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身子又倒了回去,眼泪滚滚而落,“她是想对我们母子赶尽杀绝呀。”
说出这句话仿佛是耗尽了她太多的精气,又是一口血吐出来,韩蕊心疼的直落泪,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不惜一切代价逼迫琉璃吐出燕宁的下落,岂会落到今日的田地?
这般受制于人,性命都在别人手中的滋味实在是太不好受了,更别说至亲的性命受到威胁了。
她长出了一口气,已经有宫人找来了太医。
太医开了方子,说太后是情绪过激,又给她喂了一碗参汤,伺候她躺了回去,将被子盖好。
“母后,儿臣先去看看皇上,一定会有办法的,母后别着急。”
她转身要走,袖子却被抓住了,回头对上太后那祈求的眼神。
“一定要救救你的弟弟。”
“母后放心。”
她鼻子一酸,穿过来这么久,太后对自己的疼爱自己倍感温暖,可她却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这般柔弱无力,已经到了自己保护他们的时候了。
转身去了偏殿,殿内燃着好几个炭盆,一进去她差点以为自己进了桑拿房。
李公公赶紧迎了上来。
“长公主。”
“皇上如何了?”
偏殿里静悄悄的,只有殿内的炭盆偶尔之间噼啪一声。
“皇上如今还昏迷着,浑身依然冰凉,太医们倒是开了几个方子,如今也喝了两大碗药了,偏偏一点起色都没有。”
“好好的看顾着皇上。”
她拍了拍李公公的肩膀,转身出了偏殿。
正殿里以宁相为首的臣子们立刻围拢了过来。
“长公主,如今的情况不妙啊,太后昏迷了两次,这可怎么办?”
韩蕊将几位大臣的脸色都扫入了眼底。
“怎么,宁相有什么好建议?”
“臣的意思是遍寻天下的医者,皇上这情况实在是……”
他后面的话倒是没说出来,却直摇头。
韩蕊心中一股怒火直往上蹿。
“几位大人辛苦了,皇上遇刺不是小事,就辛苦几位大人在此事水落石出之前住在宫里。”
为了以防燕宁跟这些人勾结,若是有内贼,只怕皇位更迭更加凶险。
太后这般祈求,她怎能看着先帝的江山落入燕晨手中,且不说他的血脉到底有没有问题,单看他这个人便不是为君的材料。
将大昭交给这么一个人,到时候燕宁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来吧。
她让宫人速速去请丁岱。
姜灿倒是一直护送着她进宫,此刻正在昭阳宫外徘徊,见她面露忧色,立刻迎了上去。
“表哥,皇上的情况不妙,母后她怒急攻心,已经吐血好几次了。”
姜灿想要给她一个拥抱,可看着周围垂手侍立的宫人,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暗地里的眼睛实在是太多了。
“公主别急,一切都会好的。”
丁岱急急而来,看到辅国公和长公主立刻跪地请罪。
“请长公主治罪,宫门口的事情臣已经知道了。”
他以为韩蕊是来算账的,毕竟护国长公主干过的荒唐事又不止这一桩,治罪是轻的,当场打自己一顿也不稀奇。
“丁统领守好宫门,任何人想要进出都得请示本宫,若是放进来或者放出去任何一个人而本宫不知道,以叛国罪论处。”
“是,臣一定守好宫门。”
宫中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如今能主事的也只有护国长公主了。
丁岱自然选择服从她的命令。
“我去看看齐姐姐,大臣在河边就有劳表哥了。”
应付宁相这些老狐狸,实在是太费神了,而这费神的事情她实在是不想来,干脆推给辅国公去。
姜灿目光温柔,仿佛含着一江春水:“你去吧,这边交给我就好。”
胭脂已经打听好了,齐媱被安置在了昭阳宫后面的房间里。
跟着宫人绕过偏殿到了后面的院子。
宫人们垂手侍立着,皆面色沉重。
这样的大事宫里多少都要填进去一些人命,只要是有嫌疑,如今当真是人人自危的时刻了。
胭脂示意守门的宫女推开门,韩蕊立刻奔了进去。
床榻上的齐媱脸色好了许多,一旁的太医赶紧颤巍巍的请安。
“免礼,齐小姐怎么样了?”
想到宫门口那辆马车上的几个侍卫,她心有余悸。
“公主放心,这位小姐到底是练过武功的,身体底子好,又来得及时,如今已经解毒,再有一个时辰便能醒了。”
韩蕊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过,靖国候伤得更重一些。”
“嗯,靖国候受了重伤?他在哪?”
太医指指隔壁的房间。
韩蕊立刻冲进了隔壁房间,甚至来不及让守门的宫女推开门。
“啊”。
跟在她身后的胭脂听她一声尖叫立刻又退了出来,顿时十分懵。
“公主,怎么了?”
“无事,等会儿再进去。”
胭脂连忙扶着她到院子里站着,韩蕊漫不经心的折了一枝梅花把玩,脑子里 还因为刚刚看到的情景心脏狂跳不止。
一身**的凌忻就那样躺在床上,太医正在给他上药,胸口处的皮肉都翻卷了起来,看来伤的不轻,可他的身材着实是不错,那肌肤,啧啧啧。
“公主,你脸红了。”
胭脂跟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皇上的殿内有点热。”
韩蕊一本正经的蒙混过去。
“你去告诉丁统领,让常山进宫来照顾靖国候。”
“是。”
把胭脂支下去之后,她才真正的长出了一口气。
然而眼下不是欣赏这些景色的时候,皇上生死一线,靖国候得赶紧醒过来才好。
她这边正急的来回走动的时候。
门终于开了。
太医过来请安。
“臣见过长公主殿下。”
“靖国候身体如何了?”
“侯爷这是以前的伤口再度裂开了,这才会昏迷过去,老臣已经重新上药包扎了,很快会醒过来,老臣开了方子留下了,只需按时服药,只是下次可要注意些了。”
太医斟酌着用词。
韩蕊已经大步流星的进了屋。
床上的凌忻已经穿好了衣裳,两道剑眉紧紧的蹙着,仿佛昏迷了还有什么不能释怀的。
韩蕊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抚平他那紧皱的眉眼,却蓦然对上寒光乍现的一双眼,一只手顿时停在了上空,气氛尴尬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