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伸手将他的手打开,“侯爷说什么妾身听不明白,妾身要休息了,侯爷若是想,便留下来一起。”
她边说边解开衣裳,凌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出门。
自从这日开始,牡丹便频频出现在初蕊宫,以及长公主举办的各种宴会上,而韩蕊也从青山那里验证了这位天香楼头牌牡丹姑娘确实手段不凡,她才是天香楼的幕后老板,青楼向来都是各类消息汇聚的地方,加之她培养探子,虽说买卖消息做得隐秘,却有迹可循。
连着几日韩蕊都从牡丹那里拿到了燕宁和燕宏在南疆的消息,两人到了南疆之后,先是重金搭上了南疆王的宠妾夕颜夫人的娘家兄弟,接着频频出现在南疆各贵族的宴会上,俨然跟他们打成一团,离开了大昭,燕宁仿佛更加如鱼得水。
韩蕊眉头紧皱,将眼前的笑纸条撕成了碎片,起身围着御湖整整走了一圈,胭脂和海棠担心的看着她,立刻恭敬的跟在了她身后,却不防韩蕊突然停住脚步,胭脂来不及一下子撞到了她背上,因为用力过猛,恰好此处是有一处台阶下到御湖,众目睽睽之下,韩蕊被胭脂直接撞进了水里。
胭脂还来不及反应,海棠赶紧招呼宫人救人。
远处坐着的四公主姜婷和牡丹等人听到动静赶过来刚好看到韩蕊还在水里挣扎。
这初夏的湖水倒是不凉,甚至泡在里面有点舒服,可要是有个泳圈的话就更好了,没有泳圈,她感觉自己的脚不着地,双手不停的乱扑腾,突然视野里一株鲜嫩的荷叶后面窜出来一条蛇,速度极快的往自己这边来,吓得她尖叫起来。
“啊,救命啊,救命啊。”
宫人们水性好的纷纷跳进了湖里,跟小饺子一样,场面顿时混乱起来,那蛇或许是被惊着了,竟然爬上了韩蕊的手臂,下半截身子缠住了她白嫩的胳膊,三角形的脑袋在韩蕊的胳膊上对着想要靠近的宫人吐着信子。
手臂上冰凉的触感传来,韩蕊想哭又不敢,恨不得一个白眼昏死过去,她平生最怕这种滑溜溜的东西,尤其是蛇,见到这种生物她就两股战战。
胭脂急得哭出来,“公主不要动,那蛇有毒,奴婢,奴婢这就下来抓蛇。”
于是她也不敢自己会不会水,作势便要往下跳,韩蕊都来不及阻止,心想自己的穿书生涯难道要提前结束了,没被水淹死却要被这条毒蛇给咬死。
她不敢再看,认命的闭上眼睛,任由身子缓慢下沉,即使这时候,这条蛇依然紧紧的缠绕在她的手臂上,她甚至还能感觉到那蛇更用力了。
千钧一发之极,御湖边上一俊朗的身影划过天际,稳稳的将要快要被水没顶的韩蕊给拎了上来,另一只手闪电般的将那条蛇给扯了下来接着手中长剑出手,那蛇便断成了两截落在了湖里。
韩蕊已经吓得白眼一翻便昏死了过去。
御湖边上的一棵树下,凌忻看着那条蛇断成两截,眼里不知名的情绪一闪而过。
原本是黄昏后在御湖边上消遣,结果出了这等事,太后赶过来的时候不由分说一脚将胭脂踢开。
胭脂硬生生受了那一脚,一口腥甜涌上了嗓子眼。
“长公主三番五次的给你求情,哀家才让你在身边伺候着,今日却酿成大祸,你是不能在长公主身边伺候了,去外院守着吧。”
这便是从贴身的大宫女降为了粗使宫女了,可即使她是无心,差点让长公主丧命便已经可以处死她了,太后只是让她去外院伺候,并没有要她的命,她感激涕零的对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磕了三个头,这才恭敬的退了出去。
海棠怜悯的看着她,当时的情况她看得一清二楚,胭脂低着头走路来不及收脚,偏偏长公主又突然停住脚步,这才有了后面的那场闹剧。
太医诊过脉,拿出银针扎进了韩蕊的几大穴位,她这才悠然醒转过来。
太医立刻让开了位置。
幼帝扑了上去。
“皇姐。”
太后将儿子拉开,温和指指床边上的凳子:“皇上忘记今日上午宁相教授的课了。”
幼帝后退一步端正的坐下这才像模像样的慰问:“皇姐感觉如何?”
