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格兰城相反,克勒瑞的大庄园并不集中在城市中心,而是分布在城市外侧。
没用多久,马车便在玫瑰庄园门口停下。亚伦下了车,庄园大门上巨大的玫瑰家徽率先映入眼帘。
在来的路上,他对奥利维亚伯爵做了些了解。奥利维亚所在的克洛兹家族,是目前莫尔兹唯一一个以玫瑰作为家徽的贵族。至于为什么唯一,传闻有很多种,但每个版本都脱离不了一个核心,那就是因为它的强大。
克洛兹家族掌握着伊德诺大陆上最先进的魔导炮和魔法防护罩制作工艺,玫瑰家徽印遍了每座城市,每台魔导炮,这也让克洛兹被称为莫尔兹的玫瑰。
出示了连同回信一起寄来的邀请信后,一名管家服装的中年人带着亚伦进入庄园。
让他有些失望的是,玫瑰庄园并不比斯帕尔克庄园更亮眼。唯一让他留下印象的,就是主屋前的玫瑰花海。
在主屋的书房中,他见到了奥利维亚·克洛兹,这个莫尔兹最有钱的女人。
亚伦进屋时,奥利维亚伯爵正在翻看着一份文件,她穿着休闲款白色长裙,金色的长发盘在脑后,显露出一副知性的气质。实力强大的职业者生命力远强过普通人,从她外表判断。最多二十五岁左右,完全看不出和瑞秋阿姨一样都是三十五岁。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抬起头看向亚伦,瞳孔是极为少见的琥珀色。“在你来之前,玫瑰工坊那边出了些问题,耽误了我几分钟时间。你就是尤金大师的学生,亚伦·艾伯特?”
“是我。”亚伦的身体坐得笔直,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第一次面试。
“你可以放松一点,在玫瑰魔法工坊,能力越大,规矩就越少。”
亚伦挠了挠头,稍微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您这次叫我来是为了什么?如果您想要老师生前的研究,那我恐怕无能为力。相信您也从格兰城听到了消息,老师为了对抗秘密结社,超负荷运载魔力仪器引发了爆炸,他的实验室几乎都变为了灰烬。”
奥利维亚伯爵点了点头,“这我知道,我的目的本来也不是为了那些实验记录,而是你。在介绍信中,尤金大师对你的才能推崇备至,所以我准备根据你的表现,来决定要不要在你身上做一些投资。”
听到投资两个字,亚伦眼中顿时闪烁起光彩。“我该怎么做?”
“尤金大师的意思,是让你去魔法回路研发部,多积累一些构建魔法回路的经验。研发部有四个组,正好我准备组建第五组,那你就先试着当第五组的组长好了。组员这两天就能抽调给你,但是独立的实验室……”
奥利维亚伯爵说到这里,似乎遇到了困难,语气变得迟疑。
“在玫瑰魔法工坊,组长级工匠都会有自己的独立实验室。不巧的是,就在今天上午,研发一组测试魔力爆炸时出现了失误,炸毁了多个实验室。这两天你先熟悉一下克勒瑞的生活,等我为你找好备用的实验室,你就能开始在玫瑰工坊的实习了。”
刚来克勒瑞就赶上实验室爆炸,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好的,全听您的安排。”
“至于住宿问题,玫瑰魔法工坊提供独栋的住所,那里全天都有守卫巡逻,十分安全。而且靠近市中心,能让你更快地适应克勒瑞的生活。当然,如果你喜欢清净,也可以就在玫瑰庄园。”
“我还是第一次来克勒瑞,还是住在魔法工坊附近吧。”
奥利维亚伯爵按响了桌上的按铃,守在门外的管家走了进来。她对亚伦道:“查得会带你去魔法工坊办理身份牌,在克勒瑞的这段时间,生活上遇到的问题都可以找他求助。如果是其他方面,可以来找我。”
九月十七日,亚伦带着印有玫瑰的身份牌,在他的副手怀特带领下,来到了属于他的独立实验室。
这间独立实验室十分宽敞,里面地设施极为齐全,甚至比灵修会用到的魔力装置还要高上一个档次。
玫瑰魔法工坊有工程部、研发部、元素部和神秘学部。四个部门加起来有几十名组长,几十个这种级别的实验室需要多少金币?
