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和李大爷吃过晚饭就在桌上就开始商量,明天谁去张家村的事情。李德家的大儿子和张大洋的小女儿一见面就给看对了眼,张大洋和李德定了秋收之后就把事情办了,这不明天李德的大儿子就要入赘到张家村去了。张老太作为介绍人,明天要带着姑娘来李家村把女婿给接走,男方这边要出人送一送。李德考虑这事儿是李大爷牵线的,就来李家说请张氏和李大爷去送亲。
虽然这时候大家都穷,但是入赘和招婿一样,都不是啥好名声。李家这边没人愿意送,女方那边叔伯也不愿意来接,最后就定着李大爷和张氏去送,女方家就张大洋的大女儿两口子来接,算是全了两家的脸面。这接送是要请吃饭的,当然饭是在张大洋家吃,张氏便想着带孩子去开个荤。谁知道这话一出口,李建国、李爱国和李潇涵眼睛都亮了却还摆着手坚决不去。张氏都好奇了,这每回去张家村,几个孩子撒腿就跑,比兔子还快的,这回居然不想去。李玉知道哥哥姐姐为什么不去的,她自己也在纠结是去吃顿好吃的,还是去公社看热闹的事情。
李建国怕张氏和李大爷强拽着自己去,赶紧开口:“保保,大爷,我们都大了,去别人家蹭席也不好。林老师走的时候交代了,他把书留给我们,让我和建国好好看书,开学换老师,万一跟不上丢他的人。”李建国也在旁边帮着敲边鼓:“就是,就是,让四妹和五妹去吧,我们在家看家。”张氏犹豫不决,李潇涵决定再加上一把火,“保保,外婆不是说他们村分组之后这回秋收比往年一亩多将近200斤稻谷么。你去了好好找舅舅打听一下,万一我们村也实行分组呢,我在家还能洗衣服做饭。”
张氏想想,也对,送亲完回去娘家好好打听一下,说不得自己也遇上呢。李玉在看热闹和吃肉两边来回拉扯,最终觉得自己小胳膊断腿的,还是去吃肉吧。赶紧抱着李大爷的胳膊,来回撒娇晃着,要去张家村看热闹。
第二天一早,张氏就和李大爷汇合来接亲的张老太、张大洋俩姑娘和大女婿、李德一家往张家村去了。既没有大红服饰,也没有鞭炮嫁妆,更没有贺喜道福,这是李潇涵印象中最为萧条的一场亲事。站在屋檐下,看着一行人远远离去,李爱国突然开口说:“我以后才不入赘,我要找个能干活的,会做饭的,识字的。”李建国一边听,一边严肃的点头附和。李潇涵只觉得这两兄弟想多了,亲事还远着呢。
三人去屋里把干净的麻袋找出来,将晒干团好的金钱草装进去,团紧的金钱草刚好一麻袋。夏枯草和蝉蜕太少了,两个背篓就装完了。李爱国被留下来看家,毕竟秋收完了,家里还是有点存粮的,茅草房半点不防人,万一遭砂锅脑壳摸进来就完蛋了。
李建国带着李潇涵背着背篓,绕过村里的视线一路朝着公社而去。距离上一次到公社,已经是好几个月了,公社还是没什么变化,路上行人三两个。一路直达收购站,只是收货的人换成了个年轻小伙子。仔细的查验过后也没说什么就称重了,李潇涵发现里面的墙上比上次多出了一块牌子,书写着收购的物品和价格。这一回三人折腾这么久,一共居然得了两块三角五分钱钱。李潇涵简直都要跳起来了,连忙问,为什么这三样收的价格比桐树籽贵。小伙子让李建国帮着把货品都放好,说:“因为今年有收购任务,这三样都是药厂收的,桐树籽是送去工厂。不知道是大家都没空还是没看到告示,也没几个人来卖,所以才提高一点价格,希望能完成任务。如果你们还有的话赶紧送来,不过全年都收,你看看墙上,别的有也送来。”
李建国两兄妹看着牌子上些的,什么半夏、香附子、菖蒲,尽是些草药。一些知道是啥,一些完全不懂,两人默默记下打算回去找李大爷打听。至于为什么不找张氏,那完全是个眼睛只看到庄稼的人,对于这些都是当杂草的。
出了收购站,李潇涵问李建国:“大哥,我这加上卖桐树籽的钱,一共有三块两角,你要买啥吗?要是没有的话,我们就回家去吧。”李建国扫过街边的店铺,都是国营的布店、供销社和食堂,再无其他。“回吧,也没啥要买的,这点子钱要攒起来;到时候看看用来干点啥有用的,先别花了去。”
回到村里,李爱国正坐在大门门槛上望眼欲穿,一看哥哥姐姐回来立马扑上来。“怎么样,怎么样?卖多少钱?”李建国向来老气横秋,这会儿也忍不住笑开了眼,小声回到:“两块多呢!”李爱国兴奋的直转圈,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说:“二姐,你不是说卖了有糖吃吗?上次卖桐树籽的你就没给我糖。”看着撅着嘴,一脸被欺骗的李爱国,李潇涵不说话,自顾自的进屋去把钱放好,解决这个小吃货的任务就交给大哥吧。
李建国拉着李爱国在门槛上挨着坐下,拿扇子给两兄弟扇风,问:“那你是想吃一块糖,还是很多?”李爱国上下打量一下自家大哥,一幅看白痴的眼神,问到:“大哥,你是天热,从公社回来闷坏了?当然是很多糖了,我数学很好的。”李潇涵在屋里听得忍俊不禁,李爱国这问话明显是欠揍啊。果然李建国反手就给李爱国屁股上一扇子,“你才是傻子,你个憨子;你看我们摘了送去收购站都没多少人去卖,说明没有几个知道能卖钱。村里你这么大的半大小子多的是,上学的一个巴掌都用不完,剩下的就在村里晃荡。你说我要是让他们去采来给我们,然后我再卖出去,是不是钱容易赚的多。”李爱国还是不明白,“那钱都给他们了,我们挣空气啊,英雄白跑路不是。”
李潇涵实在是忍不住了,出来给李爱国头上一巴掌下去,“你个憨子,你不知道收货给价格低一点啊,拿去收购站卖价格高不就挣了?”李爱国恍然大悟,“那就是说我们收一分钱一斤,卖五分钱一斤,我们挣四分是吧,这个好啊,等我们去上学了,二姐你就在家收,然后再去卖。”李爱国觉得自己眼前就是一条铺满钱的金光大道啊,只是自己采去卖人家不知道不说啥,知道了肯定不行的。李建国觉得自家弟弟就没抓住重点,如果每家孩子都能挣到钱,那队里还有谁说不行。再说了,漫山遍野,年年长年年灭的,能换钱还拦着那绝对是的傻子,会被群起而攻之的。
眼下,最难的是怎么说服张氏和李大爷同意他们做这个事情,还有就是解释资金来源的问题。李建国觉得让张氏投资才是最好的办法,难题就在于他们没出门,这消息来源是哪来的。
现在的他们还不知道,很快,一个人的出现就能解决这方面的难题,还顺带解决了他们场地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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