韩蕊伸出手来抓住了幼帝的手,面带微笑:“皇姐没事,这是个意外。”
她转过头来寻胭脂的身影,却未看到。
太后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这丫头毛手毛脚的,哀家让她去外院伺候着,并没有责罚她。”
这已经是及其的宽容了,也算是将自己的感受也考虑了进去,若是再讨价还价搞不好适得其反。
“多谢母后宽容,儿臣已经没事了。”
太后在床边坐了下来,“幸好你表哥听到动静赶过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太医说那条蛇是剧毒五步蛇,若是被咬了那就是生死一线。”
韩蕊在脑子里回忆那条蛇缠在自己手臂上的情景,顿时打了个冷颤,她急忙去看自己的右手,幸好右手什么事都没有,连个印子都没有。
“多谢表哥,若非你我今日恐怕不能安然躺在这儿了。”
东亭候上前一步,神色间半点骄矜都没有:“是公主命格贵重,生来便得了上天眷顾,没有臣也会逢凶化吉。”
太后对他颇为满意,“东亭候救驾有功,赏赐皇庄两座,良田百亩。”
东亭候跪地谢恩,“臣叩谢恩典。”
姜家已是位极人臣,能赏的便只有田地了。
太后又坐了一会儿,看着她喝了一碗安神汤这才带着幼帝起驾离开。
韩蕊撑着身子坐起来:“让胭脂进来。”
胭脂低着头进了屋子,却站在门口便跪下了不肯靠近:“奴婢无颜面对长公主,若不是东亭候救了公主,奴婢便陪着公主一起死。”
海棠赶紧呵斥她:“住嘴,你说的这是什么浑话,公主身份尊贵,福大命大。”
胭脂立刻醒悟抽了自己两嘴巴:“是,奴婢说的都是浑话,奴婢求公主责罚。”
她哭的泪水涟涟,愧疚想必折磨得她十分痛苦。
韩蕊招手示意她上前来。
胭脂干脆后退了一步:“公主,奴婢,奴婢做错了事,不能不受罚。”
“好了,你的忠心本宫和太后都知道,太后是关心则乱,你暂时就现在外院伺候着,本宫会求母后的,母后最宠我,会同意的,快别哭了,这是一个意外,谁都没有想到的。”
几句安慰的话惹得胭脂干脆放声大哭起来,海棠站在一边十分羡慕,太后将她放在了长公主身边伺候着,可她知道自己越不过从小伺候的胭脂,此时见了主仆二人的情谊,羡慕的不得了。
“奴婢告退,请公主好好的养着。”
胭脂哭完抹了把泪飞也似的跑了。
韩蕊上前禀报:“长公主,您昏倒了,前来伴驾的各家都送了礼来,奴婢都一一收下并记录在册了。”
“嗯,你做得很好。”
姜婷带着两个宫女拎着食盒进来,看到韩蕊坐了起来,气色也不错,顿时喜笑盈开:“方才表姐都吓死我了。”
韩蕊闻到饭菜的香味,顿时食指大动,“幸好你哥哥出手极快,否则就是没被淹死也要被要毒死了。”
姜婷将一小碗熬得十分粘稠的粥递给她,“我特意问了小厨房的人,然后给你搭配了几样膳食。”
一盘饺子,几盘子的素菜,还有一罐浓汤。
她动了动身子,并无不适,干脆起床下地,吓得姜婷和海棠大惊失色。
“公主身子不适,奴婢来喂您。”
姜婷已经端起了那碗饺子,作势要给她喂食。
“你们别担心,不就是被吓着了,一点事都没有,就是觉得有点饿了。”
这古人身体素质实在是不怎么好,尤其是女子,这吓着了便要卧床不起,还真是……
她非要下地,海棠和姜婷便没拦,等她坐在桌前大快朵颐的时候两人算是相信她真的没事了。
将姜婷送来的饭菜都吃了个干净,她方才觉得肚子里暖暖的,“多谢表妹了。”
姜婷有些羞愧,“表姐遇难的时候,我都没敢上前,不过是看着宫人们做顿饭表姐便这般客气。”
“那种情况下,大家都不敢冲上来,尤其是女孩子都怕蛇,别说你,我当时怕的要死,生怕她咬我一口。”
她这般俏皮的话这才解了姜婷的不安。
她犹豫了一下开口:“我还从没有见过哥哥这般着急的样子,斩断了毒蛇之后大喊太医便飞快的带着你回来了,太医诊脉的时候她恨不得要亲自来才好。”
姜婷描述得颇有画面感。
“嗯,若非表哥,今日我恐怕已经没了。”
“哥哥他长这么大贴身服侍的都是小厮,从来不留女子伺候。”
嗯?
这画风是不是变了?