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卓沐风坐在一边发呆,刘芳菲便走了过去,坐在他对面,与他攀谈闲聊起来。
刘芳菲口才很不错,加上身材丰腴,容颜娇幼,这样的先天条件让她的气质很低龄,逮着卓沐风问东问西,尤其重点询问前段日子的惊险经历,却不会让人感到厌恶。
不过卓沐风又不傻,明知对方和杜月红的关系,怎么可能和盘托出?这厮东拉西扯,跟讲故事似的,嘴里没几句实话。
听着听着,刘芳菲也察觉到不对了,跺脚骂道:“姐夫欺负人,把人家当小孩子哄。这么能言善道,难怪把那么多女孩子哄得团团转!”
嘴里像是骂人,可说出的话,却没有一点攻击性,反而极大满足了男子的虚荣心。
卓沐风猜测这女人在演,但确实演得很好。
他和杜月红早有默契,也没必要拆穿对方的棋子,反正大家开心就好,遂笑眯眯道:“姐夫哪里欺负你了?”目光在刘芳菲身上扫视。
刘芳菲给他看得一阵酥麻,宛如被电流扫过一般,越发入戏,双手捂住胸口,一脸惊慌道:“姐夫的贼眼往哪里看?再敢这样,我就告诉姐姐去。”
不知是她太害怕卓沐风,还是怎么的,双手过分用力,压得胸口棉团一阵乱抖,差点没把卓沐风的眼珠子抖花掉。
卓沐风心头一热,耸肩道:“我又没干什么?要是你觉得不妥,那也简单,我另外给你安排个院子,保证安全。”
刘芳菲暗自冷笑,得理不饶人:“姐夫这么急着想赶我走,莫非是自己心中有鬼?那小妹得防着点,不跟你说话了!”
说罢,不等卓沐风开口,竟主动舍了他,走到花丛间,拿起剪刀修剪枝桠,过一会儿又浇水锄草。
从头到尾她都极为用心,即便以卓沐风的眼力,都没发现任何破绽。这女人似乎真的很爱花,并享受着呵护的过程。
傍晚最后一抹橙红夕阳照在刘芳菲蹲着的葫芦背影上,她微微侧身,几缕发丝因香汗黏在耳旁,正抚摸着一朵黄花,细嗅之下笑意莹然。
尽管卓沐风对这女人多有防范,但也不妨碍他欣赏这一刻的美丽。
直至天色黑下来,巫媛媛依旧待在房中没出来,感应之下,还真是在修炼,卓沐风无语了,心说得晾我到什么时候?
刘芳菲接过丫鬟送来的食盒,居然没管卓沐风,径直走向了正房。卓沐风也想趁机跟进去,结果刘芳菲立刻转身相拦:“姐夫,你不能进去。”
卓沐风气极而笑,怒斥道:“混账,我自己的房间,我为什么不能进去,反而你一个外人能进?”
刘芳菲淡淡道:“这是姐姐说的。”
卓沐风喝道:“别总拿媛丫头来压我。我就不信,她还能拦自己的丈夫?我进去了就会打扰她修炼,你进去就不会?”
说着伸手将刘芳菲推到一边,准备强行闯入。因为感知中,巫媛媛已经停止了修炼。
刘芳菲眸光微闪。以她的武功,并不知道巫媛媛正在做什么,但她深知想留在这里,必须得到巫媛媛的信任,于是不顾三七二十一,竭力阻拦卓沐风,甚至被卓沐风喝骂都不肯退让半分。
“妹妹到房中来吧,闲杂人等还请回避,我不想见。”就在卓沐风准备用点手段时,房内传来一道悦耳但却冰冷的嗓音。
听出是巫媛媛,卓沐风表情一滞,忙喊道:“媛丫头,是我啊,几个月不见,你就不想你夫君吗?”脚步不停,准备当面向巫媛媛解释。
但巫媛媛显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喝道:“你敢进来试试,要是我这个娘子的话不管用,好,随时可以休了我,让给你那位北齐妖妃吧,我也不稀罕!”
心中一震,卓沐风推门的手停在半空,犹豫半晌后,终究没敢推出去。他太了解巫媛媛了,一旦惹得对方生气,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挽回的。
这次确实是他理亏,本来一个白衣姐姐就已经让对方难以接受,现在又多出一个苏芷兰,以巫媛媛的脾气,卓沐风甚至觉得,她如今的表现已经很温柔克制了。
要是再捋虎须,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思之再三,卓沐风只好道:“媛丫头,你别生气,有的事情与你想象的不同,只要我说出来你一定能明白,要是你生气睡不着,我会很心疼的。”
房内没有回应,这时刘芳菲收回鄙夷的目光,越过卓沐风,推门走入房中,又很快关上了门。
见没有希望,卓沐风只能唉声叹气地返回树下,再度呆坐着,进又进不去,走又不敢走,实在让这厮无奈。
两排烛火照得房内亮如白昼,角落都纤毫毕现。两位美绝人寰的女子正坐在圆桌边吃着东西。
吃完后,刘芳菲将碗碟一一收入食盒,正准备离去,却被巫媛媛叫住:“妹妹,留下来陪我坐一会儿吧。”
以往刘芳菲连进入房间的机会都没有,今次却被挽留,实在是意外之喜,知道是之前的阻拦起了作用,便重新坐下。
忽见烛火下,巫媛媛的双眸逐渐通红,两行热泪滚滚流落,刘芳菲大惊,忙抓住巫媛媛的手:“姐姐,你这是为何?”
