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诺亚帝国与兽人边境的城市——铁羽城是个中立城市,不受任何国家管束,以奴隶贸易、赌博、“观赏竞技”等为城内经济主要来源。
不与任何国家或种族敌对的铁羽城,欢迎所有种族来此“消费”,是个龙蛇混杂的混沌之地。
铁羽城,铁羽大斗场。
席位上观众们的情绪很是高昂。
“杀!!”
“杀了他!!”
“你t倒是下手啊!!”
……
聒噪。
真是聒噪。
聒噪的人群,聒噪的丑恶,聒噪的世界。
少年面无表情的看向观众席的人们,他那冷冽的目光就像是恶狼在看着羊圈中的羔羊。
注意到这个少年的目光的观众们愣了愣。那些在上面的人个个衣着华贵,都带着镶金镀银的面具,和下面那个衣不蔽体,正沦为玩物的少年当然不同,他们确实是安逸的羔羊。
可纵然恶狼再怎么凶恶也没法越过那道十几米高的铁围栏,所以他们只是愣了会儿又放肆的讥笑起来,而且由于这个少年露出如此有趣的表情,还让人群中的一些金主们开始窃窃私语,似乎是准备加大在他身上的赌注。
少年的左手提着一把血迹斑斑的断刀,锋利的刃口指着他脚下那个赤膊壮汉的咽喉。
那些人还在上面聒噪的喧哗着,他们嚷嚷着要少年这个胜者快些割断这个壮汉的气管,最好将壮汉带着角盔的头颅整个割下,提在手里让他们好好欣赏这刺激的场面。
唉……这些人为什么要这样呢?就这么喜欢杀戮吗?
这位年轻的斗士根本无法理解台上那些人的心理,他只觉得耳朵在嗡嗡作响,内心烦躁不已。
少年用余光瞥见这个地方的主人——冯泽男爵在用镶满宝石的手杖敲击地面,显然对方在要求自己去做什么,不然看这氛围他可下不了场。
这些不可理喻的家伙,真是群人渣!!
“为什么你们不去死呢?”少年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刀。
“哦!!”
随着少年的动作,那些衣冠楚楚的人们又一次欢呼起来,台上的气氛高涨,有的甚至吹起了口哨。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
肥胖的解说员布劳恩先生也在此时拿起了扩音话筒,他先清了清嗓子,然后以愉快的语气说道:“咳!好了!黑发小子终于要动了!让我们看看我们这个出乎意料的胜者会怎么审判‘角兽’这个失败者!”
见少年已经将断刀举起,那个在少年脚下动弹不得的赤膊壮汉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他用半哭的腔调向少年求饶道:“啊!饶、饶了我!”
对此少年发出一声冷笑,他说道:“之前你在和我交手的时候,可是下了死手。我要是像你这样被踩在脚下,向你求饶,你会听吗?”
“呃!!”
面对少年的质问,这个叫“角兽”的男人愣了会儿,显然他不会对自己的手下败将有所仁慈,他靠在比赛分出胜负后对失败者残酷的处刑来博取那些金主们的眼球,然后又因为他出场时总戴着一副模样凶狠的角盔,所以才被称之为“角兽”。
“可、可还是求你放过我,求你了,我、我想活下去!”
这个健壮的汉子在少年脚下哭着求饶,他还想苟活下去。
“你就这么想活?”
少年摇了摇头,高高举起的断刀又一次被他放下。
场上的氛围也又一次跌落,人们开始谩骂起这个少年的磨叽,就算解说员布劳恩再怎么想缓解气氛,也没法阻止人们的情绪变得暴躁,甚至人们开始向格斗场抛掷手里的物品。
被殃及池鱼的布劳恩丢掉脸上的皮鞋,没好气的说道:“或许咱们这个小屁孩还没断奶,让我们给这个小屁孩一点时间,看看他会怎么办。”
少年是用左手握的刀,这并不是因为他是个左撇子,而是他的右手现在无法使力,已经脱臼了,几乎彻底翻转,额头和后背上全是忍耐的汗水。
击败壮汉“角兽”有侥幸的成分,少年身上有多处红肿或者青紫的伤痕,都是他脚下这个“角兽”留下的。
是的,这个男人一开始是对少年下了杀手的,一开始就攻击他的致命部位,将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还将少年的右臂扭断。
如果“角兽”不在后面想搞些观赏性的虐杀动作,让他有机可乘,恐怕现在成为刀俎上的鱼肉的就是他了。
想到这里,少年又一次将断刀举起。在刀刃的寒芒中,台上的人群终于安静下来,他们在认真看着这个少年的下一步。
“唔!!”
