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灿带着姜婷和齐媱出现,韩蕊才恍觉自己坐久了腿都麻了,骤然起身,身子不稳,差点磕到桌子上。
胭脂连忙扶着她重新坐下。
姜婷这才将自己被人劫持然后再醒来看到裴七娘的事情说了,加上环儿的补充,可以确定是有人蓄意将她们主仆卖去天香楼,是裴七年出现杀了王四,又打晕了花大娘。
“曹癞子死了,此事不好查,只怕往后表妹要多注意些。”
韩蕊仔细叮嘱,明明那个幕后的人呼之欲出,到了嗓子眼了,她又咽了下去,没有证据,便是猜想,猜想是没法宣之于口的。
姜灿看了一眼妹妹:“今天的事情太险了,往后你出门务必要多带上几个人,否则为兄都没法安心了。”
“是,多谢哥哥。”
面对穷凶极恶的歹人,再见到亲人,她心中百感交集。
姜灿派人去通知了丁月华,她也正带着人四处寻找,得了消息赶过来,见了礼之后知晓了事情的原委,怒骂天香楼老鸨。
一行人直折腾得夜深了才各自回府。
一回府韩蕊顾不得吃饭便去了裴七娘那,她正在研究什么东西,屋子里一股子不知名的味道,十分刺鼻。
见韩蕊进来也不起身相迎,淡淡道:“公主为何而来,老婆子心里清楚,只是幕后之人将线索给切得干净,恕我老婆子也不知,但公主心中或许已有了猜测,不如去验证一番就是了。”
她语速极快,倒像是疾风骤雨拍打着窗户,带着一股子的急促。
“今日多亏了老前辈了,先带她来换了衣裳又重新梳了头发再出现,往后便是有人得知了此事也没法往她身上泼脏水,老前辈思虑周到。”
“好了好了,别谢来谢去,兴许就是一场缘分吧。”
她不耐烦的摆手,显然不喜别人此时打扰。
“我让人给你送些吃食来,厨房这会儿又刚炖好的羊肉大骨头。”
“这还差不多。”
她不以为然。
韩蕊轻笑,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虽说性格怪异,却十分的好相处,对方的一切都写在了脸上,回想初见时的隐忧,后面的剑拔弩张,再到如今的和谐,不得不说这真是一场缘分。
齐媱正在檐下等着,见她出来感叹道,“这京城真是卧虎藏龙,手段百出。”
“怎么,怕了?”
“怎么会?我生来便不怕困难,更何况有你们几人一直陪着,我自信这些魑魅魍魉奈何不了我。”
姜婷的失踪仿佛是一朵鲜花落入了一池春水,没有激起半点涟漪,知道内情的人寥寥无几,仿佛从未发生过。
倒是汉王府的琉璃阁里,朝阳郡主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青莲正跪在地上听教训,膝盖下竟是两块碎瓷片,鲜血已经染红了膝盖,沿着她的双腿蜿蜒出几道。
屋子里的熏香都没法淡化血腥味。
“没用的东西,让你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青莲忍受着膝盖下那尖锐的疼痛,一边磕头求饶:“郡主,长公主府那位老婆子身手极好,咱们的人看着她轻松的带走了人,等发现不对的时候,她已经失了踪影。”
“哼,还算是聪明知道让人杀了曹癞子,今日的差事没办好,便在这里跪足一个时辰吧。”
朝阳郡主进了内室,自有别的婢女去伺候。
青莲跪在外间,膝盖下的瓷片已经割破了皮肉,现在还在不断的流血,疼得她脸色惨白,却不敢吭声,若是自己稍有不满,便是更加可怕的刑罚。
她跟了郡主十来年了,她看着单纯善良,折磨人的法子却层出不穷,连王爷和王妃都只以为自己的女儿乖巧听话,并不知她私下里如何折磨下人。
眼泪在眼眶打转,她用袖子擦了,因为抬手,身体的重心仿佛偏移了一下,疼得她连吸了几口冷气。
韩蕊连着几日每日清早进宫给太后请安,陪着太后用了午膳方回,日子琐碎却又平静,她十分满足。
正月初十,她刚刚下了马车便看到了一直等候着的牡丹,这个阴天,她冻得脸色通红。
“见过长公主。”
她揉搓着双手恭敬的过来请安。
“罢了,怎么不进府里等着?”
牡丹抬头,眼中全是愧疚,“妾身心有愧疚,在这风口站一会儿也不算什么。”
姜婷的事情确实与她无关,她已经将老鸨给辞退了,重新在楼里提拔了一个,只是到底是辅国公之妹,跟天香楼也算是有些关系,她岂能独善其身?
若非长公主待她亲厚,只怕当日天香楼便被查封了。
她沦落风尘,最是知道人情冷暖,受过多少白眼和轻慢,岂不知长公主的仁厚是她最大的依仗。
“随本宫进去吧。”
进了琼华苑,胭脂立刻给她端了一碗热热的姜茶过来。
“姑娘喝了暖暖身子。”
牡丹捧着姜茶小口的啜饮着,长公主当日未曾责怪,选择了相信,今日对自己一如从前,她是男人们的玩物,从未被人如此真切的关怀着,热热的姜茶氤氲到脸上,她差点流下泪来。
“我相信与你无关,你不必放在心上,想来你此来定是有要事吧?”
牡丹点头,神色凝重的将姜茶放下了。
“是淮阴侯,他竟跟一个神秘人会面,他似乎在跟南疆的锦瑟公主勾结,想让靖国候死在江州。”
“你说什么?”
韩蕊不由得坐正了些。
“淮阴侯勾结南疆的锦瑟公主,想在靖国候赶赴江州的路上便将其诛杀。”
“消息可准确?”
韩蕊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顿了一下。
连日来每隔两日都会收到猎隼送来的消息,都是那么几个字,想来他一路行军赶路,定是报喜不报忧,想来一路上怕是已经遭遇了不少拦阻了吧?
“公主不必担心,依妾身看,侯爷天纵奇才,是赫赫有名的战神,怎会如此轻易着了小人的道,战场上,哪一次不是与死神擦肩而过?”
牡丹冷静分析,韩蕊剧烈的心跳渐渐的恢复了正常的频率。
“你说得对,是我过于担心了,让人不要打草惊蛇,继续注意。”
“是。”
“我瞧你最近这些日子似乎憔悴了些,莫非有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