亚伦不太敢想。他对着怀特感叹道:“玫瑰魔法工坊的实验室都这么好吗?”
奥利维亚伯爵选择怀特作为他的副手,大概因为两人的年龄差距比较小。怀特两年前刚从鲁特皇家魔法学院毕业,他今年刚二十一岁,他不仅是一位五阶魔法师,同时还是名出色的炼金术士。
怀特的脸色有些尴尬,眼神游离地道:“您能喜欢就好。这周的工作我放在您桌子上了,您看完之后,如果要安排组内实验可以找我。”
玫瑰魔法工坊中,除了开发新型号魔导炮这种大型项目外,各个小组的工作一般是独立的。除去要塞级魔导炮和城防级魔力护罩这种战略性魔法道具,玫瑰工坊还涉及附魔武器、法杖、魔法道具等普通业务。
对于研发部的每个小组而言,每周至少要查明十五件魔法道具损坏的原因,并标注出设计潜在的缺陷,同时每个月要至少解决一个当前的研发难点。
任务完成的多少,以及完成的质量,不仅决定了小组在玫瑰魔法工坊中的地位,更决定了下个季度的研究经费。
作为建立在莫尔兹的魔法工坊,每次都能被鲁特皇家学院评委大陆前五,考得就是这种激励制度。研发经费的总量是固定的,想要更多的经费,那就要不断创新,加倍完成任务。也许一个季度的懈怠,就会让所在的小组永远落后,直到小组被解散。
这种绩效算法,让亚伦有种重新变回社畜的感觉。这一点都不魔法。
他叹了口气,生活真是太现实了,就算到了异界也躲不开被压榨。他拿起怀特留下的文件,开始观察起他在玫瑰工坊的第一份工作。
下午四点,第五组迎来了一位稀客。
罗尼,玫瑰魔法工坊研发组第一小组组长。作为研发组的元老之一,他的能力备受人们信赖。他很少离开自己的实验室,平日就连第一组的成员都难看到他,今天他却出现在了刚成立第五组。
他到这里来,即有奥利维亚让他关照亚伦的原因,也有对亚伦本身水平的担忧。让一名罗兰学院的一年级生担任研发组组长,这让他第一次对向来公正的奥利维亚产生了怀疑。
要不是亚伦年龄太大,罗尼一定会以为他是奥利维亚的私生子。
他找到了怀特,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厚厚的资料放在他手上。“你回头把这些资料让他看完,只要他的炼金学不算太差,照着上面案例的思路,不难完成每月的最低份额”
这些材料是罗尼用来教导第一组新人的,他虽然人有些孤僻,但依旧能受人爱戴的原因,便是他从不吝惜教导别人。当然,蠢货除外。幸运的是,玫瑰魔法工坊中没有蠢货。
“我会转交给组长的。”怀特成为亚伦的副手以前,正是在第一组任职,和罗尼并不算陌生。
“他现在还在那间实验室里?”
“他没有给我布置实验内容,应该还在翻阅那些文件。”
罗尼本来准备留下文件就走,但他有些不放心。“你带我过去一趟吧,我正好看看尤金大师的弟子有什么水平,能让奥利维亚阁下如此看中。”
怀特带着罗尼来到亚伦的实验室前,他敲了敲门,却没听到回应。他用魔法传声筒联通了到实验室里面,依然没有回应。他额头开始渗出汗来,亚伦该不是睡着了吧。罗尼的性格认真且偏执,要是被他发现,恐怕少不了一顿呵斥。
实验室的门没锁,他推门走进实验室,发现亚伦已经离开了。
罗尼皱了皱眉:“他人呢?”
“大概是去厕所了吧。”怀特的声音有些颤抖,上班第一天就旷工,那第五组的命运就可想而知了。
罗尼走到亚伦的办公桌前,上面的文件散乱的摊开着,显然他曾经看过它们。
罗尼突然咦了一声,他发现十五件故障品的报告中,都写好了检测结论,甚至研发难点的清单中,也有一项写好了答案。
他越看脸色越发怪异,但最后已经变为了不加掩饰的惊讶。亚伦写出的这些东西,竟然都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