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眉根本不生气,冷哼一声关了门走了,烛火忽闪忽闪的,他看着两只烤好的猎隼失神的跌坐在床上。
长公主府,凌汀兰抱着韩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完了,她起身后退一步跪在了地上,“是汀兰从前年少不懂事,才会处处跟长公主作对。”
那女子死在自己面前之后,出现的便是青山了,她对青山并不陌生,及至见到了韩蕊,她才哭出来。
没人知道这两日她内心的担忧和恐惧,尤其是清荷那试探和引诱的话,让她心里的不安扩大到了极点。
哪怕是哥哥搬出裴七娘来解释之后,她内心里依然期盼着是哥哥弄错了,柳如眉不是他们二人口中那样的,可事实上清荷的变化就足够让她心惊了,她心中那坚守的一点希望终于是破灭了。
她不知道清荷要怎么将自己带到江州去,这一路上又会如何对待自己,她终日担忧,这几日下来,这几天时间下来,整个人清瘦了不少。
秋菊赶紧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从前是从前,咱们再也不提从前了,柳如眉藏得太深,大家都被她骗了,本宫也一样,又岂能责怪你呢?”
她的话让凌汀兰又是一阵痛哭,好容易止了哭,一早便宣召而来的太医立刻上前来看诊。
脖子上的伤痕很深,此刻还没有愈合,拆开伤口下隐隐已经裂开了。
好在之前裴七娘留下了去疤痕止血的好药,这下派上了大用场,端看青山脸上那道几乎看不见的疤痕便知这药的神奇之处了。
刘太医捋了一把胡须,“凌小姐除了外伤便是受了惊吓,好好的养几日便可。”
秋菊送了刘太医出去,韩蕊又吩咐传了膳食。
凌汀兰扒了一小碗米饭又喝了半碗汤连说自己饱了,“这几日有劳长公主了,只是不知侯府情况如何了?”
她明明记得那天有人在府中砍杀人来着,府里的人如何了?
“你是侯府那天唯一活着的人。”
凌汀兰的脸色瞬间煞白无比,“怎么会?她怎么会杀了所有的人?”
韩蕊握了握她的手无声的安慰,这个问题她没法回答,她也很想知道,不管是对清荷还是柳如眉来说,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怎么会忍心下了杀手?
若是有人杀了自己长公主府所有人,只怕自己的悲痛不亚于她。
“侯爷回京之前,你便住在这里吧,你喜欢哪个院子便自己挑,或者你以前住的那个红枫苑就不错?”
原主跟凌忻成亲之后柳如眉和这位凌汀兰也经常在长公主府住。
“好。”
她点了点头,靖国候府全府上下都死了,即便是要找下人也不是一会儿的功夫便能找到的,她一个人也不想回去。
安顿好了凌汀兰,韩蕊便入了宫。
太后已经得了消息,看到女儿过来,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侯府如今无人,让她便先住在公主府吧。”
“是,母后,儿臣陪您用晚膳。”
母女二人用了晚膳,皇上也过来了,过完年,他的个头又窜高了。
“母后,江州城破了。”
皇上忧心忡忡,还没请安便先说出了这句话。
太后手里的茶盏落了地,幸好茶水温热,并不太烫,可如此一来,也够秋叶忙乱了,慌忙上前去给她擦拭,又扶着她去了后面换衣裳。
“皇上刚刚得到的消息吗?”
韩蕊压低了声音问,一颗心在缓缓的下沉。
江州失守,这么大的事情,那如今北燕人到了哪里?
侯爷又在哪里?
她脑子里转过了无数个问题来,太后换了身衣裳出来了,嘴角抿得紧紧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皇上随哀家去宁德殿议事,秋叶召集大臣们入宫。”
回过头,太后看了一眼韩蕊:“你先回府吧,有消息哀家再召你入宫。”
她眼中是浓烈的疲惫。
“是,儿臣先行告退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宫坐上马车的,回了琼华苑她呆呆的坐下,胭脂拄着拐进来了,也许是伺候自己一直都太过忙碌,养伤这段时间,她竟肉眼可见的胖了,脸颊上肉肉的。
“公主,出什么事了?”
韩蕊摇头,胭脂转头示意秋菊去请了齐媱过来。
齐媱正在红枫苑里陪着凌汀兰,这一次二人相谈甚欢,褪去了骄纵,凌汀兰也是个少女,喜欢有人陪伴,齐媱让她感觉到了善意和温暖,不过这会儿的功夫,二人已经无话不说了。
“啊,长公主神情不对,那我也去看看吧。”
她说着便站起了身子,齐媱本想让她不用去了,可一想往后姑嫂二人相处的时日还长,这也是培养感情的好机会,便没阻拦。
两人到了琼华苑的主屋,繁复华丽的烛台上只有一根蜡烛,昏黄的烛光下韩蕊抱膝坐在榻上,小脸皱成了一团。
“出什么事了?”
齐媱在她身畔坐下,拉着她的手问。
“江州失守了。”
“什么,那哥哥他……”
凌汀兰尖叫出声,划破了一室宁静。
韩蕊这才注意到她也来了。
“公主和凌小姐都是太过担心了,侯爷天纵奇才,纵横沙场多年了,定会平安无事,还会扫平北燕人,是不是?”
齐媱朝着韩蕊眨眨眼,毕竟凌忻失踪的事情这位凌小姐可是不知情的,她若是知情又能怎么样呢,自己陪着她倒是知道了她被抓之后见到了一个男子,按照她的叙述,八成可以确定是淮阴侯了,所以淮阴侯勾结柳如眉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韩蕊会意,“是,侯爷一定会无事的。”
二人劝了几句,才由秋菊亲自送了凌汀兰去了红枫苑。
她一走,韩蕊一张脸立刻又苦了下来。
“江州城破,丁老将军还有侯爷都不知生死,若是北燕人一鼓作气攻打京城,岂不是大昭要倾覆?”
地图上,江州是一道天堑,从江州往京城一路都是平原,过了江州便可长驱直入了。
“长公主忘记了,还有裴老前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