巫媛媛嘤嘤哭了起来,双肩耸动。
一旁的刘芳菲连连安慰,见她不回应,小心问道:“是因为,姐夫吗?”
也许是压抑在心中的情绪需要发泄,巫媛媛又哭了一阵,泣道:“从小到大,我从来不喜欢和别人分享东西,别人用过的,再好我也不屑一顾。曾经我不止一次对自己说,今后嫁的男人必须一心一意,只对我一人好,只忠于我一人。
妹妹,那可是丈夫啊,同床共枕的丈夫!平常哪怕是我娘只穿过一次的衣服,我都从来不肯要。我的东西,只能属于我一个人,我怎么能接受丈夫和别的女人好!”
那声音中的撕心裂肺,让存心讨好的刘芳菲都大为触动,一方面是因为巫媛媛强烈的占有欲,另一方面,也终于理解了对方的心情。
这样一个连自己亲娘用过的衣服都嫌弃的女人,得知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有染,换成她,只怕会恶心得吃不下饭。
就像一个自己专用的茶杯,某一天被人吐了口唾沫,你还会喜欢吗?
以巫媛媛高傲的性格,按理说,早应该和卓沐风划清界限了,但她并没有那么干脆,这就证明,她一定爱极了卓沐风,也就越发让她纠结心痛!
巫媛媛边哭边说道:“我对他那么好,什么都给他,为什么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有我一个还不满足吗?
我每次看见燕伊晴,我的心都跟被针扎了一样。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知道,他早就和燕伊晴搞在了一起。我只要想到他们在一起的样子,我就嫉妒,愤怒,痛苦,可我没办法啊。”
听到这话,刘芳菲面色微变,想到上次在燕伊晴房中,自己帮着卓沐风掩护,该不会被发现了吗?
仔细瞅着巫媛媛的神情,又看不出什么,刘芳菲心头渐松。
只听巫媛媛继续道:“我曾经很多次想和他分开,干脆就别在一起算了。自己再找一个疼我的男人,以我的条件,多的是男人愿意。
可每次话到嘴边,我的心都好痛好痛,我真的说不出口。我凭什么把他让给别的女人,让他们双宿双飞?
我每次一想到,要和他分开,我便感到好冷,好像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好像自己都被世界遗弃。
我告诉自己,就忍这一个就好。毕竟燕伊晴还救过我爹娘的命,上一次也是她出手,才让我免于一死。
但他竟变本加厉,又带回一个女人!我能容忍燕伊晴,但我不能容忍一个嫁过好几个男人,还背负满身骂名的女人,绝对不能!”
越说越激动,巫媛媛的声音大了起来。涕泪横流,弄花了她妩媚无双的脸蛋。
刘芳菲跟着眼眶通红,似乎对巫媛媛感同身受,抓紧她的手,抽噎道:“姐姐,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莫要难过了,姐夫比谁都爱你,你才是他最重要的人。”
巫媛媛嘴角一勾:“是吗?”明显不相信。
刘芳菲:“姐姐难道没发现,姐夫只有面对你,才会畏之如虎吗?那位燕掌门武功盖世,但姐夫可曾怕过她?恰恰相反,只有她怕姐夫的份。”
巫媛媛讥笑道:“因为我是只母老虎,整天凶巴巴的,哪里像燕伊晴那么温柔惹人爱,他一定受够我了。还有那位北齐妖妃,我在东周皇城见过,貌若天仙,骨子里比女人还女人,我又算什么?”
望着面庞绝艳,身材更是举世无双的巫媛媛,刘芳菲心说你也太谦虚了,连忙劝道:“姐姐你真傻。你也不想想,以姐夫的实力,地位,权势,他需要怕你吗?
就算因为三江盟对他有大恩,可依我看,姐夫不是在乎别人想法的人,不可能为了昔年的恩德,就对你委曲求全。”
这么一说,还确实是。巫媛媛是当局者迷,从一开始她就压着卓沐风,到后来都习惯了,以至于没有细想。
此刻回想起来,她自己都觉得往常的行为有些过分,卓沐风能那么容忍她,实在有些难得。
刘芳菲察言观色,说道:“姐姐,姐夫根本没必要怕你,可他却对你言听计从,稍微做点亏心事,见到你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一个男人,只有对一个女人爱到骨子里,才会百般纵容。与其说姐夫怕你,倒不如说,他实在太爱你,以至于任由你撒泼发作,也不愿让你受一丁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