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血红色的药草。
眼下这药草近在咫尺。
凌忻甚至能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他只需要飞身过去夺走这药草,长公主便能拜托那噩梦了,恢复从前神采飞扬的样子。
似乎是看透了他,柳如眉好心提醒:“我劝侯爷不要动什么歪心思,这瘴气林中的药草已经被我派人全部拔除且烧毁了,为了烧那些药草我可是很废了一番功夫呢,可眼下我倒是觉得废了这么大劲是值得的。”
她将药草收入怀中,满脸兴味的看向凌忻。
“你要什么?”
凌忻感觉自己在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当然是你了。”
佳人轻笑,竟是万种风情在这断崖边瞬间点亮。
“不可能……”
凌忻想也不想的断然拒绝。
“所以你想让长公主永远沉睡在幻境中?你大概不知道吧?被长翅虫咬过,三个月之后及时得到了这药草,也不会醒过来,算一算她还有多少日子?”
“你胡说。”
凌忻双手攥成拳,他很不喜欢更加不习惯这样的柳如眉。
“我是不是胡说不如你等到她中毒满三个月便知道了。”
常山拉住了凌忻的袖子,“侯爷,不要,她狡诈多端,定是假的。”
“是不是假的可以给你们时间去验证,只是到时候恐怕长公主便永远都是睡美人了,不对,即使是睡着,她也永远都在受折磨,困在幻境中,永无止境。”
她笑得张狂,在空旷的夜里格外刺耳。
“我答应你。”
凌忻抬头看过去,然后伸手:“我答应你,但这药草你先给我。”
仿佛早就料到了结局,柳如眉痴狂般又哭又笑,“我们相伴八载,八个春夏秋冬,你我暗生情愫,是她护国长公主一脚插进来,可我只以为你心里只要有我我便是不要名分也是无所谓的,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你竟然为了她这般委屈自己。”
一瞬间,她又切换到了怨妇模样,常山目瞪口呆,这还是之前那个风情万种纵横谋划的女子?
凌忻不想与她纠缠,只想尽早的取到药。
“药可以给我了吗?”
柳如眉冷笑一声,擦了泪,从袖中又掏出个小瓶子,然后倒出来一粒药丸,“我不相信你会永远的甘愿留在我身边,你吃了这药,每月十五都会毒发,五脏六腑绞痛异常,不出一个时辰便会七窍流血而死,你留下来便能每月得到解药。”
她摊开手,手里的丸药格外刺眼。
常山大惊,上前一步将柳如眉的手打翻,药丸滚落在地上没入了杂草中。
“侯爷不可。”
凌忻一把将他甩开蹲下身子在杂草中翻找起来,那药丸到了他手上,他毫不犹豫一口吞了下去。
常山被甩开眼睁睁看着凌忻将那药丸吞入腹中,顿时红了眼,拔剑砍向柳如眉。
就在这一瞬间,几条人影极快的出现在主仆二人身边将他俩包围,手中兵器各异,可只要常山手里的剑敢进一步,几人手里的兵器便会立刻让常山脑袋搬家。
凌忻淡定的伸手:“药草呢?”
柳如眉看向常山,常山犹豫了一下撤回了长剑,身后的兵器也立刻跟着撤了。
一棵通体血红色的药材握在了掌心,凌忻激动地手都要颤抖了。
“你拿回去立刻让章太医给长公主解毒。”
他郑重的将药草交给了常山。
常山接了药草却不肯走,“侯爷……”
凌忻笑笑,“回京之后记得拜托辅国公照顾好小姐。”
他挥手示意对方快走。
常山却恭敬的跪在了他面前,“属下在将军府等着侯爷。”
凌忻生生的忍住了鼻子里的酸意,目送着常山消失在了断崖边上。
柳如眉拊掌大笑,“从前只知常将军勇猛,没想到今日也有这退让的一面,开眼了。”
凌忻不答,反而兀自坐下抬头看着天空。
“咱们该走了。”
柳如眉一声令下,立刻有人逼近,凌忻拍拍屁股起身,眼前的一幕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柳如眉径直跳下了断崖,接着有两人也跟着跳了下去,他走到边上,朝着下面一看,黑夜里什么都看不清楚,眼前一片黑黢黢。
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在脸上跟刀子一样。
身后有人用力一推,凌忻的身子跟着不受控制的往崖下坠,寒风裹挟着什么东西直往脸上抽,他伸手一抓,竟是一条藤蔓。
顺着藤蔓,他安然的落地。
他忍不住抬头去看,却什么都看不清。
“你会武功?”
他忍不住去问,这么高的悬崖,即使有藤蔓,若是不会武功,也没法安全落地。
可两人相处了八年,他竟半点都没有察觉到。
她或许还对自己动过杀心吧?
要是她真的想杀死自己,绝对是不费吹灰之力。
“我会的多着呢,往后你慢慢看吧。”
常山将药草送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夜里了,夜幕天天落下了帷幕,他翻身下马,跨下的战马恰好倒地,口吐白沫,长途的奔袭让这匹马已经累到了极点。
他来不及回头去看,用力的叩门。
门房刚刚开门,他便用力一推闯了进去。
齐媱得了消息赶过来,他刚好闯进了韩蕊的院子,章太医也被请过来了。
青山心情激动,胭脂更是来回的走动。
“莫非常将军带回了药草?”
常山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僵硬的点了点头。
“柳如眉出现了,她让人将所有的药草全部都拔了烧了,唯独留下了一株,但侯爷却必须留在她身边。”
“那侯爷岂不是……”
“我已让暗卫们偷偷的跟上了,柳如眉给侯爷服了毒,每个月失十五都会毒发。”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青山和他各为其主,可以前两位主子不合,可如今靖国候为了救自己的主子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他剩下的只有钦佩。
“侯爷一定会没事的,等送了长公主回京,我随将军一起去把侯爷救出来。”
常山摇头,“侯爷对我有恩,我把药草送回来,便已经完成了他的嘱托,我这就要去寻他,诸位保重。”
齐媱看着他远去,神色越发的凝重了。
她把胭脂拉到一边问:“这位柳小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