这个赤膊壮汉发出了惨叫,他想挣扎,又无奈自己的全身气力之前都被少年那神奇的黑色斗气吸了个一干二净,根本没法从少年脚下逃出。
少年吸了口气,带着盐分的汗水渗入伤口,那只举着断刀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向这个男人最后一次质问道:
“为什么要向我求饶?活下去很重要吗?比尊严还重要吗?”
“唔!呃!!”
可壮汉因为过于惊恐已经说不出话来,而少年的刀就这样落了下来。
这时布劳恩拍了拍肥大肚子,一脸欣慰的说道:“看看,我们的黑发小子终于……诶?”
铛!!
碰撞声一响,全场哗然。
断刀砸在角盔的铁挡板上,锋利的刀口距离“角兽”的头皮只有一毫米。
“可恶!”
少年咬住嘴唇,白齿上有血丝溢出。
死就给我安静的去死好吗?
不要向我求饶,不要发出这种悲哀的声音,更别这样没出息的哭出来啊!
这样我怎么……下得了手。
身上疼痛感又一次涌来,少年咬紧牙关,将断刀从角盔上抽出。
这个男人估计是有活着的理由吧?
不管那个理由多么卑微、多么无耻、多么下贱……那也是个让他活下去的理由。
比……我好得多。
“诶?!”
角兽睁开双眼,看到了停留在眼前的刀刃,心脏也还在跳动,知道自己还活着。
“你……”
这个壮汉还来不及说什么,少年已经从他身上走了下来,他手里的断刀也像破烂一样被丢在地上,而他自己则毫无停留的转身走向了通往休息厅的通道。
这个结果让台上的人们大失所望,他们发出一片嘘声,角兽则从地上爬了起来,摘下破损的角盔对上面的人赔笑脸。
站在贵宾席中央的冯泽男爵则对少年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然后他转头对自己旁边的一个铁甲卫兵耳语了一番。
这名卫兵点了点头,走到围栏边上,对着格斗场中那个脸上烙着奴隶印记的壮汉端起了手中的钢弩。
“呃!!”
角兽感觉不妙转身便要往离开的通道跑,然而通道的铁闸门已经放下了,任由他怎么捶打也没有打开迹象。
所以角兽只得转身下跪,并喊道:“冯泽大人饶命!唔啊!!”
嗖!
一发银亮的弩箭射穿了这个赤膊壮汉的咽喉,他用双手捂住这道致命伤,暂时没有咽气。
然而还没有结束。
角兽前面的三个闸门打开了,里面跑出了十余只饥肠辘辘的山地狼,它们争先恐后的向着那个垂死的猎物扑去。
而角兽因为气管被射穿,就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便被饿狼们分食。
望着格斗场上的尸骨,台上的人们又一次欢呼起来,显然他们对这场补偿表演很是满意。
那位转身离去的少年并不知道那个壮汉又经历什么,他只是走下通道然后……
用头顶着冰凉的墙皮,左手捂住腹部,像只龙虾一样弓着腰开始呕吐。
少年的呕吐物里带着许些鲜血。在刚刚的战斗中,他被对手用膝盖重击了腹部,除了腹部的脏器外,攻击还波及到了几根肋骨。
看这情况,估计内脏有出血的症状,被击中的骨骼也可能有些裂痕。
刚刚他能看似无恙走下来完全是硬撑的结果。
现在少年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下,呕吐物也从胃酸变成了浓稠的血液。
一小会儿之后,他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少年脚尖一转两眼一闭,背靠着墙壁向下滑到。
接下来他的意识处于模糊的状态,隐隐约约听到了许多脚步声,还有人的喊叫声。
“快!快担架!”
“这小子快不行了!!”
“治疗师!治疗师!!”
……
在意识完全失去前,少年发出一声嗤笑,他呢喃道:
“诶,我又活下来了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