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章阁臣微微摇了摇头,脸上满满地写着“恨铁不成钢”五字,“赵得,我问你,这枝头开着的杨花,和地面相距多少?”
赵得走到树旁,和自己的个子比了比,“约莫三尺二吧。”
“那我问你,距离地面三尺二的杨花上,为何会沾上泥土?”
“呃——”赵得语塞,好像是有那么点儿不对啊,这花若是长在地上,碰到了泥土倒还有些可能,但若是长在高出,理论上来讲,花瓣和地面应该是老死不相往来才对的。
“难道是有人将土撒到了花上?”赵得弱弱地开口,自己也觉得这个设想有些可笑,“可这人为的又是什么?”
章阁臣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倒是一旁的京辞,从刚刚开始就蹲在地上蹦跶来蹦跶去的,若非赵得清楚的知道这丫头的真实属性,没准还会以为她只兔子成了精呢。
“找到了吗?”章阁臣转向京辞,脸上的笑意温暖和煦。
“嗯,”京辞挠了挠头发,食指点出,指向距离沾着泥土的杨花约莫四尺的距离,“可能是这里,也可能,”她的食指换了个方位,“是那里。”
章阁臣微微点头,走到京辞所指的两处地方,蹲下了身子,右手在地上抚过,触手尽皆松软。捻了捻食指,他叫过赵得,“把此处,给本官挖开!”
“这里?”
“嗯,”京辞抓了抓头发,“你确定是这里吗?”
若是挖错了,应该会比较丢人吧。
“我让他挖,自然是确定的。”章阁臣笑得格外笃定。
赵得听得云山雾罩,不知道他们两个又在打什么哑谜,但大人让他挖,自然有让他挖的道理,照办总没有错。
找了人拿来锄头,赵得挽了挽袖子就开始了锄地。
此刻已近正午,日头越来越足,虽说只有阳春三月,但干起锄地这种体力活来也会感到炎热的。不多时,赵得已是汗流浃背。
“大人,还要继续挖吗?”赵得苦着脸问。
“挖。”章大人着人搬了个椅子,沏了杯茶,坐在原地抿一口茶,看一眼赵得挖坑,好不自在。
只是章大人这一个字,差点让赵得吐出血来,感情不用大人您出力啊。这都挖了半天了,还不是什么也没看见?
有气无力地把手里的锄头又向土里塞了几寸,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这触感,好像不是土啊。
扔下了锄头,他蹲下身子抹去浮土,瞬间,全身的血都凉了。
这土下,竟埋着一具无头的尸身,身着黑衣。
“咦?”京辞惊异地看着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的章阁臣,“还真让你猜对了。”
“那是自然,”章阁臣笑得十分开心,“我若是猜不中,这知县的位置,还不如让你来坐。”
京辞挠了挠头发,没想明白,她坐知县的位置,那章阁臣怎么办?做捕头吗?那赵得的差事不就没了?
“这是——”赵得瞅着泥土里挖出了半个身子的尸身,“方公子的尸首?”
“应该吧,”章阁臣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了身子,“去找仵作验一下,是否是方公子的尸身!”
“是。”
“接下来,让我们去看看案发现场吧,有一个问题,我一直很在意。”章阁臣微微抬头望天,不知在想些什么,明丽的日光洒在他的身上,在他的青衣之上镀上了一层闪闪的金光,险些晃花了一旁京辞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