,“是地板里的那小坛?我觉得你地窖里的酒本来也没多少,所以就把那坛也一起送人了。”
章阁臣默默地运气,半晌,微微笑开,“那坛,是我爹二十年前埋给我的状元红!”
他爹在他出生那年埋下的高粱酒,本拟在他娶妻的时候拿出来宴请宾朋,现在倒好——
这丫头先是摔坏了他娘留给未来儿媳妇的玉佩,然后又送了他爹留给未来儿媳妇的酒,他是天生和他的未来夫人有仇是怎么着?
“状元红?”京辞抓了抓头发,“那是什么酒?”
“你不用管它是什么酒,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今天晚上,没你的饭了!”章大人笑得云淡风轻,眼睛里却半分笑意都没有。开玩笑,她惹了这么大的祸还想吃晚饭?做梦呢!打他是打不过京辞的,但是他知道京辞最怕什么。
这话说完,章阁臣便一震袖子,转身向着自己房间走去,他现在是多一秒都不想见到那死丫头了。但是没走几步,他就走不动了,因为一只拉着他袖子的手。
“能不能再商量下?”京辞的两只眼睛都蕴上了水汪汪的色泽。
“哼。”章阁臣微微用尽扯出了自己的袖子,剩下京辞的双手徒劳地伸着,似乎想要挽留些什么,但到底无用。
“不给我吃饭。”她瘪了瘪嘴,整张脸上都是委屈的弧线。章大人难道不知道人是铁饭是钢吗?不吃饭是会饿死的。她抽了抽鼻子,险些哭了出来。
地上突然有样东西闪了闪,京辞抹了抹眼睛,好像泥土是不会反光的吧,是什么呢?
她凑过去,从地上把东西捡起来,竟是一枚小巧的玉佩,边缘有些不平,似乎是一枚玉佩的一半。怎么会有这样东西呢?能不能拿来换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