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太妃当年正得盛宠,此事先帝盖棺定论,如今先帝已去,此时翻案不啻于在**先帝。这下公主知道为何太后第一个反对了吧?”
宁相声音迟缓,仿佛在竭力回忆着什么。
“所以徐家得罪的是淑太妃的娘家人?”
“不止淑太妃,青州产玉石,染指玉石生意的岂止是淑太妃的娘家人,甚至连姜家都曾牵涉其中。”
“不可能。”
可韩蕊分明听到了自己心中的颤抖。
宁相笑笑:“公主怕了?怕揭开真相天下人都要指责先帝?连带着姜家?”
他的笑里有一丝的嘲讽。
“你有什么证据?”
口说无凭,怎能轻易作数。
宁相轻蔑的看了一眼门外,“证据就在青州,想来公主的暗卫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可你刚刚才挑唆母后让我召回暗卫。”
“天下事自然都是有解决办法的,说服太后的确难,只要公主真能让人医好犬子,老臣自当尽力。”
太医们不能诊断出儿子中了什么毒,满天下的名医也都被他请来看过了,希望从渺茫到绝望,如今有人送来了希望。
他要搏一搏。
“这个交易宁相觉得公平吗?”
韩蕊拈了一块梅花糕,糕点香甜软糯让她心满意足。
“公主还想怎么样?”
护国长公主不是从前的护国长公主,他上次已经领教过了,心里暗暗的在后悔自己大意了。
“听说宁相想把南疆王族斩草除根?”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好一个其心必异,明人不说暗话,宁二公子有大才,本宫不忍心大昭痛失如此贤才,即使宁相不说,本宫也是要请人替二公子解毒的,至于南疆王族之事还有青州徐家贪腐案关系国本,更关系大昭千千万万的百姓。”
“公主洞察人心,臣佩服,为了犬子臣似乎没有其他选择了。”
“事不宜迟,今天下午请送宁二公子过来诊治,至于宁相答应的事情可莫要出尔反尔。”
“老臣自当尽力而为。”
罢了,探查青州旧案势在必得,可宁二公子是难得的贤才,也不能就此埋没了。
宁相满意的离开了。
齐媱才带着绿萝闪身进来了。
“参见长公主殿下。”
韩蕊眼皮抿了口茶水,看着眼前浑身都散发着腐臭气息的绿萝,“你的身份有多少人知道?”
绿萝察觉了不对,骤然抬头盯着韩蕊,却又立刻低下头去。
“除了牡丹姑娘身边的几个旧人,便是公主这边的几个人知道了。”
韩蕊看向齐媱,“你怎么看?”
绿萝刚刚在外面也听到了几句,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已经泄露了。
眸光里顿时涌出无尽的悲伤和痛楚,含着泪道:“若非要说有人告密,那一定是那位程小姐。”
“与她何干?”
绿萝咬牙道,“她曾三番五次的想要跟我接近于我,有一天我在后院练武,她拉着我没完没了的说话,等我回自己房间,屋子里的东西被动过了,她应该早就猜到我的身份了。”
韩蕊一阵头疼,这事情越发的复杂了。
“你先下去吧,不要轻举妄动,你救了侯爷,又带回了裴七娘救了本宫,本宫既然答应你,不管前面有多少艰难,一定会重新查案,只是你也得有点耐心,无事不要出府。”
“是,妾身告退。”
她一走,韩蕊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她心中有了个可怕的念头,程诗柔是不会武功,可吴邛会,不仅如此,这个吴邛还是个高手呢,看绿萝的神情倒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请程小姐过来。”
程诗柔来得很快,还带了她给韩蕊亲手做的两双鞋子。
“给长公主殿下请安,给齐小姐请安,最近闲来无事,给长公主和齐小姐做了双鞋子,还请长公主和齐小姐不要嫌弃。”
胭脂有些不快,上次送鞋是因为自己被长公主救了好歹是表示下感激,可当时也说了长公主的衣物鞋袜都是宫中专门的人缝制的,不需要他人动手,这怎么又做了送来?
可对上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韩蕊一肚子的不快顿时就不好发泄了。
齐媱接口道:“程小姐这般姿容昳丽,岂能做这些,鞋袜这些公主府也是有专门的人做的,以后可别做了,若是伤了手我可是要愧疚的。”
“齐小姐数次照应,不过是聊表心意罢了。”
程诗柔言笑晏晏。
韩蕊放下了茶盏。
“如今吴邛已做了长公主府的侍卫,你们的亲事可以开始筹备了,这鞋子是你的一番心意,本宫就收下了。”
程诗柔愣住了,立刻盈盈泪水便下来了。
“殿下,是臣女做错了什么吗?臣女蒙殿下搭救,只想留下来服侍殿下。”
胭脂上前拉着她起身:“程小姐也是官家小姐,咱们公主府里奴仆无数,怎能让程小姐来伺候,长公主也是好意,若是让御史参公主一本说她欺压你,岂不是到时候说不清了。还请程小姐为我家公主想想。”
这下即使不想离开也得离开了。
可这长公主府多么自在啊,她住在这里不用日日给婶婶请安,一应的衣食都是最好的,连日常的器物都是顶级的,若是去了外面,不免得计较着花销,吴邛每个月那几两银子连买个像样的首饰都不够,从前,吴邛是她的脱离苦海的救命稻草,可如今京城的锦绣繁华早已迷了她的眼,不说别的,辅国公风姿翩翩,且家世再好不过了,有他在前,吴邛已经没法入眼了。
可这些话当着长公主的面确是不好说出来的。
“是,臣女给长公主添麻烦了。”
“本宫会让吴邛尽快的赁个院子,你且安心的先住着。”
“是。”
她下定了决心,踢开吴邛,给自己找个高门显贵的丈夫,从今往后自己生活的府邸虽不如长公主府,可也比外面赁的院子要宽敞,要气派得多。
齐媱突然问道:“听说吴侍卫的功夫很好,不知到底如何,还这想跟他比划比划。”
程诗柔双手猛然收紧,“齐小姐过誉了,就是在戏班子里长大,学了些花拳绣腿的。”
“那他在公主府做侍卫是不是经常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