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后海潮就开始尽量保持和君慕卿的距离,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什么时候就控住再扑上去,毕竟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后就变得更容易发生了。
君慕卿也察觉到了海潮的刻意疏离,他虽未阻止,但是一双眼睛看她的目光却变得十分不善起来。
不过到目前为止,海潮还是东陵风华公主的众多任驸马之中活的最久的人。
一开始民间还有赌坊下赌注,有堵她活不过三天的,也有堵她活不过半月的,但当他们一次次的见到海潮四肢健全面色红润的从公主府走出来时,众人才打消了等她暴毙的念头。
而后东陵国便传风华公主的驸马是一位真正的佛子,所以才能完全不受风华公主天煞之格的迫害。
可是,也正因为有这层原因,最近驸马爷摊上大事了。
十几日前有急报送入皇城,东陵国南部的越阳郡大旱已致万亩农田颗粒无收,干渴致死的流民更是数不胜数,。
这场干旱来的太过突然,几乎是几日间整个越阳郡的几条主干河流便全部干涸,郡主集合全部人力在整个越阳郡内大范围的打下了数百口深井,却都未见到半点水迹。
好似整个越阳郡都在瞬间被什么东西吸干了水分。
这时便不知从何处有了一个传闻,道这是有妖星作祟,是灭国之相,越阳郡只是个开始,往后还会发生更多类似的事情。
于是,众人便将目光都放在了君慕卿的身上。
只因风华公主为天煞之格,而天煞顾名思义为天地间极阴极煞之物,最是符合妖星的说法。
毕竟东陵国境内土地肥沃从不缺少雨水,几百年的历史中更是从未发生过任何灾难,而这次正是因为有了风华公主这个天煞之人的存在,才发生了这场天旱。
这个说法让东陵人深信不疑。
若说这天煞之格是别人还好,可偏偏是那位喜怒无常无人敢轻易招惹的风华公主。
众人无法向她发难,于是便将矛头指向了她的驸马爷,东陵国的佛子。
百姓们联名希望佛子出面来化解这场灾事,这件事甚至闹到了东陵皇那里。
百姓的呼声太大,东陵皇在无可奈何之下,便只得下令命驸马前往越阳郡并在两月内彻底解决这场天旱的问题,若失败,便杀无赦。
所以当诏书送到公主府时,海潮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可惜这祸跟小妖精有关,她便也只能受着了。
东陵皇城和越阳郡之间的距离相差甚远,海潮若是现在赶过去也要有半月有余,所以真正留给她处理天旱的时间便更少了。
当天晚上,海潮便接到了东陵皇派暗卫送来的密信,上面说着,这次越阳郡的事是一次大好机会,只要海潮能帮助君慕卿解决了这场危机,她便能得到君慕卿的重视,待到将来东陵皇行使那个计划的时候也会更加的顺利。
海潮却想骂娘,心说这此的事情很大可能便是东陵皇在后面操控舆论,把矛头都指向了公主府的。
若是海潮成功了便能获取君慕卿的信任还能让她欠自己一份人情,若是失败了,东陵皇便可说就连佛子都无法化解君慕卿的命格,到那个时候即便东陵皇依旧无法直接将君慕卿处死,但也会令君慕卿彻底成为东陵国的众矢之的,
思及此海潮心里便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君慕卿如今的境况竟和她在鬼族的时候如此相似,都是莫名奇妙背了一身的黑锅,也一直都是别人在说他们是如何样子的人,却从未有人去证实。
只不过比起君慕卿,海潮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毕竟她的父亲兄姐都是待她极好的,不像是君慕卿,最想要让他死的人、往他身上泼脏水的人,竟是他的亲生父亲。
所以,直到第二日一早送海潮登上前往越阳郡的马车时,她的目光都依旧带着一抹冰冷。
护送海潮去越阳郡的人有一半是公主府的人,还有一半是东陵皇派来的禁卫军。
南风也随她同行,海潮原本不答应,想让他在公主府护着君慕卿,可南风却只道这是殿下的命令,他只能遵从。
海潮望着公主府的大门,那里依旧不见红衣烈焰之人,她垂眸掩去不经意的一抹失落,放下了车帘。
车马起行,缓缓远去。
......
......
前往越阳郡的路上一开始的时候还算顺利,毕竟沿途都是一些比较繁华的城镇,可当马队越接近越阳郡,四周的环境便开始变得恶劣起来。
原来,是越阳郡的天旱已经开始向外扩张,漫延到它周边的城镇当中了。
今日海潮路过的这个小镇曾经是这附近有名的交通要塞,但如今放眼望去已尽是人去楼空的房屋。
海潮从几个还勉强活着的流民口中得知几日前这个小镇还是一片繁华,可天旱来的太过突然让他们措手不及。
离这里最近的城池要有四五日的路程,可人若离了水便很难活过三日,那些家底丰厚的人早就携家带口去往其他城池了,而那些普通人家又没有车马的,只能靠身体硬撑着走过去,而他们当中只有一些身体底子较好的人才幸存了下来。
来这的路上海潮确实看到无数具倒在沙地上的尸体,有的还很新,有的已经几乎被沙地掩埋。
那些幸存的人都被她派几名护卫带上足够粮响护送去了附近的城池,那些人各个感恩戴德,他们都听说过公主府的驸马是位心怀慈悲的佛子,今日一见才真切感受到这位驸马爷确实是位济世之人。
其实海潮帮他们只觉得见死不救被这些护卫看去了会破坏她佛子的形象,更是对小妖精的名声不好,可若是带着他们走,路上便要多那些人的水粮,倒不如送走来的方便。
当然海潮是不会同他们解释这些的。
感激崇拜什么的,谁嫌多呢?
当晚海潮同护卫们便找了曾经这里的一间客栈住了下来,收拾一番后海潮便趟到了床上。
不知为何,在进入天旱地区后,海潮便觉得身上不太舒服,浑身有隐隐发热的迹象。
她躺在床上睡得很不安稳,额头上都沁出了汗珠,嘴里更是干的要命,却是如何都睁不开眼。
半梦半醒之际,忽然觉得额头一凉,口中被哺入了一口清水,而后,她被拥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之中。
片刻后,身上的温度渐渐散去,她舒适的轻轻叹息了一声。
最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